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记得自己出生于一万年多年前的格鲁多国。虽然叫做国,但是中心却小的跟城镇差不多。
那时的格鲁多国不断剥夺周边国家的边境村庄,他们善于在沙漠中隐蔽,这让其他国家的军队基本没辙。格鲁多国将文明视为异端,因而被他人称为野蛮孕育之地,即蛮族之国。
年幼的她开始被狂热于战争的父亲训练成一名小战士,跟随着小部队烧杀抢掠、过着每日陪伴血与酒的生活。小女孩慢慢习惯了刀剑的碰撞声,也逐渐看淡了血液飞舞的战场。她甚至不知道处在野蛮另一端的那些小女孩——她们是被父母当成温室的花儿对待的。
但某一日,在这些毫不讲文明的野蛮战士之中,她却听到了不属于战场的怜悯之声。由好奇变成渴望,女孩疯狂地寻找那道怜悯之声。
终于——
她在一位男孩身上找到了那梦寐以求的怜悯之音。这名男孩拥有着赤红的长发,其体肤是代表着强烈热情的健康小麦色,他虽武力高强、下手果断,却对所有生命持有敬畏之意,这反倒让浑身血性的女孩难以接近。
“我觉得你是美丽的。”
这是男孩对女孩说的第一句话。
美丽?女孩一直认为这个文明造出来的词跟格鲁多的女性无缘,好战与残暴才是夸赞她们的标准。
“杀戮也很分有意义和无意义。”
“你染上文明人那些臭毛病了。”
女孩咂嘴,并不看好这个男孩。即便男孩杀死了很多人,他身上还是没有血的味道。
她一开始认为这样的男人成不了大器,结果眨眼间,男孩便是格鲁多军队中的“大魔将”了。女孩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仅仅参加几次战役,就能荣获大魔将之称了?
决定女孩的退役是在一次攻城战之中。尽管她在那次战役里奋勇杀敌,但女孩还是被文明造出来的炮弹炸没了一双腿。被部队搜救拖回沙漠营地的时候,那魔将刚好看到了受伤的她。
“你不该属于这里。”
魔将脸上平静,声音却有些伤感。女孩保持着沉默,用眼神示意将军不必留在此地,随后在一阵自我审问中进入了沉睡。
得知女孩伤势的父亲,毫不留情将她赶出了家门。幸好女孩得到了魔将的帮助,她被安置于沙漠中的一处绿洲里
起初,失去双腿的女孩在生活中充满了不便。魔将派来的几位仆人伺候没多久,就私自抛弃她了。格鲁多人会把伤痕当作自己的荣誉——除了残疾,因为残疾是会让自己品尝败北的耻辱。虽然魔将派多几位仆人顶替之前的,但都被女孩一一拒绝。
哪怕夜晚梦中,女孩也觉得自己还在战场上肆意地掠夺他人的性命。显然,她并不习惯这样和平宁静的生活。失去双腿而无法自由行动的她,整体在床上幻想着自己骑着沙象四处征战的模样。
魔将偶尔会送来在沙漠罕见却能独立生存的新鲜花朵。本以为跟“美丽”无缘的女孩,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种植美丽花朵的生活。
她变得喜欢研究沙漠中植物的特性,整天鼓敲着这些玩意儿,利用这些特性制出很多奇异功效的药水。女孩遇见过很多从文明之国而来的旅行商人,他们想要穿越这片沙漠,但每次都是止步于此,只会在绿洲里自顾自的发愁。
她抓到这些个机会,把自己制作的奇效药水介绍出去,女孩的药水能让商人在沙漠之中也能够感受到清爽的凉意,还附带适当降温的效果。久而久之,女孩在旅行商人之间变得小有名气。
女孩生活的绿洲建立起了村子。她发现这里的人们并没有以往那般野蛮,开始了文明的生活规律。后来她打听到,将军对他人宣称这是流放改造之地,被送进来的都是“无能之人”。
某一夜晚,女孩将魔将邀请到自己精心装饰的植物小屋里头。窗外边满是星空,那女孩照完镜子才发觉自己已成长为一名成熟的女性。
“你想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是女人的她向魔将提问。
“我要建立文明的王国。”
“文明...真便利。”
女孩稍微解开了没被沙子浸染的上衣。
“有一说法,文明是从小家子建立起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
历经沙场的魔将此刻却温柔地解开了女人的衣服。
——来自文明的他们。
-------------------------------------
再过不久,格鲁多的人们慌慌张张地传播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魔将造反了!格鲁多国爆发了内战,战局呈现压倒性的碾压,实力是魔将的军队占上头。最后魔将处死了原本好战的国王,自己登上了格鲁多国的王位——并改名格鲁德王国。
而魔将的名称,自然也变成了魔王。
一开始,周边的国家都对这个新成立的王国有所忌惮,他们一致认为这些野蛮人的王国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哼!居然称呼自己为魔王?!这不直接表明你野心并未满足吗?!”
