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昏暗的房间弥漫着垃圾的腐臭味,窗帘将光死死遮住,江汁坐在地上,玩着褪色老旧的玩具车,在这样的房间里,她生活了整整十年。
咔吱
“妈妈。”
顺着门的方向看去,女人推开门,向她扔去一袋零食,反常的拉开窗帘,刺眼阳光普照着整个屋子,白色褪去,转而是无边的美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景色。
江汁拿起食物,熟练的撕开袋子,看着女人,女人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收拾着屋内的垃圾。
“妈妈…”
女人没有回应,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许久许久,女人进进出出,直至将屋内打扫干净。
她打开窗,清爽的微风吹进屋内,女人回头,温柔而又自责的道:“你恨我吗?”
江微笑着,眼睛疲惫的弯成月牙,温柔的道:“我爱妈妈呦!”
江汁很爱她的妈妈,爱到骨子里,即使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她,但她依旧爱她。
“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痛哭着,嘴中不断念道:“对不起……”一遍又一遍,嗓子沙哑都不曾停歇。
那一日,她牵着江汁走出了出租屋,带着不多的行李,来到海边,激起的浪花溅到江上嘴里,很咸很咸,比妈妈的眼泪都咸,母女二人就这样看着大海,海风从她们之间吹过,江汁真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对不起,尽管过了那么多年,我依旧无法接受**犯的孩子…”
江汁抬头看着这个疲倦的女人,眼神空洞,涣散,像死人一样。
“所以,我只能把她丢在出租屋内……但是,她每次都是那么懂事,每次都那么温柔的叫我妈妈……”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出一道道泪痕,女人低下头看着江上,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该如何回应她这份爱…?”
江汁呆愣着,女人的眼神真的很矛盾,总有一种很爱她却又很恨她的感觉。
“啊…涨潮了。”
她看向大海,海浪淹没了她们的双脚,很凉,可以将心脏冰冻的凉。
“这里很美吧?”
女人轻声道,江汁回应着:
“嗯,很美。”
“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哦!”
女人说着,蹲下,面对着江汁,眼神真切,无丝毫矛盾,充满爱意却十分悲伤:
“妈妈也爱你呦!”
海浪声很大,拍在岸上,直至岸上只有江汁一个人……
江汁在岸边待了很久很久,她明白,自己已经被抛弃了……眼泪终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小姐……小姐!!!”
“吓……!”
又是这个梦,上辈子一直折磨着我的梦。
我叫僵(江)汁,眼前这个皮肤阴绿,梳着高高的马尾,眼泪汪汪,满脸急切的僵尸是我侍女。
三年前,我带着上辈子的记忆转世来到了这个僵尸王国,成了僵尸王国的唯一人类,听闻一开始是隔壁的丧尸发现我的,但是消息走漏,两国开战,僵尸王凭实力暴揍了丧尸王一顿,把我抢了过来,于是,我从丧汁变成了僵汁,而江汁是我上辈子的名字。
我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人类……
“僵僵啊……呜呜呜!”
一把鼻涕 一包眼泪的从大门那冲过来,身后数十名大臣跟着,一把抱住我的是我的僵尸老爹僵军,是个女儿奴。
“又做噩梦了吗?都是老爸不好…呜呜…”
消息传得真快,但是老爹呀,能不能考虑一下你后边跟着的一群大臣的感受呐,你还在上早朝啊!而且大早上的,一群僵尸冲破我的房门,也怪惊悚的!
我抱着僵尸老爹,轻轻拍拍他的背,道:“爸爸,我没事的。”
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我本以为可以慢慢忘记上辈子的种种事情,但奈何越想忘记记得越清。
“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
老爹啊,能不凉吗?几十只僵尸盯着你呢!
老爹松开我,回头,大臣们怨气满满的盯着他。
“主君,该走了!”
说罢,一尸一边,架着僵军,怨气满满的将他拖了出去。
“僵僵啊,老爸一会再来看你,等我!!!”
