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吧,人呢?”苏璇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疑惑地向四周望去,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个身影,随即她就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文涵,你叫我过来干嘛的啊?”
“我想在离开前最后和你单独说两句话。”
“离开?你那条消息是这个意思啊,难不成是因为昨晚的事吗?”
“是啊,我本以为我都已经放下了,可在看到你们两个接吻时,我还是会有一阵心悸,与其如此,还不如一了百了。”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让我不要带安谦过来?既是道别,理应跟他也说清楚吧。”
徐文涵摇摇头,面上的微笑生硬且孤独,“不,不能叫他,不然的话,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十来年的暗恋并非能轻易割舍的,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可不能因此被毁。”
苏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没经历过徐文涵的经历,不能说完全理解她,只能说她能明白徐文涵的选择。
“嗯,我明白了,我会和安谦讲清楚的。”
“你还是那么聪明,谢谢了。”
“没关系,再怎么说,我们虽是恋爱上的竞争对手,但也是朋友嘛。”
“说的也是。”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不能单说一个离开吧?”
“打算吗?其实我爸妈一直都想住去离我学校近点的地方,这次的决定也算如他们愿了,至于接下去我打算在校园里谈我的第一次恋爱,希望能借此来摆脱这件事。”
听到徐文涵想谈恋爱的理由,苏璇的面色不是很好,甚至是有点嫌弃,“文涵,这个我不敢苟同,内心在不曾干净的情况下去与他人相恋,那对男生也太不公平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走啦,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呢。”
“嗯,再见。”苏璇挥着手向徐文涵告别后,转身看向来时的路,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里原来这么荒凉吗?得快点离开了,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苏璇越走着,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好像隐隐约约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就在她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头被硬物重击,重心一下就不稳了,在晕倒前她最后看到的就是几个地痞流氓样的男人,他们的嘴角疯狂上扬的样子让苏璇很是害怕。
“你们放开她!”这是苏璇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再度醒来时,苏璇已经身处医院,她只感觉头有点昏昏的,不过身上好像并无其它伤处和印记。
她看向身边噙着泪的父母,慢慢握住了他们的手,心中也不由泛起苦楚,泪花从眼中闪出,“爸,妈,别哭了,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真的,吓死你妈了知道吗,我那时还以为你去找安谦,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那么荒凉的地方啊!”苏璇母亲泣不成声,她非常自责,自责那时她没有去问清楚苏璇到底要去哪里。
“就是!我那时都急个半死,要不是我跟你妈说要去跟安谦说两句,我们都不知道你人不在那里!”
苏璇听着两人对自己吐出的苦水,也十分自责,她把手放在两人手背上,“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一个人出门绝对跟你们说好去哪,话说回来,安谦去哪了?他这时候应该会来看我的。”
苏璇说完这句话后,场面陷入死寂,两人的目光不住地躲闪,让苏璇心中几添困惑,她的问题好像也不难回答吧。
“老公,你说吧。”
“行、行吧,那个,女儿,安谦他在隔壁病房,现在的情况和你一样,不,可能还要更严重一点。”
“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去看他。”
“躺下吧,你现在这样还看他,先把自己养好再说,也不用多久,那些人对你没下重手,医生说只要两三天就会恢复了。”苏璇母亲边说边强行把苏璇按了下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先要安心养伤,才能去照顾他。”
不得不承认,苏璇母亲的话是有道理的,但苏璇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很是不满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以睡觉为由叫父母出去。
“老婆,她是不是猜到了……”
“嗯,不然情绪波动不会这么大,而且叫我们出去时还带着哭腔。”苏璇母亲不住地叹着气,“到底为什么……,她会做出那般不理智的行为。”
“老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别伤心了。”
苏璇的父亲搀着他的妻子,一步步地走到苏璇病房前的椅子前,以防苏璇不顾自己的身体去找安谦,不过这些,苏璇也不会知道。
她在被窝中一直回想着那时最后的那个声音,那明显是安谦的,她再怎么样都能认出来,可既然阻止了他们,那怎么想伤都会比自己还重,想到这,苏璇越来越难受,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让苏璇不知不觉进入了睡眠。
这一睡就是五天,她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好了不少,没有那么疲惫,也没那么无力,她在请求医生把输液管拔掉了,马上往隔壁病房赶去。
安谦身边坐着很多人,有他和自己的父母,以及徐文涵,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在看到自己来后,便停止了谈论。
“苏璇,你来了,先跟我们出去,叔叔阿姨跟你说个事。”
“好……”
苏璇乖巧地跟随着,默默准备接受他们对自己的怒火,没想到安谦的妈妈只是摸摸她的头,对她道了声歉。
苏璇见状,马上摇头摆手,“应该是我要给你们道声歉,是我害安谦成那样的。”
“安谦他,已经醒了。”安谦的爸爸知道苏璇有所误会,补充道。
“醒了!?”苏璇有些欣喜,安谦没事,那她心中的一块石头就落地了。
“醒了是醒了,可是,有后遗症,他不记得我们了,听了你的名字也没有反应,大夫说,这个不好治,也许什么时候他就突然想起来了。”
