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请当心

作者:苍白树枝 更新时间:2023/6/3 19:31:46 字数:6323

回忆是冷的,就像眼前的海水一样。

这是回忆应该拥有的温度,也可以说是颜色,那是少女眼中的蓝,是她发丝间隐藏的星星,那是柔和而又温暖的金色,是在灵魂海洋翻涌的烈火。

少女熟练的将银弹填入手枪,然后将法杖别如腰间,黑色的长发可以足矣垂到枪套的位置,她的制服干净利落,领口拉的很高,能体现出她的羞涩和拘谨。拔出插销,取下墙上的金属质仪器,最后把纸质文件推入抽屉,大功告成。

好了……就这样吧……不能让上司久等了。

少女的名字叫阿多尼斯,这个名字的来历已经无从考究,只知道是本被埋没的诗集,少女是孤儿,这是孤儿院的老师给她取的名字。

由于最近优异的表现,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份枯燥的文书工作,去成为某位部长的贴身助理了。

升职是好事吗?少女担忧道。

“喂!阿多尼斯,你整理好东西了吗?”

“来……来啦!再稍等一下!”

少女回答道,她手里的相框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的手很白,很娇小,就像是一只灵动苍白的雪兔。她捧起相框,看了眼往日的自己,然后把它连同自己的回忆一起塞进了背包。

这里是莱卡尼特学者公会,表面上只是一普通的学术研究机构,背地里其实是专门处理邪祟事件的国际组织,他们也被成为黑衣学者,是行走在祀夜中的人类。

像阿多尼斯这样的16岁女孩,是被公会从小选拔和收养的,她具有通灵特质,并且拥有魔法天赋,没有双亲,无牵无挂,是难得的可以完全掌控的人才。

关于她的身份一直是个迷,只知道找到她的时候,她被包在衣服里身上沾满了血污。当时,周围都是肆意生长的朽木,大约有数具尸体护在她的身上……前去搜查的学者们,并没有发现生还者,但就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阿多尼斯却正好发出了啼哭声。

她是学会了呼吸的奇迹。

这里是劳斯城,莱卡尼斯学者公会信使站,阿多尼斯工作的地方,就在不久的前,她仅凭一人之力就捣毁了邪教徒的窝点,救下了很多无辜之人。但是……其实就连阿多尼斯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当时明明差点也要被杀死了,只记得在一阵紫光过后,那些人就莫名其妙栽了下去,不久后支援就赶来了……

于是她莫名其妙就捡了个大便宜,还得到了升职的机会。

“好了,小英雄,能不能快一点?再不马上,可就要错过今天的火车喽~”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女性,那是她的前辈温妮莎,虽然还不是老婆婆,却已经满头银发了,她是个可靠的人,虽然阿多尼斯总是笨手笨脚的,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就像是一位母亲一样。

“我这不是舍不得您嘛。”

阿多尼斯抱了上去,她能在温妮莎身上嗅到熟悉的柑橘味道,这令她感到安心,稍稍缓解了对未来的迷茫感。

“你的嘴巴,还是那么甜。”

温妮莎用力揉了一下阿多尼斯的脑袋,然后扶住了她的双肩。

“嗯,你现在已经是个标志的可爱姑娘了,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拿时候的你,老是弄错收件人,现在……”

“好啦好啦……别说下去了……”

阿多尼斯慌张的挥了挥手,感觉脸像是烧起来一样,白嫩的皮肤光泽水润,配上这一层红晕以后,简直就和苹果一样诱人。

“知道吗?部长可都是些了不起的人,要好好和你的新上司打好交道哦。”

“我……我一定努力!”

她用力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火车~”

温妮莎笑眯眯的指了指墙上的钟表然后说道。

“对……对不起!”

阿多尼斯正要飞出办公室,却被拉住了肩膀。

“小冒失鬼,你的包忘拿了。”

说着温妮莎就将桌上的棕色挎包递了上来。

阿多尼斯感激的看了温妮莎一眼,然后将肩带挂在肩膀上,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但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努力转过头朝温妮莎挥了挥手。

“前辈再见!我会回来看你的!”

“路上小心!”

