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6年12月14日凌晨3点,战争开始了。
五百个潜伏在切尔诺伯格的非感染者成员分成三十个小组,用源石炸药同时袭击了乌萨斯守军的指挥中心和其他重要机构。
在三个小时的战斗中,渗透小组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很多乌萨斯指挥官被杀死,面对突然的袭击,守军的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感染者早已被隔离到特定的区域,但他们没有想过会被非感染者攻击。
然而,多数的渗透小组没有足够的时间撤离现场,被乌萨斯军警包围,死在切尔诺伯格暮色笼罩的街道上。
上午六点,当黎明的微光刚刚撕开黑夜,装满爬行者的幻翼飞过切尔诺伯格的上空,将爬行者抛向暴露在视野中的守军。在它们身后,恶魂群伴随着晨雾,向切尔诺伯格逼近。
分散在切尔诺伯格的守军终于反应过来,尽管没有从一片混乱的总部收到明确的命令,他们还是按照训练迅速有序地进入预设阵地。
上午七点,第二波幻翼到了。借助守军被恶魂牵制的机会,大量鸡骑士从空中降落到城内,它们迅速分散开,干扰和攻击城内的守军。而在比幻翼更高的地方,一条末影龙在天空中盘旋。
洛琳就在这条末影龙的背上,在这里,她能看到整个切尔诺伯格,这将有利于她快速掌控整体形式,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上午八点,分散在城内的乌萨斯军队被有效地调动起来,清剿洛琳的空降部队。
这些军队能在短时间内脱离混乱,重组一个至少能用的指挥体系,他们的军事素养比洛琳想象的更好。
虽然有点早,但是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开始第三阶段。”洛琳打开对讲机说。
蜘蛛群从东侧爬上城墙,乌萨斯军队迅速做出反应,派出适当数量的部队将蜘蛛群挡在城市外围。
几千名乌萨斯士兵集结在城门附近,重装整齐地排列起来,将盾牌挡在前面,术士在重装组成的防线后。周围的建筑也被术士和弩手占领,构成相互交错的火力点。
他们紧张地看着城门,但城门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远处的城墙忽然被源石炸药炸出一个大洞,霜星从烟雾中平缓地走出来。
“该死,他们没有攻击城门!快挡住他们!”乌萨斯军官惊恐地喊叫着。
乌萨斯士兵向霜星跑过去。在他们重新构成防线前,霜星抬起手,寒冷的气流吹过前面的士兵,把他们冻成冰块。
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越过倒塌的城墙,进攻陷入恐慌的乌萨斯士兵。
“是雪怪!”乌萨斯的重装士兵没有组成完整的防线,术士们看着那些白色的身影靠近,绝望地大叫。
“拦住他们!不能逃跑!”乌萨斯军官举起铳向天空打了一枪,然而下一秒,一根紫色的箭削掉了他的头颅。
浮士德和她的幻影弩手已经潜入城内,迅速占据建筑上的制高点。
雪怪小队很快撕开防线,也击碎了敌人的信心。
MC的怪物们和其他整合运动成员从城墙的缺口涌进来,不断冲击着残存的防线。守卫城墙的这一支乌萨斯军队很快溃散了,一部分僵尸、骷髅、爬行者、蜘蛛、骷髅骑士从队伍中分散出来,在整合运动成员的指示下,去追赶那些溃逃的乌萨斯士兵。大部分还是跟着雪怪小队,继续向前推进。
下午六点,距离进攻开始过去了十五个小时。他们突破了另外两条防线,已经触及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
对于乌萨斯的军队而言,形势正在失去控制。大部分外围的乌萨斯士兵仍然存活,但随着防线被突破,前线指挥官死亡,他们被分割开,与总部失去了联系。他们只会没有目的地在城中逃窜,已经不能期待他们去做什么了。
乌萨斯军队只能将剩下的军队尽可能集中起来,同时部署炮兵部队,用源石炮不断地攻击城中失去控制的区域,不管那里有敌人、平民还是乌萨斯的士兵。
核心城集结着本地最精锐的乌萨斯士兵,他们会造成一些麻烦,但还不足以改变形势。
五个小时的战斗后,随着乌萨斯的双头鹰旗帜在火焰中飘落,整合运动最终控制了核心城。
黑烟从城市中升起,笼罩着破损的的街道,和街道上散落的尸体。一部分建筑在乌萨斯军队的无差别炮击中坍塌了,多数的建筑没有受到破坏,里面的平民也没有因为战争而受伤。
第二阶段比洛琳预想的要顺利。洛琳将末影龙降落在核心城的空地上,走进最高的那座楼。
“晚上好,各位。”洛琳在一个房间前停下,推开门走进去。
“啊,晚上好。”霜星挥了挥手。
塔露拉:“人已经都到了。首先祝贺第三阶段顺利完成。但是我们也看到,在核心城以北,有很多乌萨斯的残余部队没有被剿灭,而核心城以南的广阔区域还在乌萨斯的控制下。”
浮士德:“部署在南面的乌萨斯炮兵威胁着我们,这里位于他们的源石炮的射程内。我们不要给敌人应对的时间,应该继续进攻,直到完全占领切城。”
