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晶莹的水花从笔尖跃起,像是一并柄长枪,直直向前方的石块,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漆黑的裂纹很快就遍布全身,最后崩解开来。
“漂亮的一击呢乖徒!看起来你已经很熟悉水元素了。”
“感觉我和它的相性不错嘛。”芙兰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说道,“感觉也就它最愿意听我的话了。”
芙兰身旁淡蓝色的纹路慢慢消失,她走到一旁,然后拾起一片落叶,淡绿色的能量从手心中溢出,那落叶的经脉开始发光,就像是一盏可爱的小灯。
自然力的使用其实和施术者对不同元素的感应程度有很大关系,也和意志、信仰、精神方面有关,咒言师也离不开这个规则,虽然他们可以轻易抽调出文字中蕴含的力量,但依旧要学会感悟,以及与咒言产生联系和共鸣,共鸣越强,施展出的术式也就越强。
现代魔法和咒言有本质上的联系,都是通过某种不思议的能量来改变现实,魔法没有贵贱,只是来源不同,但目前主流的法术体系则是通过抽调自然力来实现效果,所以元素魔法是作为最为普及的科目而存在的。
咒言师则不同,他们的能力并没有太多限制,他们依赖的是文字内蕴含的创世结晶,这是一种仪式魔法,来源于神的意志,所以他们老练的咒言师可以随心随意的控制各种元素,而不是像魔法师那样,只精通某一门元素。当然这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以及要看使用者对咒言的领悟程度,想要达成言出法随的效果,还是需要很多积累时间的。
而芙兰则更加擅长水元素,她的施术相较于扩散,更为集中,威力也更为强大,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集中于一点射击。
可能你会想问,为什么不能直接抽调人体中的水元素来进行防卫,这个很好解释,每个人的魔法回路并不相同,在他人体内有魔素流通的情况下,元素是难以控制和捉摸的,你需要花很长时间去分辨那到底是他人体内的,你无法掌控的独立魔素,还是可以控制的水元素。先不说你在干这事情的时候,对方会不会已经拿着刀子抵住你的喉咙,首先距离就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人类想要施展法术必须要有一个核心,也就是法杖或者位于心脏处的魔核,除非对方和你贴的很近,不然你也是无法调动他体内的元素的,你只能使用你身体中最熟悉的那一类魔素,并将它们转化成自然力,或者抽调周围的自然力,才能施展出魔法。
那咒言师呢?他们确实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将他人身体里的水分抽干,形变,或者直接将对方体内的水元素直接转化成火焰和雷电也不是不可以,就像芙纶蒂娅杀死之前那怪物怪人做的那样,那便是最简单的控血咒,同时也是杀人最为高效的手段。
咒言师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准备支架,他们确实可以言出法随,但只有依靠支架他们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而魔法师则没那么多顾虑,他们是直接把自身当做支架来施展魔法,只要挥一挥手中的法杖就可以了,不需要额外创造用来储存能量的载体,也不用通过咏唱来激发它们。
神民依赖古神遗留的力量,然而古神是没办法直接听取信徒的愿望的,所以就需要通过体内的神性连接对方,这便是咒言的由来。
当然了,魔法师也有咒语,手印,以及魔法阵这类能力,用来调动其他元素力或是祝福,但使用者必须心怀信仰,你可以信仰自己,也可以信仰神明,你甚至可以去认真的思考今天午饭会吃什么,总之就是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来支撑法术,这种魔法也被称为降神术。因为并不只有一位神明,所以除了长生种之外正常人类也得到了部分特权。
但与咒言师不同的是,魔法师使用这类能力存在限制,他们并不能违背神的意愿,也就是不能用来行奸邪之事,然而咒言师,却可以随心多余的使用祝福,他们的主深爱着的孩子,所以给予他们的自由也更多。
当然还有黑魔法,主要类型是诅咒、复生、支配、异变,黑魔法师通过牺牲灵魂以及生命的血肉来施展法术,所以他们的寿命都很短,并且心智不全,容易受人蛊惑,当然强大的黑魔法师则能在亡灵和人类之间实现自由转化,也就是成为长生种。光明魔法和火魔法是它们的克星,神秘学士一直在研究如何净化黑魔法的方法,可效果并不突出。