温妮莎看着阿多尼娅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想……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

阿多尼斯环顾周围,此时已经接近夜幕,星星已经漫了上来,它们混在火红的夕阳之中,懒惰的眨巴着眼睛。

她来的很及时,火车还没有进站,冷清的站台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她站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她开始害怕自己其实已经错过了火车,然后慌张的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赶上了,又立马松了口气。

在忐忑中,阿多尼斯抬头看起了夕阳,这样的景象似乎永远也看不腻,可比起阳光,她其实更喜欢美丽的星暮,只要没有乌云,那么夜晚的天空中,就都是这些亮如彩灯的小点,它们聚在一起像会翻滚的海浪。

站台上可真冷清啊……一个人也没有。

阿多尼斯有些沮丧,她看了看手里的火车票,想从里面找出些线索,想要知道自己远行的意义。可是火车票始终是火车票,它只能保持沉默。

她抬起头,眼睛看向自己来时的地方,哪里本来空无一物,现在却出现了变化。

在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似乎是一位少女,她戴着老旧古朴的黑色巫师帽,一阵风吹过,女孩下意识按住帽檐,金黄的发四宛若花瓣一样在空中四处飘舞,它不需要阳关点缀就已是那么耀眼,她在夕阳下走,在夜晚和白昼的交界处走,身披星光而来。

阿多尼斯有些呆滞了,她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女孩,仿佛就像是从童话书里出逃的女巫那样……而她的衣服,也正好和半世纪前流行的款式一模一样。

“你就是阿多尼斯?”

听到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阿多尼斯有些惊讶,她的视线闪动着,突然看到了那名少女的臂章,那是象征学会最高执行权的象征,蓝底铳翼……

“您……您……您您您!”

“我叫芙兰,现任于莱卡尼斯学者公会前线支部灵异部部长,职员编号Ls-396007452

96570031……”

“好了好了!我知道您身份的真实性了!”阿多尼斯慌张的鞠了几次躬。

“太好了,我总算遇到一个正常人……我也早就受够这套死板的自我介绍方式了。”

芙兰拍了拍肩上的落叶然后说道。

阿多尼斯没有想过自己的上司会这么年轻,她本以为那些部长,都应该是满脸皱纹凶巴巴的老头子或者老婆婆,而不是眼前这位漂亮的金发少女,对方也过只有她的肩膀高,年纪轻轻就当上部长也太离谱了吧?不对,好像有长生种这个概念来着……

“长官……为什么要选我呢?”

“那是因为上级要派一个麻烦的家伙监视我,为了应付……就只好在名单上挑一个比较顺眼的家伙喽。”

“诶?”

“简单来说,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无所谓,你想当副部长就当,不想当就不当……当然了你要是觉得这份职务不适合你,也可以现在就走人,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总感觉……这位上司不好相处啊……

“我这种人当副部长……没问题吗?”

阿多尼斯弱弱的问了一句。

“反正整个灵异部现在加上你,也就我们两个人,职权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

“两……两个?!”

“关于这件事我并不想解释太多,你最好不要过问。”

芙兰撇了一眼,旁边的铁轨继续说道。

“火车就要来了,做好准备吧。”

阿多尼斯看着芙兰那双蓝色的眼睛,回忆是冷的,就像眼前的海水一样湛蓝。

站台仅仅只有她们两人而已。

芙兰看了看陌生的车站牌,曾经有人在火车站推过她一把,那种感觉轻飘飘的,最先闻到的是潮湿味,带着金属的锈蚀气息,混杂着不同人身上的气味,接着是直扑面门的血腥气,人们的肉体像是被车头碾压而过,变成了如同烟花一般绚丽的血红肉沫。最后它们散落在地板上,缓缓蠕动着,嘶叫着,努力朝着火车的方向爬动……只是它们再也没有机会前往下一站了。

打乱思绪的……是明亮汽笛声,一辆古旧的黑色蒸汽机车,缓缓驶入站台,它散发的白色浓烟在上空缭绕,盖住了阳光还有星星,它就停在那里,宛若一头睡着的钢铁牧兽,温顺而可靠。

车厢里面没有人,甚至没有亮灯,这台老旧机车,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也许过不了几年这条线路也会彻底荒废吧。芙兰和阿多尼斯出示了车票,车门缓缓打开,而车票则燃起蓝色的火光,随着微风慢慢消逝,她们两个随便找了一张桌子,然后面对面坐下。

“冒昧的问一下……长官现在多少岁了?”阿多尼斯忐忑的问道,她的手一直在摆弄自己黑色的长发。

“大概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吧。”

“好……好厉害!”

