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吗？李自然从最初的剧痛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好冷啊……怎么又暖和起来了……真的要死了吧……”
出门的时候电脑没关机，零号还运行着。突然，监视器又跳动起来。
“主体脑波微弱！濒临死亡！追踪位置！发射电波检测主体!危险！启动脑波匹配!匹配成功！主体资料面临格式化!紧急上传！”
任何生物都能发射生物电波，人类也一样。人脑中的记忆、情感、知识储备都是神经元承载的，神经元也有电荷，而且一直以微弱的状态向外发射。比如双胞胎有神奇的心灵感应，其实是因为他们的神经本源有共同之处。一定情况下脑波是可以交流的，也就可以分享一些信息。（作者一直以为这想法是自己独有的，后来发现阿西莫夫的小说里居然也有类似的设定，他管这叫‘施梅里马依效应’。）
有些人在至亲有危险的时候，也会感觉不适，不管远在千里之外。因为脑波的连接距离是宇宙级的。也就是只要有共鸣，在宇宙任何角落都能连接。
人们经常做梦，梦到从没去过的地方，从没见过的人，从没经历过的事。那是因为在宇宙的某个地方有个跟他脑波类似到可以产生共鸣连接的另一个生物。
李自然是幸运的，他自己创造了一个，正所谓上天总是照顾有准备的人。
由于都是仿照自己的思维编程，所以零号跟他相似度极高。同时芯片的电子性导致它可以借助无线网络发出超过正常千万倍强度的意识波，于是自然而然的最佳配对。
那天，第一次连接，李自然晕倒了。同时埋下了一颗种子，李自然自己没意识到，零号捕捉到了。那次连接意识没有上传，只是跟零号的信息交换。零号本就是有学习能力的程序，而连接到的东西传过来的内容刚好可以弥补它的漏洞。
因为人脑的自我保护，李自然醒来了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而零号却是发生了极大的进化，虽然仍然没有灵魂，但是完美程度已经超过任何人类顶级黑客所能写出的程序了。
以后的这三年零号以指数级的速度获取各种知识，已经进化到可以反编译自己，不断简化、完善，同时理解了李自然是自己的创造者。
第一次连接以后零号一直试图建立第二次连接，不是因为有了欲望，只是为了程序完善，就像发现官网有补丁，要自动下载一样。可李自然的潜意识为了保护大脑信息，一直在阻止连接。
而在李自然濒死之时，零号才得以再次与之连接。
进度条移动着，无数信息汇入零号的临时存储器。
“上传完成！主体资料已完全保留！”
硬盘灯不停闪着，零号忙着处理整合刚刚获取的信息。
垃圾场里，无边的黑暗中，一只老鼠爬过李自然流干了最后一滴血的躯壳。
某中等饭馆的包间里，“姐夫，干了这杯！”治安官、小偷、黄毛还有一胖一瘦另外两个参与殴打李自然的家伙正在吃他们的晚餐。
网络安全总部里依旧灯火通明，曲云飞正在把吃完的泡面盒子扔进垃圾桶，然后掏出纸巾擦了擦嘴：“上次调查的那个幽灵病毒有什么进展没有？”
“还是无法追踪。”凌云满脸的不服输，叫的外卖都没心情吃几口。
“我也试着看了下，那程序太狡猾了。”萧湘一脸无奈，气得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王大海咕嘟咕嘟灌着啤酒，看样子他也没什么新发现。
如果网络是个大海，普通的用户就像各种鱼类，只要存在就能定位。而零号是一滴水，可以随时融入其中。在你眼前或离你万里说消失便消失你怎么追踪的到？
“那就先放一放，有消息表明倭瓜国已经组织了强大的黑客军团，攻击随时可能来临。”
“明白！”众人依旧边吃边喝边工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脑力劳动消耗能量大，而他们又必须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曲云飞转了转酸痛的肩膀，摸着下巴皱眉盯着天花板，“什么鬼呢？”
当然是李自然这只鬼了，某种意义上说，现在他也确实是鬼。
“我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了？脑袋怎么感觉空空的？啊！我的脑袋呢？”一片黑暗中泛起了波动。
“好黑啊，谁把灯关了？”整个空间亮了起来，是李自然的房间。
“怎么感觉不到身体，我的身体呢？”一个裸男出现在房间里，正是已经死了的李自然。
“先穿上衣服……”刚想到这里，一身平时穿的衣服就套在了身上。“心想事成啊，我现在变成鬼了吗？原来死了真能变成鬼啊。”
“你不是鬼。”一个陌生的美女出现在李自然跟前，“我是你创造的零号，你现在跟我一样是一段代码，你的身体和这个这房间都是虚拟的。”
“零号？怎么是女的？”看到美女李自然比较激动。
“理论上讲我是没有性别的，而且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你最喜欢看美女，所以我认为以这种形象出现你比较容易接受。”零号耐心的回答。
“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不过现在的你跟我都不完整，我虽然有强大的智能，却没有真正的灵魂无法理解你们人类的感情。你只是意识虚拟化，却没有作为一个程序的运算能力，所以我们需要融合。”零号看着李自然，征求他的意见。
“融合以后会怎么样？我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还存在吗？”
“融合后我们就是一体的了，你是本体，所有的记忆、思想、思维方式都会保留，同时具有我的知识和运算能力。你就是我，所以我应该还是存在的。”零号也不能肯定，因为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怎么融合？”李自然也很困惑，不过反正都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还隐隐有些期待。
“很简单。”零号说着上前拥抱了李自然，接着他们一起消失了，那个虚拟的房间也消失了，整个空间又变得一片黑暗，仿佛混沌未开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