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连佩洛西你都替她说话,”温顿回头对站在餐车边的男人招了招手,无奈道,“那这次我先放过你,不过你下次要是还这个样子,那就别怪我找人给你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培训演讲技巧了。”
“讲那些东西之前,你还不如先教我读书写字呢。”
“读书写字?你还不会读写?!”
“难怪你上次签名签成那样,”不同于温顿的大呼小叫,白垩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片小饼干往嘴里塞,“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帮忙。”
“算我帮她拜托你了,白垩先生,你就算是把我这里的事给忘了,也一定要让她把读写给学会了。我可不想以后什么时候就蹦出来个话题,说什么神使大人是个文盲,那到时候还有多少人会来信我们的教呀,这不是造孽吗?”
“我又不是什么贵族,而且家里有只有我和格温两个人,我那有可能去上学嘛……”
“哦,这样啊。”温顿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然后站起身夸张地行了个礼,“那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容我给您赔个不是。”
社会的车轮是前进的,像封建制度这样不公正的现象是早晚要被消灭的。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先消灭掉封建制度中的一只小小害虫呢?
亚琉希斯咬紧后槽牙,露出了微笑,藏在宽大袖子的拳头却越握越紧。要是现在谁给她一把冰锄,那绝对能派的上用场。
“对了,伯爵大人,刚刚还没问清楚,关于马特里亚教堂里的那些修士修女的去处我们该如何处置?”
见气氛有些奇妙,可身边的人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发呆,门特无奈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那群人除了领俸禄还会干嘛?”
“平时他们会做不少活动,上次的伤员护理也是他们管的,而且万一教会责问下来,我们恐怕不好找借口。”
“那就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换个教派的工作,愿意就留下来给我们新教服务,不愿意就走人,至于教会那边,芬克淖尔应该能帮我挡下来。”
“可他们都是蒙圣光之恩的人,真的会——”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菜都要凉了,”温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在命人撤下烟灰缸后,拿起了面前餐巾里的刀叉,“这些牛肉可好啊,我花了大价钱才从格莱德搞来的,分点给你们也尝尝。”
亚琉希斯也在白垩的提醒下,拿出了藏得别有创意的刀叉,泄愤般地卸下了一大块牛肉,叉进了嘴里。
既然杀不死一个人,那至少也得尝试着杀死一下他的财产……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着的亚琉希斯却越吃越是伤感。
毫无感情地填满了自己的胃之后,这场不太正式的晚餐也就散场了。不同于门特和喝得有点上头了的范豪登,亚琉希斯和白垩可没有属于自己的马,回家的路途还是得靠双腿一步步走回去。
“那就下次见了,两位。”
在范豪登自顾自摇头晃脑地骑着马走后,门特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用手掌抚摸着粗壮的马脖子,对刚走出门口的两人说道。
“您上次受的伤没事了吗?”
“那种小伤无足挂齿,你们回去路上也小心。”
挥手告别了精神头确实不错的门特,又步行了半个多小时,亚琉希斯终于抵达了阔别半日的卧室。
“你说我们现在的钱够不够买一匹马呀?”
在后院的木桶里洗去了今天的劳碌浮尘,亚琉希斯坐到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一问这件事。
“我看不太够,一匹马至少也值三、四十个金币。”
“四十个金币……吗?”
一个金币换十个银币,十个银币换一百个铜板。四十个金币那就是四千铜板啊,省吃俭用点都顶得上一个人一年的开销了。
“原来他们都是人民富豪啊。”
“人民富豪,这是什么东西?”
“嗯……就是,我之前还没啥感觉,现在才突然觉得门特他们都好有钱啊。”
亚琉希斯啧着舌翻身坐了起来,拿起挂在床尾的毛巾,用它裹住头发搓了搓。
“你与其关心他们,不如现在就来好好学习,早晚也能过上好日子的。”一直坐在被铺上翻看着手里那本小书的白垩此时也回过了头,用一种亚琉希斯曾经无比熟悉的腔调说道,“而且先不说给温顿帮忙的事情,学会读写在平日里也挺有用的。”
“那其实我也不是完全看不懂或是什么都不会拼写啊,只是有些复杂的词我不太懂怎么拼而已。”
亚琉希斯跳下了床,走到白垩身边盘着腿坐了下来。用毛巾裹住头发用左手搓着,她凑过那张刚洗完澡而还有些发红的脸,眯起眼睛,伸出手指在书本上划拉着,“你看,到这里为止我都差不多能读,不过要我写出来可能就不太行了。”
“那问题就很简单了,只要多背些词汇,简单的读写应该就没问题。”
“背词汇,你身上还有词汇书还是字典?”
“没有,不过正好这本地方志用字遣词也不难,可以照着这个学。”
注意到亚琉希斯鬓角那缕头发上游一滴水珠就快滴到书上,白垩急忙扯过她手里的毛巾擦干了水珠。毕竟再怎么说这书也是在温顿宅邸里借来的,就算身为魔王,白垩也不至于会刻意伤害别人的一片善意的。
“你自己先看单词,头发我来帮你擦,别分心。”
“谢谢~”
本来还是不太想让别人帮忙干这种活的,但是湿头发搭在自己的背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歪了歪脑袋思索片刻,亚琉希斯果断地选择了接受白垩的好意。
“原来起源是origin啊,我之前一直以为是olighin呢。”
“这个词和想法是一个吗?”
……
一本只有白垩巴掌大的书,亚琉希斯只看了一页出头一点点,却已经问出了十多个问题。
白垩耐心地解答了每一个水平大概也就中学生左右的问题,但是心思却始终集中不起来。他觉得要不是问题太简单,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连这种问题都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