“你觉得这是好事吗?”芙兰懒懒的看了阿多尼斯一眼,行李箱就随意的躺在她的脚边,她当时似乎有些烦躁,在听到阿多尼斯问出这个问题以后,还轻轻踹了那东西一脚。

阿多尼斯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她尴尬的将视线移到窗外,玻璃擦的很干净,能清晰的观察到外面的植被和铁轨,她的挎包就放在旁边的坐凳上,她的手一直按在上面,似乎只要她一紧张就会想将手给贴上去。

“我简单讲述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吧,格伦瓦尔,一座海边小城……算了,接下来的我也忘了,这都不重要。”

芙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她将那顶巫师帽摘了下来,然后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眼睛里露出一丝疲惫。

“知道吗?我总是说,干完这一票就退休,但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被拉扯回来,就像是撑在干瘦皮囊里最后一根脊椎……害……我真的快受够了。”

“我还以为……每个黑衣学者……都会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光荣。”

“光荣?哈哈……小妹妹,你活了多久?十五年?十六年?你怎么会把这件事形容成光荣?”芙兰冷笑一声,然后失望的摇了摇头。

“可是……我们难道不是在为了,人类的和平与未来战斗吗?”

“和平?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这个虚伪的词语,我带人和邪教徒打了三十多年的仗,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改变……学会的高层才不在乎这些牺牲,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适合人类欲望生长的环境,为他们创造可以通过血和铁推动社会发展的环境。”芙兰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很明显的,阿多尼斯能听见里面夹带的愤怒。

“可是,我们明明也帮助了很多人啊。”

阿多尼斯弱弱的回答道,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她甚至不敢去看芙兰的眼睛。

“别自我欺骗了,阿多尼斯,好好想想你的身份……你是谁?你是否真的上过前线?你再想想,你曾经帮助过的人,街上的乞讨小鬼、落魄的军人、吃不饱饭的教师、破产的面包店老板或者其他等等……那些饱受生活摧残的人,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无家可归,连个收容他们的破房间都没有,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被一点点生吞活剥,惨死在大街上的吗?小部分人的善举没办法拯救所有人,你所帮助的那些可怜人……最后真的获得了一个好结局吗?”

芙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知道吗?邪祟可比人类纯粹多了,它们只是杀人,而人类却在变着法子来折磨人……学会就是这样的组织。”

阿多尼斯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神不禁暗淡下来,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不安的情绪,她想要退出,想要回到信使站,永远当个小职员就好。

“不要那么紧张阿多尼斯,这只是一次正常聊天……关于我畸形的价值观,你不必深入理解,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和你依然走着同一条道路就可以了……我们都是……为了人类所谓的未来而战斗。”

芙兰的表情又阴冷几分,这狭窄的车厢让阿多尼斯有些难以喘气。

“我们可以是任何人,你可以成为邪教徒,也可以是沙子里蠕动的尘螨,可以是你的理想,你想杀的人……也可以是我……但不管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你是个人类的事实,在自我塑造的某个过程中,早已经被钉死的模具,一个愚蠢的数学方程……这么讲是不是太悲观了?但是别着急,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经历的事情,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到底下不下车?前方……可是地狱的终点站啊。”

芙兰冷笑着,她在期待眼前的少女可以退让,她也有足够的信心让她退让,只是她同时也在期待,期待这个拥有与她相同气味的女孩可以做出和她之前相似的选择。

“我……我想留下!虽然我很害怕……但是我不想逃走!”

“为什么?能说说你的理由吗?”芙兰将手指扣在一起,然后让身子倒向椅背,那样子就像是注视着棋盘的老练棋手。

“因为……因为我还想去看看大海!”

阿多尼斯羞红了脸,她原本并不想说这句话的,但是千言万语在紧张的压迫下,瞬间被压缩成了,这么简单愚笨的理由。

芙兰愣了愣,她原本以为对方会用上百句高尚的语言来反驳自己,但没想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夸张的笑了起来,而且还在用手不断敲打着桌子。阿多尼斯的脸更红了,她现在真想这个地缝钻进去,永远别在爬出来。

“阿多尼斯,我喜欢你哦。”

芙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

“诶?诶?诶诶诶诶诶!”阿多尼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嘴巴大张着,下巴几乎要垂到地上。

“只是单纯喜欢你这样的助手而已,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你这么纯粹的家伙了。”

芙兰轻松的伸了一个懒腰,收敛了之前的锋芒。

“这样啊……”阿多尼斯松了一口气,手还在不停的拍打着胸脯。

“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毕竟可是刚刚了通过恶魔部长的考验诶~”

芙兰趴在桌子上,然后凑到阿多尼斯的身前,她的眼睛里有光芒流动,就和星星一样。

“我……那个……能给我派点轻松,简单点的工作吗?我……我很笨的!”

