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琉希斯一路小跑,终于是追上了前面快步走着的白垩,只不过这并非是亚琉希斯跑得有多快,而是追逐的对象在前面自己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吃饭吗?”
“那个奇怪的人之前我就怀疑她是那个伪神的使徒了,看她藏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堂堂正正找上来了。”
白垩一番话说得亚琉希斯云里雾里的,闹不明白的她也只好放下东西,小步走到白垩身侧,像平时一样探出脑袋想看看他的表情,结果却发现他的神色异常得严肃。
“喂……?”亚琉希斯看了眼前方几步远处那不算陌生的人影,脸色复杂地戳了戳白垩的手。
“等会打起来,我们两个要是都不敌,我就去搬救兵,你尽量想办法拖住她。”
“好——等等,为什么是你跑啊?我比较菜不应该是让我先走吗,哪有让小弟送人头的道理啊,魔王大人!?”
“没办法,不这么做的话,那我们两人就真是没一点活路了。而且你别看我这么轻松,其实我也很艰难才做出如此决断的。”
“很艰难才做出如此决断嘛……不对不对,先不说这个。”亚琉希斯甩了甩头,死死抓住了白垩的手,“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对方是什么使徒,而且还是来找你打架的呢?”
“靠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
“没事,她眼中闪烁的信念,我曾经也在不少人那里见识过。那是智慧生物攀登至顶点而爆发出的,名为决心的强大。”
白垩说着把右手放到了剑柄之上,身体重心也缓慢下沉,为了防止被读招而刻意隐藏的视线也不时飘向前面的身影。
“那你见过生死斗的时候不带武器反而拿着信的人吗?”
“大抵是战书吧,不过以伪神使徒一贯的卑劣性格来说,很有可能是在上面藏了什么出奇制胜的小手段。”
“好啦,魔王大人,你就先别闹了,好好上去问问她怎么样?”亚琉希斯说着就牵起白垩按在剑柄上的手,生拉硬拽地拖着他向前走去。“说不定今天把话在这里说开之后,她就不会再来烦你咯。”
是的,在那边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就对白垩态度特殊的那个黑长直,那个名字叫做迈尔·库克,和亚琉希斯还有克罗恩一起被留下来的“笨蛋”。
“你知道你在把同伴往火坑里推吗?”白垩姿势僵硬,紧闭的嘴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手上的法阵可没什么变化,说明我就没在害你!”亚琉希斯转头亮出手背上的结盟法阵,得意地在白垩面前晃了晃。“我只是不希望每次你被她搭讪的时候我都在旁边,那种东西看多了可是会折寿的。”
“等等要是你猜错了,我们打起来了,我绝对会丢下你跑路的。”
白垩到底还是放弃了挣扎,满脸凝重地跟着亚琉希斯一路走到了迈尔跟前。
看见白垩居然主动向自己走来,迈尔似乎很开心,那张亚琉希斯没见过多少表情的脸染上了羞红,嘴角也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不过很快,那张像是小孩吃到了糖、丁真拿到了龙狙一样纯真的笑容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垩所说的,相当坚决的表情。
“白垩同学,请问你还记得我吗?记得像我这样的人物……”
见亚琉希斯和白垩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迈尔做了一个深呼吸,手中紧紧攥着那封信贴了上来。
“没有其他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
“那我可以当成是我成功让你记住我了吗?”
“这方面随你自己想象。所以,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迈尔紧咬着下唇,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缩在白垩身后的亚琉希斯。“能不能和我单独谈谈呢?拜托你了,好吗?”
“啊,我明白了,那你们先聊着,我,我去食堂给你带饭咯,等会说完你直接回来就好!”
亚琉希斯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两人都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她才尬笑着一拍大腿,左脚绊右脚,慌不择路地逃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
看着亚琉希斯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迈尔的脸也终于恢复到了平时没什么表情的状态。
白垩也一手按着剑,把迈尔带到了路边专供学生教师休息的小亭子里。“好了,你想说什么,那就说吧,这里没人了。”
“可以让我整理一下思绪吗……”
“我还是想请你体谅一下我,我现在还饿着肚子。”白垩见自己等了很久,她还是一言不发,轻轻咳嗽一声,出言提醒道。
“啊,对不起。”迈尔这才抬起了脑袋,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信交给了白垩。“当面和你说的话,我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做到。所以请你读一读那封信吧,我已经把事情的起因和我想拜托你的事都好好地写在上面了。”
迈尔这次倒没再脸红,表情也一洗刚才的羞涩,认真了起来。
又扫了眼这人双手的位置,白垩才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一手接过信封,一手除掉封蜡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捏起来粉粉的,像是在上面撒了什么东西,摸起来略有些油腻,不过其上挥发不尽的香气似乎也是这么来的。
“那就稍等我一会。”再次确认过后,白垩才放心地低下头,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没几分钟后,他就抬起头,重新看向了迈尔。不再表现出敌意,反倒是流露出一丝疑惑。
“你父亲想要把你嫁与艾尔兹本格亚那个侯爵做妾,所以你打算反抗这种安排。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没错吧?”
“嗯。”
“那你为什么把和我结婚视作是让自己拜托这个困扰的办法呢?”
“家父是个慕强的人,”迈尔明显是被白垩直接的话语刺激到了,抿着嘴尴尬地掰起了手指,“他之所以想把我嫁给那位侯爵,并不是想在之后的日子里能仰仗权贵,而是想要我给侯爵生下子嗣,把自己的血脉继承到真正的强者体内而已。”
“那你找我做什么?”白垩眯起了眼。
“你的神态很不一般,我能看到父亲所形容的那种锋芒。”
“有时候人话比起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反倒更好说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