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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看到的陌生天花板相当高,就这样望着高悬于上的穹顶,仿佛有种凝视深渊的错觉。
吊顶在天花板上的由七彩宝石打造的华丽水晶灯,散发如梦似幻的炫丽光芒。
整个房间以银白为基调,其中点缀金色为主的各种装饰。
大气磅礴的氛围感让路利修不禁为之赞叹,即便是圣王国王城的王庭大厅也无法与这里相提并论。
那么,这里是哪里?
仿佛能够将呼吸与心跳声一同放大的宽广房间内,
苏醒过来的路利修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站在一旁的女性上。
那是一名身穿纯黑礼服的美丽少女,面露浅浅微笑的脸庞有如女神。
与礼服相衬的一头黑发充满光泽,长及腰际。
如纳星河的瞳眸,婀娜优美的身段。
曾经同伴当中容颜姣好的不在少数,但路利修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无可挑剔的绝世美人。
尽管身旁出现犹如美神现世般的女性,但路利修却没有因此而惊讶。
似乎她就是自己的影子,伴随在身侧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没有人会因为忽然留意到自己的影子而被吓到。
不过,还是会感到好奇就是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而你又是......
路利修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感应到路利修视线,少女抬起头:
“您怎么了?路利修大人?”
“呃,请问......”
“有什么问题吗,路利修大人?”
少女以恭敬却又不失亲切的姿态靠近,继续发问。
然而路利修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突然改变的境遇以及不明所以的现状等等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层出不穷,所以思考陷入短路。
“请允许我的失礼,路利修大人。”
“啊?”
路利修呆愣地望着贴近自己身边的少女。
他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距离房间正大门最远的垒阶高台之上。
而所坐据的,则是一张以浑然天成的巨大魔力水晶雕刻而成,椅背宽阔的霸气王座。
少女美丽的脸庞凑向坐在王座上的路利修面前观察。
一股淡淡的幽香刺激着他的鼻腔。
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似乎修复了路利修的思考回路,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慢慢被捡了回来。
“抱歉,我现在有些混乱。”
“为路利修大人排忧解难是我存在的意义,请您尽管下令,此身——厄弥诺雅——愿为您献上一切。”
少女的敬意、真诚与忠心绝无半点虚假,一下子令路利修更加不知所从。
虽然成为勇者以后因为身份带来的地位,得到了不少人的尊敬。
但像现在这样,有人对自己说愿献上一切什么的,这还是头一次。
为了从讶异与疑惑中稳定心绪,路利修尝试着深吸一口气。
他喃喃念叨着,似乎从哪里听到过的,但又想不起来的熟悉名字。
“厄弥诺雅...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什么会在这?”
“此处是「帝座之厅」,是历任魔族领袖的诞生之地。而路利修大人,您将在此戴冠,加冕成为魔王。”
厄弥诺雅的回答,令路利修说不出话。
一度在失去意识的沉眠中淡薄的回忆重新浮现。
声音再度萦绕在耳边:
「——成为魔王,用你的力量,开辟属于魔族的未来」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语,路利修绝对无法忘记。
那是在征讨魔族时,与魔王进行的最终一战。
路利修亲手将剑刺入魔王的心脏,给予她最后一击。
可是,在这生死决斗的落败临终之刻,被剑刺穿胸膛的魔王却露出微笑。
她拥抱着杀死了自己的勇者,
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恨,脸上有的只是释然与轻松。
仿佛从沉睡千年的恶魇中醒来,终于做完了这个早就该结束掉的梦一般,
获得解脱的魔王留下诅咒:
「魔王,现在轮到你了」
而今,诅咒的预言兑现——
路利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伸展张开,又握成拳头。
在缺乏实感的现实面前,感觉有些无力。
我,接受了那样的交易吗?
尽管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如何回答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从王城的秘牢的桎梏中解脱,作为交换,成为魔王。
总感觉像是在开玩笑。
讨伐进犯圣王国边境的魔族,消灭了魔王的勇者,转身就因为遭到迫害而成为魔王......
什么屠龙者终成恶龙的剧情,简直俗透了。
路利修叹息着,瞭望空阔的大厅。
莫名地迷茫感与惆怅,仿佛是在否定他来到这个世界作为勇者至今以来的人生。
正当路利修渐渐被沉思束缚时,厄弥诺雅温柔的声音重新将他唤回:
“路利修大人,时刻将至,戴冠式已经准备完毕,请您前往「圣仪之间」,加冕为王。”
“啊,还要举行仪式......”
这点倒是和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相似,不管是国王登基还是勇者出征,都会拉开大排场。
看样子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都相当注重仪式感。
“加冕仪式将会唤醒魔王身上寄宿的「魔赋」,解放这份至高无上的力量,您才能够真正地以魔王身份君临世界。”
“「魔赋」?跟「神赋」是相反的关系吗?一个是魔王的恩赐,另一个神明的祝福?”
“可以这么理解,但究竟如何,就如同唯独作为勇者的您了解自己的「神赋」一样,「魔赋」也只有真正成为魔王之后才能够掌握。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同时拥有「神赋」与「魔赋」,集两种至高无上的力量于一身,这是只有路利修大人您一人能够达成的伟业。”
尽管还有很多想要问的,但还没等开口,他便在厄弥诺雅的搀扶下从王座上起身。
随着从前方的冰晶台阶一级级下迈,路利修只能暂时将疑问揣在心里,在厄弥诺雅的引领中,沿帝座之厅的中道红锦长毯走出殿门。
分明是魔族的宫殿,却散发着庄重威严的气息。
足以用神圣来形容的空间中,响起路利修跟随着厄弥诺雅的脚步声。
走在宽广的通道上经过几个弯角,进入下一个宽广的大厅。
——「圣仪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