普通人使用魔法需要利用符咒和其他存储魔法的物件,这类魔法是事先存储的,但也要讲究技巧,需要用精神去引导和控制它们,这和咒言本质上相同,但咒言师只要使用笔在空气中书写几下就可以凭空生产出储存法术的文字,并且强大的咒言师到后期完全可以脱离书写的限制,他们只要在心中默念,魔法就会出现在他们的附近,而且无穷不尽,不需要在乎消耗。咒言师能调动的力量很庞大,但这取决于他们的精神力是不是真的可以支配它们,倘若强制调用超越精神承受的力量,那么结局就只有让能量失控,施术者爆体而亡。
咒言师必须时刻保持专注,必须保证与主的联系,这就是他们的弱点,所以他们非常容易受精神攻击影响。
芙兰还是见习咒言师,能调动和使用的力量还是有限,但她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操控水元素的运动轨迹了,这是很大的进步。
当然她对生命法术的领悟更快,现在她已经能做到让死去的花朵重新绽放了,植物们都很亲近她。
“芙兰,你也该去外面看看了,去了解一下你居住的地方,你的任务很简单哦,就是找到森林中的最后一名精灵。”芙纶蒂娅说道。
“可是林子那么大,我该去怎么找到那位精灵呢?”
“靠感应自然力呀,放心好了,她身上的能量很特殊,非常有辨识度的。”
芙纶蒂娅拍了拍芙兰的肩膀,笑容很灿烂,这让芙兰心里有些无奈,毕竟谁都不喜欢把麻烦形容的那么轻描淡写的家伙。
她嘴角动了一下,感觉师傅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啥也没说。
“我知道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有迎难而上的潜质,那么出发吧!”
“那我怎么才能回来?万一我迷路了呢?”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保护你的!”
就这样,芙兰结下了莫名其妙的任务,然后前往森林深处,她沿着石板路慢慢行走,靴子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空气很湿润,能听见鸟儿扇翅的声音,蝴蝶在翠绿的花丛中穿行,阳光正从枝叶缝隙中缓缓溢出,像是金色的河流。
今天的天气很好,是出行的好日子,没有雨,也没有大雾,林子里洋溢着生命的气息,这感觉很让人容易联想到薄荷,清凉而又舒爽。只是这么大的森林,只找一个人,未免也太困难了,但师傅并没有提供太多提示,芙兰已经开始为前路感到担忧了。
芙兰身上有一个戒指,里面装着她需要的水和食物,咒言师是可以通过咒言来存放东西的,但那涉及次元魔法,芙兰暂时还触及不到,所以这个戒指是师傅将自己的咒言注入进去制造的,这样芙兰就不用背着一个大包到处跑了。
日常类咒言的话比较简单,初学者一般都能轻松掌握,例如净身法术,就可以解决你的私人卫生,以及方便问题,控笔术可以让羽毛笔自动按照你的想法书写文字,悬浮咒可以让你隔空取物……总之芙兰的学识是可以让她在林中探索挺长时间的。
树丛里总是能传来细微的摩擦声,那是一些小型动物在里面乱窜,芙纶蒂娅告诉过她,森林也有外环和内环。外环是比较安全的,并没有什么大型的猎食动物,但越往内环靠近雾气就会越浓,野兽和危险也会更多,倘若进入了内环,没有能保证里面会发生什么。
同时森林也分表里两个世界,芙纶蒂娅告诉她,她之前进过的星窗,其实就是这两个世界的中心边界。芙纶蒂娅是从里世界把芙兰捡回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不需要担心来自过去的追杀。里世界的危险程度是超乎想象的,至于当是芙纶蒂娅为什么要进去,她并没有明说,她只是告诫芙兰,不要再接触星窗,那里不属于人类,更不要试图跨越星窗这条边界,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当初是怎么进去的,芙兰已经没有印象了,只是觉得脑袋很晕,像是整个人泡进了水里,之后她又尝试过去触碰镜子,可是它没有任何反应。
雾气涌了上来,芙兰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第一时间她握紧了羽毛笔,那些潮湿的气流没办法触摸到她,因为芙兰可以操控水元素,制造一片相对干燥的空间。
她在雾气中走,像是在狭窄的走廊中穿行,两侧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涌现的浓雾,这很不正常,它们不可能聚集的那么快。
这是什么?
