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要我面对那些东西完全不行!”
我遥望着远处的铠甲,还是有点心悸。
在我从铠甲「山堆」下爬出来后,铠甲们顿时暴动起来,处在上层的铠甲收剑回鞘,一个个的从山堆上又大步跳下,即使跌倒了也爬起来,踩着别人身上也直直的冲过来,留下满地的铠甲碎片。
“讲道理,我也不想面对他们啊!”
肖瞥了一眼身后的铠甲,似乎内心也焦躁起来。
“唉,但是他们太执着了吧?”
我无聊的挠了挠脑袋,发出一声叹息。
“呼呼~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而且它们也很单纯。”
肖愤声道。
“但是他们的速度似乎慢下来了,好痛,爬起来好痛啊。”
我艰难的挪动着身子,似乎因为被扑倒后伤到了铠甲,灵魂丝线一阵阵的脉冲,意识里和视线里冒着金星。
“诶?原来他们还是会消失的啊,那些铠甲都碎掉了......似乎真的让我们成功逃掉了。”
“我知道了啊!”
反而肖一股子要气急了的样子。
“诶?肖你怎么了?”
“咳咳,呼~是啊,是该放轻松了,早就该放轻松了,但是为什么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啊?”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
“你看啊,最后一个铠甲似乎也倒下了,被前面的那个铠甲绊倒了。”
“我哪里有时间回头看啊啊啊!”
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
不过,也难怪。为什么肖会发出这种怒吼,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还是有原因的。
香草在拼命的蹬着自行车,而胡桃把身子缩在篓子里,向着香草助威。其实穿着轻飘飘的法师袍,却能把身体缩在那么小的车篓子里,我看来是高估胡桃的身材了。
香草的裙边向后飘着,女仆的头饰也有被强大的阻力折断的危险,但是她似乎并不在意,连直立的猫耳朵似乎都时刻保持警觉。
我躺在后面的座位上,这个姿势用的非常精确。背甲在座位上,头却后仰着的。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玩具人偶,无力的仰面躺着。
......众所周知,这个改造过的自行车最多能坐三个人。
至于肖,似乎对自己的妹妹说“哥哥跑着也比你们的的车子快,放心吧。”导致现在要追着自行车跑,而且现在明显在用仅剩的意志力在跑......不过,这也是一个好哥哥应该有的善良吧,逞强什么的才不是呢。
“对了,关于自行车......”
“关于什么?”
他扭头看着我,还是抱着不满的语气。算了,还是别问了。
“松了一口气呢!”
胡桃看了看零星的几个还在站着的铠甲,露出了小小的微笑。
“松了一口气汪。”
香草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自行车速度也慢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呀......”
我敲了敲我的头盔,尝试让自己更清醒些。
“松.......松,不下来啊!”
肖气喘吁吁的,然后一个趔趄,最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
墙壁里的铠甲化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在逃离的一大段距离后,铠甲的生成速度远远追不上我们的自行车的移动速度,所以如果停留时间过长还是有被围殴的风险。
“接下来怎么办汪?”
香草似乎是我们之中最为关心现在的状况的,把自己的哥哥扶到墙边后,连忙急切的询问。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话说,我一开始见到你就很不爽啊,就想把他当做一生之敌来着。”
“你对一个陌生人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我的吐槽瘾又犯了。
“我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肖摆摆手,语气非常平静。
“你不是人类。不过,虽然不是人类,只要在我妹妹身旁,用着男生语气说话的人我都会提防……”
听到了自己不愿意别人知道的话,我用更大的嗓门盖了过去。
“但是你一开始也不是人类吧,从你的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结果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饱和了,所以只好作为一个留在铠甲里的灵魂。虽然似乎用什么方法恢复了肉体......”
讲到非常在意的部分,我注视着肖的表情。
“穿越者?”
肖像是被弹簧弹起来一样,听到“穿越”两个字之后,变得一点都不冷静了。
“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
“我以为你早就能察觉到了。”
我自嘲的说。
“如果说要有什么东西证明的话,你的发明,包括这辆自行车,还有那些半途而废的手机和电池,我都知道了哦。香草她自己总不会知道这些东西的本名吧。”
肖就站在那里,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来着,但是随着一声叹息,他还是坐了下去。
“虽然一开始足不出户也能察觉到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很多亡魂转生的存在,但是了解到眼前的人正是可能与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反而没什么激动的感觉呢。”
“大概。”
对于肖这样的感觉我也没法回应,但是肖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肯定比我长太多,果然一切都被时间所冲淡了么?
眼前的两位女孩子都迷迷糊糊的看着我们,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法解释清楚。胡桃那边已经将错就错的理解下去了,但是对于香草来说……她完全不清楚整个情况吧。
“但是,我当时倒是没听到女神对我说过人类世界已经过饱和这样的话,变成无机物也是无稽之谈嘛,不知道你为什么听到了这句话。”
等等。
这心痛的感觉,是什么预示么?
“你的编号是多少?”
肖抱着脑袋,像是在搜索远古的记忆。
“我的编号啊,404吧,完全记不清楚啦,估计是因为太靠前的关系。兄弟你的编号是多少啊?”
“我的编号已经一万以后了。啊,重点不是这里啊!”
我重新开始端详眼前自称“肖”的铠甲,他的样子,伪造的铠甲,铠甲空隙里的褶皱,各种违和感都显现出来。
“你真的不是载着灵魂的空壳铠甲么?没用这种经历么?”
“那种只能算是魔物吧,呜啊,头盔里全是汗水,赶紧把汗水清理干净了,下次再也不打赌说自己跑得过自行车了。”
他就这样背着身子用手帕清理起头盔内侧和头发,而我从他解下了头盔了,意识深处碎掉的玻璃还没复原。
“……”
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戴上头盔的时候,视线终于看向我,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突然不吭声了。
刚才自己说出来的魔物,不是人类等词,变成了胶带贴在了嘴巴上了吧?
“你刚才还想拿我‘不是人类’这件事挖苦我吧?一副一定要香草听到的样子。”
“兄弟,你的声音好可怕啊,能不能先深呼吸呢,深呼吸的话,面试一定能通过的!”
“然后连我的死都要去挖苦么?”
“但是兄弟你的死一定没我这种买醉掉下悬崖这么惨吧。”
“……惨倒是不惨。”
只是面试前一天被洗衣机里的衣服砸死这种事,太过于羞耻而发笑而已。
“我不是故意这些话的。死后转生到异世界,结果又成了铠甲上的亡魂,这种遭遇的确是悲惨世界了啊。”
“但是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在店长和香草面前都用铠甲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美食美酒什么的一概不点,就会拿个空酒杯在那里沉思,你都是这么做的吧?”
“看起来你见过店长了。”
“嗯。”
我现在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而他则是以为我因为她刚才的罪过而生气。似乎想顺着我心意安抚我。
“如果我说我原本是个铠甲,最后利用某种方法变成了人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