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坟前哭丧，欲哭无泪
时间匆匆地流逝，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但对于梅花峰来说，下雪也是难得一见的景观。梅花峰上有着终年不凋零的白梅花树，虽然没有终年积雪，但由于梅花的独特雪白，让局外人看了还以为是积雪。出于地理位置的显著，以及个别的独特性，四季不分明，确切的说，这里并没有四季之分。有的只是两季，分别是常季，与雪季。常季的时间比雪季长上三倍，由于只有冬天才下雪，所以称之为“雪季”，而余下的春夏秋三季，因为没有过大改变的缘故，所以称为“常季”，这些都是居住在这里的一个老头子划分的。
雪花飞舞下，有一个青年正盘膝坐在一棵稍大的白梅花树下，伸展的树枝阻挡着雪花对他身体的侵犯。这个青年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可以运用自己的心绪去感受自然的美好，清幽，这时他在梅花树的陪衬下所散发出的气息。淡蓝色的无袖长袍，白色的长袖衬衫，以及黑色的长布裤，让他在这个亮丽的白色风景区中，成为了触目的焦点，飘逸的黑色秀发在寒风的吹动下，犹如一面随风飘扬的旗帜。
突然，寒风刮过，他猛地睁开双眼，深邃的蓝眼睛在失去眼皮的遮掩下，清晰地看向前方。感受着身体上的再次突破，他旁若无事地站起来，依然摆出一副让人难以捉摸的冰冷面孔，眼神深邃地看向自己的双手，随即不顾还在下雪的情况，脚步轻盈地走回一间木屋。
“漠儿……你回来……啦？”
当他推开门时，屋内传来了一阵苍老而无力的声音。但他犹如没听见一样，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若无其事地向一间房间走去。
步入房间之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看似残旧得很的木床，而床上正躺着一个满头白发，面目苍白的老者。老者见到刚刚进来的青年后，苍白的脸上突然挂起了一丝喜息，伸出自己无力的右手，正想叫唤的时候，却被那个青年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右手，慢慢地靠近床边，俯身双目深邃地看向他。随即，张开他那冰封已久的双唇，慢慢地说道：
“爷……爷！！”
老者见罢，眼泪如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忙地用左手轻轻地擦拭，双眼湿润地看向这个与他伴随17个冬天的青年，口中喃喃道：
“漠儿……爷爷，快不行了……我真的很担心不能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再见你一面……”
17年了，当初那个还裹着红布的婴儿，今已长大成人。快要18岁的唐漠，经过13年的专心练武，把自己修炼到冰心九阶，然而快要收得成果，突破冰心九阶的现在，却又要面临与自己相依为命17年的爷爷分别……
唐漠双目深邃地看向爷爷，虽然他现在很想哭吼着大叫，可是冰封表情的缘故，让他无法表露出喜怒哀乐。只能用双手紧紧握着爷爷的手，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爷爷……你要坚持住……漠儿还需要你……”
依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
“傻孩子……人总是要去的……但爷爷看到漠儿已经长大成人……爷爷也心满意足……”
莫爷爷一边用手轻拨唐漠的脑袋，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而他脸上总是挂着僵硬的微笑。
“漠儿……空间戒指……”
唐漠听罢，看向自己右手中指上的那枚镶有蓝宝石的空间戒指，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爷爷把这枚戒指亲手套在他中指上的情形。
…………
“爷爷，你这是……”
唐漠看着手上的空间戒指说道。
“孩子，爷爷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以及里面还有一封信……但这封信只能在我死后才能……打开，记住爷爷的话了吗？”
躺在床上的莫天仇，无力地一口气把话交代清楚。
“不要……我不要，爷爷！！”
唐漠试图想用手把戒指强制性地拿出来，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用力，戒指都像被钉子钉在手指上一样，没有半分脱离手指的迹象。
莫天仇无力地握住唐漠的手，微微地摇了摇头。
“漠儿……不用了。你还记得我曾经教你的密码咒语吗？”
“嗯……”
…………
‘想不到爷爷早已为我想好了后路……’
就在唐漠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件突发事情降临——
“噗——”
在莫爷爷把话说到一半时，竟然戏剧性地从口中吐出一滩血……昏昏欲睡地软在床上，刚刚还在轻拨唐漠脑袋的左手无力地自由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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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漠双膝跪倒在地，双目冰冷地看向屹立在眼前的石碑，现在的他真想放声大哭，可无奈的是，他连该怎样哭都忘记了。无奈，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自四年前的某一天，在爷爷施教我“五行冰火”的口诀时，突然掩着胸口痛苦地晕倒在地。自此以后，他都卧病在床，每天都只能在床上活动，连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我原以为莫爷爷就此终结在床上，所以我拼命修炼，希望能尽快突破冰心九阶，带爷爷到山下求医，这也只是因为莫爷爷一直拒绝求医。可是，莫爷爷竟然能够奄奄一息地活过了四年，而我也在这四年里从冰心四阶修炼到冰心九阶。十天前，一切又犹如充满了希望，莫爷爷竟然奇迹般地可以下床活动，而且在他强制要求下，又开始施教我“五行冰火”的口诀，直到昨天晚上，他还是很有精神地跟我说话，可是今天他却……