地上有一块扭动着的,漆黑的烂泥,它瘫软在地上,不断蠕动着,有点像是落水的肉虫。芙兰皱了一下眉头,那东西正散发着恶臭,但芙兰已经习惯了尸臭味,这东西没办法吓退她。
她低下身子,用树枝戳了一下那东西,它很抗拒,身体不断颤抖,发出剧烈的沙沙声,突然它张开了嘴,死死咬住树枝,发黄的牙齿很快就将其磨碎了。
芙兰松手的很快,那东西大概有一个背包大小,力气很大,它睁开紫色的眼睛,那其中散发着妖艳的色泽。
芙兰举起手,水流在她的手心处聚集,它们不断扭曲着身形,就和那团烂肉在地上挪动一样,然后张开大嘴,将那透明的锋利光束,狠狠吐出。
水流将那肉团撕碎,她能听见水流拍打地面发出的撞击声,里面夹带着那怪物的惨叫,地上出现一个小坑,水流在里面静静翻转着,里面浮动着漆黑的血液,像是飘转在空气中的烟雾。
芙纶蒂娅并没有说过林子里有这样的东西,但芙兰却对它有些印象,她只在牢房里见过它们,当时她低着头,身上锁着镣铐,周围传来阵阵像狂风般的腥臭嘶吼,她的心脏紧绷着,耳朵一直传来尖锐的嗡嗡声,虽然有铁栏将它们隔开,但那种如地狱般的交响乐,她可不想再听第二遍了。
思索之际,周围的腐臭味更加强烈了,那东西消失的位置开始股动,发出令人不安的紫色光芒,它们上下漂浮着,甩动着骄傲细长的身体,如同会发光的柳条,又像在云雾中游荡的诡异星河。
啪的一声,光芒炸裂开来,一团漆黑的阴影从地上弹起,向芙兰冲来。
她原本带过的地方出现一个小坑,她很难想象如果她当时就站在原地会发生什么,她猛的吸入一口潮湿的空气,手撑在长有苔藓的树干上,她下意识抓了一下那柔软的,但这腥甜味的潮湿的苔藓,那股冰冷在手中糜烂的触感,令人不寒而栗。
那怪物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团块,分不清哪个才是脑袋,团块的位置上长着许多鞭状触手,在那些扭曲的肢体内还张着恐怖的大嘴,紫色的光芒从中溢出,夹带着黑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它的脚底就像是僵硬腐烂的枯木,仔细一看大概是开裂的蹄子,它就像一棵会移动的诡异植物,但那扭曲的黑色皮肤,又不免让人联想到一张又一张的怪脸。粗短的脚是树干,长面触手的身躯即是延伸的枝条以及树冠,每一根触手比芙兰的胳膊都要粗,那怪物迈动两只不协调的蹄子,张开那腥臭恐怖的大口,甩动像毒蛇一样的胳膊,在地上蠕动着嘶吼着,晃晃悠悠的朝芙兰爬了过来。
芙兰的脸颊被冻伤了,她左眼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回了紫色,像是狰狞的某种会发光的寄生物,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向着空旷地方狂奔。
幸好那些该死的触手不能无限延伸,它们只能在那怪物的脑袋上,撕扯周围的树木和空气,但它的速度依旧很快,笨重的身体被双蹄带动,在林间跳跃着,践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它经过一根挡路的大树,随后将身子贴了上去,那可怜的树干被撞出一个缺口,随后缓缓倒下,恐怖的嘎吱声,和碎裂声在林中回荡,芙兰不敢回头,潮湿的空气令她感到不适,她起身跳过一个斜坡,视野轻微的震颤着,全身也因为从高处落下而紧绷起来,她用手撑着地,石块划伤了她的手心,但芙兰没有心思去管伤口,她快速起身,用手推开挡路的残枝,身体踉跄着向前跑去。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之间被追杀的日子。
思索之间,一道紫色粘液狠狠撞在芙兰旁边的树干上,它被烧了一个大洞,冒着丝丝黑烟,飞溅的粘液险些落在芙兰脸上,她在慌张中失去了平衡,然后顺着坡道滚了下去。
她的皮肤被擦破了,身上似乎还有几处淤青,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她在滚下去的时候护住了头部,背部撞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