“作为进攻的一方,我们的战士更需要调整,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洛琳走到霜星身边,视线从其他人的脸上掠过,“让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我的管理部门会维持占领区的稳定,处理掉那里残余的敌人。至于南面的那些炮兵阵地,让W去解决吧。我们已经展现出足够的力量,即使她依旧只想利用我们,也应该能看得清形势。”
“我相信你的计划。”浮士德把弩挂在背上,无声地消失在灯光的阴影里。
“我要回去了。明天我的队伍也将参与战斗,替换损失比较大的队伍。”弑君者向门外走去,经过洛琳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你真的做到了啊。”
“不是‘我’,是‘我们’。我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洛琳平和地微笑,只是笑容中闪过一丝悲凉。
弑君者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洛琳,如果你遇到危险,要立刻告诉我。”霜星转过身,像冰面一样平静的银色瞳孔倒映着洛琳的脸。她的身体很凉,虽然没有直接接触,洛琳还是能感到那种刺骨的寒冷。
洛琳不是医生,不知道霜星的源石病的严重程度。总之不会很轻就对了。洛琳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提醒她不要过度使用源石技艺吗?可是战斗中有太多顾忌是很危险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知道她承受的痛苦,却还是只能让她去前线拼命。
“你才是,不要死了。我会一直看着你。”结果到最后,洛琳只能这样说。
霜星移开视线,垂落的发梢挡住了她的眼睛。她转身走向门外。
洛琳看着霜星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或许在她们心里,你才是领袖吧。”塔露拉在洛琳身后说。
“什么啊?像我这种,怎么能做领袖?”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在想,‘一个爱哭鬼而已,怎么能创建STG那样的组织?’后来我明白了。我们这些人呢,走到今天都失去过很多,都有不能回头的伤痕。但是有你作为同伴,不管做什么事,我不会感到痛苦。你让我们可以面对自己的过去,然后继续为我们的未来而战。那天下午你的眼泪,不是为你自己流的。”塔露拉靠在窗边,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起来有些模糊,“谢谢你,洛琳。”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也是一样的。我也该说谢谢。”
“或许你是对的。”
“我要走了。你不走吗?”
“我留在这里。”
洛琳走出门,看到白毛的埃拉菲亚站在门边。
“阿丽娜,在等小塔吗?她似乎不打算离开。”
“不,我在等你。”阿丽娜摇了摇头,“有时间谈谈吗?”
“当然,我们去外面吧。”
洛琳和阿丽娜走到大楼外,望着泰拉的夜空,洛琳感到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离开雪原的村庄的时候,我没想过我们能走到今天。”阿丽娜说。她没有看洛琳,而是看着远处空洞的黑暗。
“我们不会在这里停下,我们会让那些贵族和皇帝知道,时间还长呢。”
“你还记得我被村民打伤的那天吗?”
“记得。”
“那时小塔向我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扭曲的火焰……如果你不在,我真的不敢想,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以后也拜托……”
“不对。这件事我只告诉你,我快要死了。以后的路,还要你陪着她。”洛琳把衣服掀起来,借助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源石从她左边的肋骨间生长出来。
“……还有时间。我也有源石病,我明白。”
“我是纯血人类。”洛琳摇了摇头,把衣服放下了。(在本书中,人类有可能得源石病,而且能够承受的融合率上限比较低。)
“纯血人类?那是什么?”
“不重要,你只要明白我们不一样就够了。”
“……会有机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得太早。我们都很信任你,也请你信任我。”阿丽娜抓住了洛琳的手。
“为了小塔吗?”
“为了我们所有人。”
“……”感受着手中纤细而不缺乏力量的手指,洛琳再次感到那种让她怀念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