老爹再见…
抽泣……哭……
侍女在一旁小声抽泣着。
“别哭啦,只是个噩梦而已。”
“小姐……!”
侍女抱着我,与上一世相比,这一世似乎有很多爱我的人,侍女叫彩儿,听闻是从全国各地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但外表看着和普通女孩差不多。
“小姐要出去走走吧,院子里的花开了。”
天气很好,风带着花香飘满屋,三年来,我不曾踏出过这个屋子半步,还是婴儿时期的我只要一门,便会莫名其妙的大哭。他们并没有禁锢我,只是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上辈子那么渴望自由的我这辈子竟然连踏出房门的勇气都没有。
“小姐!!”
嗙!
彩儿突然用力捧着我的脸,我被吓了一跳。
“别露出那种表情!”彩儿十分严肃的对着我说:“我不是在强求您出去,只是一个提议,决定权在小姐,当然,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您的,所以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呼…
我长舒了一口气,神态自若,久违的放松道:“知道啦!但是…今天…真的不太想出去。”
这是我一贯的借口,说了很多遍,她们也听了很多遍,但依旧在等着我,也从不要求我去做些什么,甚至好吃好喝伺候着,深怕我磕着碰着,其实,我没那么脆弱的。
02.
“就知道那帮龟孙不会善罢甘休!”
僵军坐在王座上,手中耍着短刀,台下大臣唧唧歪歪的讨论着。
“既然这样,那就大干一场吧!”
僵军撸起袖子,信心满满地带着大臣们走出大殿,来到边界线,对面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大队,举着骷髅大旗,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乌云压城,冷风嗖嗖,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风貌。
两王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僵军道:“都失败那么多次了,还不放弃吗?”
丧桑道:“要不是你这死僵尸耍懒,会输吗?”
气氛越来越诡异,只见二人同时将右手置于身后,齐声高喊:
“石头剪刀布!”
“唉!我赢了!?”丧桑难以置信的看着出的布,道:“我居然赢了!死僵尸,愿赌服输啊!”
僵军阴了个脸,握紧拳头,脑中难以置信:“这货居然赢了?看来,是该更新情报队了!”
“愿赌可以,服输,想得到美!”僵军面色凶狠,对着丧尸王就一顿乱揍,二人在地上扭打起来,烟尘四起。
“死僵尸,就知道你会耍花招,所以……嘿嘿!”丧桑溅笑着。
“爸爸……!”
僵军向上望去,丧尸大臣正抱着僵汁。
一刻钟前,一只二十五岁左右的丧尸来到我的房间,正巧彩儿外出取水,这货一把拉住我的后衣领,带着我飞檐走壁来到城墙上,然后,我竟看到两个王者在玩石头剪刀布!这一幕也真够炸裂的!
但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好美,风暖暖的,从城墙上看,麦田、渠水,河流,森林……尽收眼底,空气似乎都比上辈子要清新许多。
“烂丧尸,你找死吗?居然敢带她出来!”僵军怒了,彻底怒了,揪住丧尸王的衣领:“她……她……”
一跃而起,跳水百米高的城墙,一拳打掉大臣的几颗牙,又顺势抱住僵汁。
“僵僵啊,别怕啊,我立马就带你回去!”
说罢,老爹恶狠狠的瞅了一眼丧桑,立马带我回了房间。
03.
“啊*!!”
丧桑气得跺脚,出去一趟,家被偷了!
为了把我抢回来,丧桑几乎动用了全国的兵力以及劳动力,以至于偌大的国家只剩几个老弱病残者。
羊圈里没有羊,猪圈里没有猪,牛圈里没有牛,甚至老鼠洞里的老鼠都被偷了!
“可以啊!死僵尸,这回都抄我老底了啊!”
“等等!”丧桑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冲向自己闺女的房间,不出所料,闺女也被偷了,还不忘留下几个贱兮兮的表情,配上贱兮兮的话:“抢我闺女,我就抢你闺女!”落笔人——僵军。
“僵军!僵军————————!”
那天,丧尸王的怒吼声回荡在两国的天空之上,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