芙兰咳嗽着,然后从地上做了起来,那东西不会容她喘息。她拖着受了轻伤的身体爬了起来,但迎面而来的又是一团裹满紫色流光的粘液。
啪嗒——
嘶嘶嘶——
那东西的动静不小,很沉重,带着可以抓住空气的粘稠质感。好运气再次救了芙兰,像是某种魔法一样,一颗巨木突然倒下,拦住了那发粘球弹,而它的身体则被迅速腐蚀变成了漆黑的烂泥。
她起身继续逃亡,她不明白那玩意是怎么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进行射击的,这过于变态的液体,只要稍微溅到一点都是致命的,这一次它离芙兰已经很近了,她没有办法,只能举手反击,水流再次被聚集在一起,向着那怪物的嘴巴冲刺而去。
水花迸溅,芙兰没有心思去观察伤害如何,她只能选择逃跑,就像是在林间迷失方向的正在被恶狼追杀的金色小鹿,她的意念溃散了,无力再继续控制水元素,雾气漫了上来,让她难以看清前方的道路,湿冷的空气灌入鼻腔,她感到鼻子非常酸涩。
肺部似乎要烧起来一样,因为剧烈的缘故,双腿也开始燥热瘙痒起来,但她不能停下即使这瘙痒感几乎要将她逼疯,痛苦和恐惧驱使着她继续狂奔下去,但她的体力快要被抽干 而身后的玩意却依旧充满活力。
视线越来越模糊,双腿像是灌了铅那样沉重,她的呼吸异常沉重,只能通过嘴巴继续喘气,鼻子的嗅觉已经失灵,她的喉咙被气流刺痛着,嘴里是苦的,分不清究竟是干涩还是潮湿。
突然那紫色的恐怖粘球又冲了上来,这次它击中了芙兰的背部,但就在这时,她衣服上的符文开始发出金光,空间停滞下来,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直到那粘球被被滚烫的流光蒸发。
但那股冲击力还是让芙兰够呛,她靠在树上,意识已经不再清醒,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只有苍白浓厚的雾什么也看不见,她握着笔,但却什么也做不了,身体渐渐隐没在黑暗中,芙兰觉得身体很冷,周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以及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心脏会如此平静,她的呼吸舒缓起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奇迹会发生吗?师傅说过,她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保护自己。
空气中传来一阵炸响,宛若雷霆轰鸣,一道漆黑的阴影拖曳着淡银的轨迹冲散雾气,直直撞进那怪物扭曲的身体里。但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那东西停止迈动了双蹄,一秒,两秒,三秒,变化终于产生,它身上的血肉开始奔逃,整个身体从中心爆裂开来,只剩下一个肉团还在苦苦挣扎。
那东西依然在嘶叫,想要努力从地上的漆黑泥潭中爬出来,但它已经是一块烂肉了,根本无法挣脱,渐渐的嘶叫声停止了,雾也跟着慢慢褪去,林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高瘦人影站了出来,她的白发在微风中飘扬着,身着一袭黑色的破碎斗篷,她没有穿鞋,代替鞋子的是一双黑色踩脚袜,只露出苍白的脚趾和脚踝,那人顶着漆黑的像枯枝一样的长角,耳朵是尖锐的,眼睛散发着阴郁的红光。
她走到芙兰面前,测了一下她的鼻息,然后嘴里念着什么,将一缕银光送入她的口中。
芙兰咳嗽起来,她半眯着眼睛,看到眼前晃动的白色丝絮以为是师傅的长发,她下意识抱就了上去,但她发现对方没有体温,虽然身体柔软,但冷的像具尸体,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味,和师傅的不一样,那种香味就像是捕食植物用来诱惑猎物的蜜糖,让人头晕目眩。
“……”