“失忆……”苏璇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双眼略显黯淡,可没一会儿,她就重新振作起来,“没事的,他不认识我也没关系,一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照顾他的。”
“苏璇,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欢安谦,但我们刚刚也和你父母商量好了,我们打算让安谦去更好的医院,在那里调养,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没事的,我能跟过去的,就算让我在那里打工也无所谓。”
“不。”安谦的妈妈连忙否定,“苏璇,你成绩还算不错,万不可在这时辍学,放心,安谦我们会照顾好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阿姨……”
“我们明天就打算走了,趁这段时间多多看看他吧。”
“嗯……”
苏璇正打算推开病房门时,徐文涵跑了出来,“叔叔阿姨,你们先进去吧,我和她说几句。”
安谦的父母看着徐文涵熬黑的眼圈,愣神地点点头,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直到两人消失在苏璇的视野中,徐文涵才开了口,“苏缘清!你到底干了什么,安谦怎么会变成这样,我那天才佩服过你的智商,没想到你居然也没叫个熟人接你,这就算了,但凡你当初叫我带你一起走,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对不起……”
“这句话别对我说,跟安谦说去!”徐文涵说完转身就进了病房。
苏璇眼神有些空洞,也跟了进去,安谦确实醒着,经过这几天,他身上已经没什么伤痕,可眼神中好像缺失了灵魂。
他看着苏璇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片刻,他开了口,“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忘了,抱歉。”
面对安谦的话,苏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静静走上前去,看着安谦的脸,回想起曾经的种种:
【我在此立誓,愿用一生护你平安,无论前方有何困难,我都会挡在你身前,无论未来是否迷茫,我都会为你去探明,如此这般,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说的没错,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一起放的人是谁,不是吗?】;【好,长长久久。】
在不知不觉间,苏璇哭了,她趴在安谦的怀里,哭的很大声,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很自觉地都离开了,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怎么了?乖啦,别哭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受。”
闻言,苏璇抽泣声逐渐变小,她死命擦拭着泪水,一边擦着一边拼命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大意,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对不起……”
“虽然我不清楚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内心在告诉我,我对我受到这样的伤并不后悔,所以,别责怪自己了好吗?”
“嗯、好,我都听你的。”苏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力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就好,话说,我能每天都见你吗?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了,但你带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特别。”
苏璇的眼神黯淡无光,她知道这时顺着安谦的话说是最好的,可她并不想骗他,“我也想,可你应该去更好的医院治疗,我恐怕不能跟过去。”
“一定要这样吗?但我觉得你在我身边的话,我的记忆能恢复的更快。”
溺水者攀草求生,安谦的这一句话就像是苏璇抓住的那根草一样,她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把安谦的话转述给了在外等候的人。
结果却以徐文涵的一句话作为结尾,“苏缘清!不!苏璇!你脑子真抽了吗?别闹了!安谦现在什么情况你没看见吗!?他父母他都忘了,你却跟我说他和你在一起就会回想起一切?”
是啊,怎么可能呢,此时的安谦对她仅是有感觉罢了,怎么会跟她呆在一起就能慢慢把一切回想起来呢。
“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我还是先走吧。”
苏璇离开了,带着那被粉碎的最后一丝希望,她不断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安谦没事就好,可她还是忍不住哭泣。
在她离开之后,安谦的妈妈训斥着徐文涵,“文涵,你说的太过分了。”
“没办法,阿姨,我看到刚刚她那个样子我就来气。”
“她那也是被安谦的情况给刺激的,你刚来的时候不也差不多,过了那么多天才缓过来,苏璇那样已经算不错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
另一边,苏璇的父母刚办完出院手续就看到苏璇都快跑出去了,她的父亲迅速冲上去把她拽了回来,“不要这个样子,好歹把衣服换完再走。”
“我带她去吧,你先去开车。”苏璇母亲看着仿佛丢了魂的苏璇,百感交集。
“嗯。”
几番周折,苏璇被带上了车,和自己的母亲坐在一起,她勾弄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地说着,“安谦说过,他会和我长长久久的,他不会食言的。”
苏璇的母亲已经没法再说什么了,从刚刚给苏璇换衣服起,她就一直在说安谦的事,陷入过深,以至于对外界都没什么反应。
“这到底是又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她的自我保护,这种情况的话过几天应该就会消退。”苏璇的母亲说出这些,明显是苏璇经历过这种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而且也只有她母亲知道,因为那一次,就是她母亲因与父亲之间产生巨大矛盾,顶不住压力,有跳河的打算,是当时苏璇,也就是苏缘清,尽全力抱住她,还在一直说要是她跳的话他也跳,最后苏璇的母亲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在后来几天,他就陷入了这种自我保护。
“希望这一次她能尽快缓过来。”苏璇母亲说着,单手摸着苏璇的头,可没一会儿就被拍落,她还往边上移了几下,双手护在自己头上。
“不可以给别人摸,安谦会不高兴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