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欧斯』
那时我刚加入近卫骑士团,没多久后就被授予勇者候选的使命。近卫骑士团的大人们纷纷对我敬而远之,不曾记得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他们与父亲有着别样的固执。对于我的才能与努力,他们只会当做这是英杰转世之人应做的事,而不是属于见习骑士卡欧斯的功劳。
慢慢地,我主动疏远了近卫骑士团的那些人,然而他们仍一个劲儿地从于那异样的崇拜。
与她的邂逅或许只是机缘巧合吧。周围大人对态度千篇一律,我开始渴望与同龄人交流。郁闷之中,我来到一棵树的底下,不愿思考问题很快就入眠了。
优美的琴声将我从梦境中唤醒。追寻着这道琴声,我很快就发现城堡阳台上边有位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她那时穿着淡蓝白相间的连衣裙,手持小巧轻便的手风琴,正忘我地演奏。
她时而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时而似要哭泣却又强忍着眼泪,尽情地用琴声诉说一段故事。
从女孩居住的房间以及衣着来看,她肯定是这个王国的王族。听说普莱耶尔王国的第一王女与我同岁,那这位小女孩应该就是拉克丝·普莱耶尔殿下。
她身边的女仆观察了我好一会儿。等王女殿下演奏完毕,我靠近那个阳台底下向她们行礼。
我喜欢拉克丝殿下演奏的琴声。初次听见她演奏的旋律时,我仿佛看到童话绘本里的四季女神。
那些只是表象。我能听得出她那演奏中夹带着些许伤感与告别之意,但原因却不得而知了。
第二次遇见拉克丝殿下是在普莱耶尔城堡附近的一间神殿里。我正前往训练场准备练习剑术,经过神殿时却发现她孤伶伶地坐在小池塘的荷叶上。
那时的拉克丝殿下沐浴着从神殿上方降下的阳光,原本金色的长发变成了米白色,搭配她那身白色的祭司服显得更加神圣。
明明我们彼此之间年纪相仿,为何她脸上会表现出那样沉重的使命感呢?
“拉克丝殿下?”
我下意识地叫了那位王女殿下的名字,很快就得到了她的回应。拉克丝殿下并没有像童话里描述的那些公主喜欢耍脾气,反而与我这样的下人相处得很亲昵。
拉克丝殿下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牵住我的手,带着我轻松跳过那几片荷叶。另一个让我吃惊的事情是,这片荷叶居然能承受我们的重量。
我与拉克丝殿下坐在同一片荷叶上,两人互相挨得很近。她把双脚伸进荷塘里玩耍,似乎想要隐藏不开心的事情。奈何拉克丝殿下脸颊上那两道泪痕过于明显,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下她。
“拉克丝殿下,您刚才哭过?”
当我问出来的时候,很明显感到拉克丝殿下有些不高兴。
“没有。”
她不太想承认自己哭过的事实,选择把脸偏向一边——不想让我看到。
“只是做错了一些事情,让母亲大人发火了。”
“那位塞莉丝王妃?”
我很难想象那位王妃发火的模样,但一联想到父亲那严格苛刻的样子——我感觉一切都变得合理。为什么大人总是这样对小孩子生气呢?我可能在拉克丝殿下身上找到了一些共鸣。
之后的日子里,拉克丝殿下偶尔会来训练场带着我溜去玩。凡是宫殿城堡附近能进去的地方,她都带我玩过了一遍。
我们在隐蔽的王宫密道里发现了一些宝箱,不过那些宝箱只藏着数量可怜的卢比。(卢比∶在普莱尔大陆流通的宝石样货币。)
某一天,拉克丝殿下突然带着一只绿色的小家伙来训练场找我,还兴奋地跟我说她要帮助手上这只绿色精灵寻找朋友。
完美乔装的我们成功骗过城门守卫,骑着伊波娜来到了那座森林。
到了日常的午睡时间,她在树底下不小心睡着了。望着拉克丝殿下那惺忪的睡脸,我还是第一次感到生活过得如此惬意,以至于不愿回去受父亲的眼色。
为了调查森林的异样,我与拉克丝殿下前往一个山洞深处,在那里我们发现了曾经有一位名为萨莉亚的女孩子留下了一本日记。翻阅那本日记的时候,拉克丝殿下却开始哭了。
萨莉亚的故事很让人同情。但那是她最后的选择,也同样值得让人尊重。我走过去扶住拉克丝殿下,生怕她快要晕倒过去…
处理完森林异样后,拉克丝殿下意外地得到了一套服装。与平常的蓝白连衣裙不大一样,这套服装更显公主身份的尊贵。她那额头上的红宝石头饰,给人一种想要触摸的感觉。
尊贵且俏皮可爱,我该这样形容拉克丝殿下吗?得到新服装的她原地转了好几圈,仿佛从童话绘本里走出来一样。接着,拉克丝殿下为了表彰我的功劳,授予我王女专属的近卫骑士之职。
我同她一并走出森林时,见到了长长星火连接而成的“火龙”。塞莉丝王妃带着整个近卫骑士团的人过来寻找我们了——除了我的父亲。
回去普莱耶尔城堡后,我连续两三天都没心思去锻炼剑术与弓术,脑海中一直被父亲那冷漠的面容所占据。我连信也没写给近卫骑士团的人事部,擅自离开训练场直接回到希克庄园。
回想起拉克丝殿下那可爱而自信的笑容、时不时流露而出的责任感,我勇敢地向质问我的父亲说出了内心真实想法。
“我不是什么英杰卡利欧的转世!我就是我,卡欧斯·希克!”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父亲。他立马把我关了禁闭,不再让我回去训练场。或许那时我在父亲的眼中只是一个任性的小鬼。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拉克丝殿下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她激烈地与我父亲争辩,最终引出父亲真实想法,才得以让我与父亲之间关系缓和了一些。
拉克丝殿下说要让我排除软禁期间积累的无聊,决定带我跑去草原那边玩耍。不过使用盾牌滑行是我从来没想过的娱乐方式,这好像会很大程度磨耗盾牌的耐久度吧?结果拉克丝殿下却说“草地、雪地和沙漠随便滑。”
我与拉克丝公主漫步于黄昏之下。看着夕阳下公主的身影,我忍不住想要拥抱上去。正当我怎么绞尽脑汁去跟拉克丝殿下道谢时——拉克丝殿下却用一直用手挑逗着我。
而我也没想多少直接握住了拉克丝殿下的手,随后自身平静的反应让她少了许多乐趣……
……
……
剑之试炼即将来临,我想看看卡欧斯是打算怎么度过这几天的。问了下值班的守卫,我才得知原来今天卡欧斯负责城堡某一区域的站岗。
我估摸着这会儿是午间。卡欧斯应该也快有人来顶他的班了。经过转角的时间,我发现了那位穿着近卫骑士服的男孩。
他正打着瞌睡,同时手里拿着小本子,这上边似乎写了些东西。我感到很好奇,但偷窥别人的秘密始终不太好。
——要不要叫醒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