“外来者,你的面孔很陌生,但你身上的护身咒言我却认识,它来自芙纶蒂娅,既然你是她的人,我就有理由帮助你。”她的声音也同样冰冷平静,像是一条死寂的乌池,无法被风吹起半点涟漪。
“你是谁……”芙兰艰难的呼吸着,她感到身体一阵酸痛,移动身体的时候似乎能听见骨头的响声。
“我是这座森林的守林人,还愿意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位精灵,你可以叫我切利拉。”
“师傅……让我来找你……”
切利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挑这样的日子让你一个人出门,她的心可真大。”
“那个怪物是什么……”
芙兰费力的说着话,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可能碎了,不过其实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的视线又清晰了一些,竭力想看清眼前之人的相貌,她看到一张绝美又带着病弱的脸庞,那猩红的眼睛中尽是冷漠和疲惫。
和师傅的不同,切利亚的发丝有些干枯,虽然是白色但其实更接近灰,它们很长,大概能垂到腰间的位置,杂乱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前额,看样子她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仪表。
她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手上有许多坚硬的老茧,手指很修长,就像是苍白的柳枝。
那厚实老茧蹭的芙兰有些痒,她将脸别了过去,但还是躲不过要被检查的命运。切利亚看了一下芙兰的眼睛,又让她张开嘴巴,看了看里面的舌头,最后切利亚将手按在她的胸口轻轻按压了一下,然后又突然猛的用力,芙兰剧烈的咳嗽着,有些想要干呕,然从嘴里吐出某种粘滑而又苦涩的玩意。
那些黑色的汁液从地上爬了起来,切利亚瞪了那些东西一眼,它们就化为烟尘消散了。
“梦魇……存在于古老意念中的不思议之物,它们追寻恐惧的气息,食用被诅咒之人的身体,它们喜欢死亡的味道,是诞生于荒诞和幻觉中的死物。至于这只幼崽为什么会在白天出现,而且要追杀你……”切利亚顿了顿,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指向芙兰的左眼。
“因为你的体内困着它们的母亲。”
芙兰不禁感到脊背发凉,她的嘴角抽动着,不禁要呕吐出来。
“今天是祀日,是梦魇常出没的日子,记住今天的日期吧,每到这个时候它们都会试图来杀掉你,渴望撕开你的皮肉,将你体内的东西释放出来,你要庆幸这只幼崽出现的时间不是晚上,它太心急,而且愚钝,思考不了更多。”
“幼崽……难道还有更可怕的怪物?”
“孕育万千邪祟的星空之母注视着大地上每个被诅咒的猎物,祂的子种遍布里世界的每片角落,那里才是你不可踏入的禁区……你要记住,成年体梦魇无法穿过星窗抵达现世,所以你仍有反抗的余地,你需要努力变强,才能在往后的日子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我知道了……”芙兰轻轻点了一下头。
“当然它们也有可能潜入进你的睡梦,不要去听,不要去看,放弃一切认知,如果被拉入进去,如果你的意识和恐惧被它们污染,食用,那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森林中依旧阳光明媚,那些光束穿过落叶洒在芙兰的脸上,可她却觉得,这光芒是如此的冰冷,她想家了,她不想再继续面对这些恐怖的东西,她只想回到师傅身边。
“你师傅的意思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要跟着我行动,我会教你如何规避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