“能笨到哪里去?”

“就比如……之前不小心把前辈的安眠药当薄荷糖吃掉了……然后在毕业典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睡着……”

“那只是你太粗心了吧……”

芙兰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只是因为太害怕犯错,太过紧张,所以才会做那么多蠢事,放心好了,跟着我干,保准治好你的坏毛病。”

阿多尼斯抬起头,这一次终于有了和这位部长对视的勇气,她的微笑是那么真诚,就像海水一样透明,仿佛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示了出来。

“我会保护你,所以……欢迎加入灵异部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

海浪拍打在,死去城市的港口和船坞上,低声轻语:明天,钟声会唤醒你苍白的过去,而我,将成为你无法逃避的阴影。

孩童们会在歌声中沉睡,他们天真的梦境将始终伴随着潮汐与鲸鸣,直到迷雾从海面散去,直到阳光可以再次眷顾这里……

格伦瓦尔忌惮大海,而生命则忌惮着同胞血亲。倘若真的要赐予人们一个愿望,并要求为其付出的话,我想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暴力。

那么,我们何不满足他们呢?赐予他们武器与勇气,让他们向同族挥舞刀枪,让他们驾驶船只去杀伐海中的鱼群,让他们成为流淌着鲜红美感的艺术品……

但,秩序不会允许,海风也不会允许,虚伪与道德剥夺了这一种权利,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被称作希望的东西……

它们就和海面上漂浮的残骸一样,是落水之人最后的落脚之地。所有人都想要往上面挤,所有人都想要活下去,可残骸始终无法支持那么多人的重量,它还是没有逃过沉没的结局。

她的人生,便是以这样一种疲惫姿态在噩梦中挣扎度过的。信使是她的姓名,也是她难以逃避的责任,12年的时光用来训练和学习,剩下的12年时光则用来奔波和给予。

这24年就是她波澜壮阔的一生,就是她曾经向往,如今却又深感厌倦的梦魇。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散播情报,欺骗民众,以此想要让他们在绝望中多支撑一些时日。

最后,在潮湿的梦境中,她终于找到了一切的真相,死亡从来不是事物的终点,希望当然也不是……意义从来是自我赋予,而不会交由命运评判。

在她清醒知晓这一切后,城市早已在长梦与告别中沉落,只有她行走在漆黑的海面,充当这最后的守墓人。

少女的妹妹不愿意她受困于海洋的梦境所以几乎以武力相逼。没人能真正知晓对方的心意,想要她活下去的愿望仅仅是出于自己的欲望与私心,在最后的诀别中少女只是哼起了一首苦涩的歌谣,便在鱼群的簇拥下离开了边境。

“预言与梦境并没有错,真正错误的,是那些一味追捧的生灵。”少女转头叮嘱道。

“你还要继续扮演那位可笑的先知?看看这一切吧,你根本救不了这座城市!即使你再怎么努力,对那些人来说你只不是替他们实现愿望的工具,根本没有人在乎你的牺牲!不要再去相信那些陈腐的东西了!它们没有任何意义,也不配得到你的拯救!”

重伤的妹妹撕扯着身上黑色的锁链,她大声嘶吼,想要将自己的所有愿望传达给眼前珍视的少女。

但,她只是悲叹。

这悲叹跨过了过去与现实的鸿沟,最后阻塞在两人身前。

“我看到……漆黑的潮水漫过天空,将世界淹没。”

“我看到……人们为了争夺生存的权利,不惜毁掉最后的浮屿。”

“我听到神明的叹息与嘲弄,看到人们失去最后的希望,甘愿成为末日的养分。”

“我不禁想过,这一切是否真的值得。但我不知道,妹妹,我不知道答案……我只是想要你们都可以活下去,能健康幸福的活下去,而不是成为某人的玩物,最后迎来毫无意义的毁灭。”

“我们逃走吧……一起逃走吧!不要再去理会那些阴谋与现实了,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拥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我们逃到哪里呢?谁能改变已成定局的命运?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放弃其他人的生命,我做不到……”

“姐姐,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倘若……命运真的可以改写,我希望下次能够有勇气站在你的身后,以姐姐的模样永远守护你……”

少女不再说话,这个愿望已成为她入睡前,永恒的遗憾……

这便是我对她最后的印象,多年以后,当我再次踏入这座城市,听见潮汐的歌声时,我将回想起曾经分别时的一幕,并回想起一个至今也无法解答的疑问。她……会哭泣吗?

——芙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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