“对啊!近魔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面对各国国王的七嘴八舌,魔王并未怒形于色,反而平静听完他们的冷嘲热讽。
“个人认为,魔并非一定所指邪恶的。我是痴迷于文明的魔,贪图智慧的王,也是希望大家共同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等到会议结束后,各国国王一致讨论,才决定让格鲁德王国加入他们的贸易区。虽然大多数人看中的是沙漠地区的一种魔晶矿石的,但有一位公主却提防着魔王的勇谋,她同意格鲁德王国加入贸易区也正好方便监视。
“但愿你不会为达成目标而不择手段。”
“天上王国的公主,我会记住你所说的话。不过,你们是真正的洛夫特人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你们只是利用他们所残留的东西,尽可能地模仿他们罢了。”
魔王不想再看到那公主愤怒的脸,起身离开。
格鲁德王国与周边国家建交之后,迎来了人们共同希望的和平。在魔王的治理下,格鲁德王国的文明凭着烈火般的趋势飞快地发展。而那失去双腿的女人,依靠着文明的力量,终于能够下地行走了。
熊熊燃烧、旺火更生。这是当时人们对格鲁德王国的印象。
可好景不长,魔王竟然利用文明制造出来的兵器,大肆地破坏别的国家。有人说他是突然性情大变的,也有人说他是本性暴露,但真相只有一位女性知晓。
女人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魔王城,见到了那位魔王。
此时的魔王,浑身黝黑、肌肉发达,唯一不变的是那头鲜红的头发,并且他身上多了野蛮的血性和残暴。
她绝望地靠着城堡墙壁,同时捂住受伤的肚子。
“我听到了...格鲁德女神的呼唤!这就是力量三角,哈哈哈哈!”
魔王抓住自己的脑袋大笑着,并用看待蝼蚁般的眼神对着女人。
“你这副模样过于丑陋,变得美丽吧。”
他带着坏笑接近女人,将邪恶的力量注入她的胸膛。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刻,女人喊出了魔王的名字:“盖侬...多夫!”
-------------------------------------
女孩在黑暗中飘荡,无意识地挥动手脚。她被一股暗流推动着,觉得自己茫无目的地飞翔了上万年,始终没有找到尽头。
尽管见到盖侬多夫的最后一面,她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假如自己在最后没用对待怪物的眼神看向盖侬多夫,那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呢?
女孩不明白,盖侬多夫为什么变了?她曾经幻想着自己能够与魔王共同建设文明且富裕的国家。
如今,她只有一个心愿。
“请让我和盖侬多夫得到解脱吧。”
他带来了灾厄,因此是在文明面前必须消灭的存在。
“你的愿望,我确实收到了。”
在一阵强烈的蓝色光芒下,女人眼前黑暗的世界突然闯入了一名身穿绿衣的剑士——他左手拿着发光的剑刃。剑士直接刺穿了女人的胸膛,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请安眠吧,盖鲁塔。”从剑士身后走出来一位年轻女孩带着悲伤的表情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