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你们两个已经值得赞扬。”
奥塔抹去嘴角的血腥,奸笑着对我们说道:
“现在——把剑扔掉,越远越好!”
“不能扔——唔!!”
正当姬川想出声阻止奥塔便将剑身上抬,闭上她的嘴。反射寒月的微光映照着脸颊。
山崎也有些忧虑地紧皱着自己凶恶的眉目。
我自然知道丢掉武器代表着什么。
——我们三个会在瞬间变成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的鱼肉。
除此之外,即使听从奥塔的要求,对方也不会轻易放人。
但现在姬川的性命在他手上,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绝对不要放下武器——!”
就在那头的话语刚落,我便将长剑甩到了身后的灌木里,没有了任何能与之对抗的手段。
“这样就对了!没错!乖乖照我说的做就对了!然后——”
奥塔狂笑着,将狭长的宝剑指向浩无边际的黑夜。
“——我会先杀了这个女的,最后让你们没有痛苦地死去!感谢我吧!!”
那种回荡在深林里的笑声,有如绝望的针刺不断挑动着我的耳膜,大脑已不知如何思考。
姬川对我的行为惊愕地瞪大双眼。
同侧的山崎一脸不甘的模样攥起拳头。
“……结束了……”
我面无表情地低沉着头,轻声叹息。
“没错!你们就这样结束了!!”
奥塔回应我微弱的声音,随后伴着高亢的狂笑,看向姬川,挥动自己的宝剑。
结束了,历时三十七分五十七秒。
瞬间,血腥味重新弥漫于这个空间。
——宝剑“哐当”一声落地。
…………………………
等回过神来时,发现鲜血是从奥塔的掌心喷涌而出的,不远处的树干上深插着一支泛白的光箭。
“然后……精灵第三级禁锢术式·黑铁牢。”
一段犹如冗长咒语般的呢喃从黑暗中传来,然后魔法阵发出强烈的光芒。
奥塔瞬间被从虚空中冒出的铁链压制在地,跪坐着不得动弹。
“这是什么鬼东西!?”
即使他想要挣脱,肌肉与青筋并起,也丝毫不见铁链有松动的迹象。
“平泽、姬川还有山崎,你们三个没事吧?”
从魔法阵光亮那边传来了十分熟悉的萝莉声音。
我还未出口,姬川倒是先喊道:
“安丝卡老师!?”
“看到你们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就好。”
安丝卡老师手持略高于自身的曲木法杖,身后跟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银甲骑士。
“原来如此,刚才的行为都只是为增援的动作提供破绽吗?”
奥塔像坏掉一般哑笑着,理智应该已经被《崩毁》的副作用腐蚀地七七八八了。
我稍微瞥了眼可悲的他,走到其身旁,再弯腰捡起先前还握着他手上的宝剑。
剑身虽沾染着血气,但依旧能如明镜般照出人的面容。
我再朝向奥塔,对着他长叹一口气。
“我刚才说过的吧——已经结束了。”
奥塔的表情像陷入记忆当中,呆滞地看着从月光之下俯视自己的我。
完全没有掩饰动摇,瞪大着狼的瞳孔。
忽然,他的脸在刹那间化作狰狞的恶鬼,好似看见恐惧的深渊,拼尽自己仅剩的力气开始怒骂:
“我认得你的眼睛……那个把我打晕是黑衣剑士就是你…………”
就算奥塔想要暴起扑杀我,他也无法挣脱铁链。
“可恶啊!绝对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绝对要把你剁碎!踩在脚下!!可恨的人类!只会杂耍的猴子——!!”
虽然叫骂声实在不堪入耳,但我大可不必在意。
因为就算现在吼叫得多么酣畅淋漓,在没有浓缩精灵液的牢狱之中,奥塔也只能等待自己缓慢地魔物化。
兽人族那边不会无谋到拯救一个任务失败的间谍。
——即使奥塔逃狱,我也会杀了他。
这么想着,我带走他的剑,逐渐远离。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全军!压制住那个兽人!医疗兵去查看那个学生的伤势。”
安丝卡老师指挥着,身后的骑士迅速散开,一大部分上前控制暴怒的奥塔,另一些人则赶往浑身是血的山崎身旁。
“平泽同学!姬川同学!”
紧随着呼喊,三上和相川此时也带着一年A班的人追了上来。
“你们没事吧!”
“我们是没什么事,受伤的只有山崎而已。”
“还不是因为你这混蛋——啊!痛!!”
山崎坐靠在树旁,终于因为伤口无法动弹。
相川先跑向了姬川,把她身上的麻绳解开。
由于捆绑过久,原本洁白嫩滑的脚腕出现淤青,起来的姿态也有些僵硬。
“……谢……谢谢你们。”
听到姬川难为情的道谢后,相川歪头一下,随后露出“嘿嘿”傻笑的高兴模样。
什么嘛,只要出自真心道谢不是蛮可爱的吗?
“喂,我说你!没错,就是你。”
当我从那边回头时,鼻尖差点被安丝卡老师伸出的手指戳中。
“你们怎么能跟那种野兽面对面!?不知道很危险的吗!!”
安丝卡老师明显生气,小脸紧皱一团怒瞪这边。
“没办法,我们这边被发现了——”
“不许找理由!”
“我说你啊,真的明白兽人族的危险性吗!?本来部分兽人族就有仇视人类的情结。这次还是兽人族的精英哦!你们很可能会死的知不知道?真的不怕死吗!?是不是非要我操心到胃痛你才肯善罢甘休啊,要不要把烟烫你身上冷静一下?啊啊啊啊啊啊——”
后面的已经变成体罚了吧?
安丝卡老师的抱怨逐渐偏离正道,但本人毫不知情,还是挺起平平的胸膛手舞足蹈地斥责着我。
长时间的牢骚炸弹让我有些出神,眼睛瞟向了另一侧。
不经意间发现姬川已经避开一年A班的注意力,缓缓走向正在疗伤的山崎田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