唐漠已经不能再往下继续想……他激动地抱着刚刚立在这里的石碑，喃喃地道：
“爷爷……你就这么狠心地抛下漠儿？”
雪花毫不留情地飘落到他的头上，好像在嘲笑的莫名举动。
良久……唐漠放开了紧抱的石碑，缓缓地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双目深邃地看向石碑上刻有的字：“爷爷莫天仇墓——唐漠立”
而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的他，经过四个多小时被雪花奚落，已经完全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雪人，除了眼睛没有被雪淹没外。
突然，他看到雪堆里自己右手的位置闪着蓝色的光点。
“蓝光？空间戒指！！……”
随即，他把身上的气劲释放出来，贴在他身上的雪花呈放射状向四周逃离。雪散后，他把自己的右手平伸到眼前，看到那枚套在中指上闪着蓝色小光点的蓝宝石戒指，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信！！”
心中深深默念了一下，一封同羊皮纸包装的信封凭空出现在右手掌心。见罢，他慢条斯理地解拆这个信封，随即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不顾雪花的侵犯，收回信封，慢慢打开那张折叠了几层的纸，细阅道：
（漠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去世了……但，我没有任何的怨言，想一想我自己都已经快70岁了，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平民来说，活到70岁已经算是不错了。虽然以我现在的武学修为，只要我愿意，活到200岁也不是个问题……
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在我遇到你之前，我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只要谁肯出钱，我就帮他去杀人。或许，是我对钱财过于着重的缘故吧！不分青红皂白的我，因此伤害了很多人，但我的良心却没有批责我，而我也认为我的良心从我当杀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离我而去……
漠儿，我对不起你……其实让你一出生便失去双亲呵护的那人，是我……是我杀了你的父亲……
那一天，我接了让我后悔一辈子的杀令。当朝的张丞相张牙给了我十万金币，托我去杀你的父亲，那时我在毫不考虑的情况下，趁夜杀入了你家，当时你才刚刚在前一天出生……最后你父亲因为不敌于我，便执意燃烧灵魂之火，当了亡魂，而你母亲……却承受不住失去挚爱的痛楚，自刎而死……当时，我的良心首次受到谴责……我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恨，之后，我还把你带到了这里。
17年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尝试对你付出爱，我要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儿子那样看待……很明显，我做到了。但很快，我便从你身上发现你父亲唐明的影子，以致于每当我看到你，便犹如看到唐明，他是一个出色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人才。可却被我……我良心再次受到谴责……
直到四年前，我看到了你惊人的习学能力……而且，我也看到了你的未来…...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凌驾于我之上的高手。但这也是我非常担心的，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之后，就会离开我……但我更害怕的是，他日我会死在我最疼爱的你手上。或许，是我太自私了，所以我决定装病不再授教于你，可是，你却以自身的领悟能力修炼到冰心九阶。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所以我决定了当我写完这封信后，我便自断经脉……
…………
我知道，所以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够答应我，就当是看在我养育了你17年的份上……那就是，我死后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罪人：莫天仇）
“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的……“
唐漠把纸张愤愤地随手一扔，拼命地摇着头喃喃道。
随即，他像发疯一样跪倒在坟前，双手不停地摇晃着石碑，大吼道：
“爷爷，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骗漠儿的吧？你快说啊！”
他突然加大了摇晃石碑的力气，以致于屹立在地的石碑开始出现松动——这是他头一次情绪出现如此大的波动。
“爷爷！！你说呀！……快告诉漠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