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还不过来给赵公子跪下赔罪。”
还不等赵家家主回话，门主梦乐又扭头大声暴怒训斥。
但燕洵站在赵家家主和赵公子面前，怎么也跪不下来。
只见他的眼睛瞪大通红，咬牙切齿，浑身青筋暴起，咬破嘴唇在流血了。
搞了半天，也就只有腰子弯了一点，双腿膝盖就是不打弯。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认为自己没错吗？”门主梦乐继续大骂，声音震耳欲聋。
“咳咳，门主，算了算了，年轻人小打小闹，我们不追究了。”反而是赵家家主害怕了。
“算？不能算！年轻人做错事就要认，你快给赵公子道歉。”门主梦乐大手一指，继续训斥。
“对不起……”燕洵的声音如同蚊子。
“大声点！”门主梦乐说道。
“对不起……”燕洵的声音如同苍蝇。
“这么小声你这说给谁听？”门主梦乐大喝道。
“对……不……”燕洵的声音沙哑，这次简直如同魔鬼。
门主梦乐把手一甩，把燕洵手里的黑木棍给打飞，他顿时失去了支撑，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烂泥扶不上墙，连道歉都道不好。”门主梦乐骂道。
“算了算了，真的算了。梦剑门主，我们真的不追究了，失陪失陪。”
最后逼到赵家家主先害怕，拉着儿子赶紧走人，连桌子上的疗伤药都忘了带。
这真是他见过最可怕的一次赔罪会，真是后悔极了，真不该搞这破玩意。
平时我们商人之间搞搞内耗就得了。
有些江湖人真的惹不起，一个个都是狠货色。
“梦门主，失陪失陪。”
“梦门主，告辞了。”
看见赵家家主先跑了，其他商人也纷纷跑路了。
一眨眼，商会总舵大厅就只剩下两人。
燕洵还趴在地上，把脸埋在地板上，久久没法起身。
等人走了之后，他开始抽泣，真的绷不住泪腺了，太委屈了。
“原来你还知道哭？原来你也知道羞耻？你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快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走了。”门主梦乐冷哼道。
他把手一抬，又用内力把黑木棍子给吸回来，扔到地上。
燕洵伸手捡起黑棍子，撑着地，站起身来。
两人一起离开了商会总舵，走在外面的雪地，缓慢无比的回家。
燕洵一边走一边不断伸手抹掉眼睛上的泪水。
“你哭什么？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门主梦乐又质问道。
“……”燕洵没有答话。
“你错就错在做事不干净，落下把柄，落人口舌。我们是江湖人，你想要打人就要光明正大，要跳出来爆出自己的名号，要堂堂正正的挑战，接不接受是别人的事情。而不是被人抡着棍子背后敲人，那是流氓才会做的事情。”
门主梦乐的语气低沉并且平淡，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暴怒。
“……”燕洵听着。
“如果你非要背后偷袭，那就把所有人杀了，别让人家可以回去通风报信。你还小，你还寂寂无名。一旦你长大了，有了点名气，一旦沾上一点污名，你一生就毁了，你听懂了吗？”门主梦乐说道。
“我懂了。”燕洵吱吱呜呜。
“你是我门派的人，你是江湖人，你不是一般人，记住我的话了吗？”门主梦乐说道。
“记住了。”燕洵答应道。
“你还要记住今天的屈辱，记住今天的泪水，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流泪，最后一次的道歉，最后一次的跪下。为师只能救你一次，如果你再闯祸，无人能救你，你也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你的妹妹。”门主梦乐严肃批评。
燕洵再次抹掉脸上的泪水，表情坚定，点点头。
“没有实力就不要耀武扬威，没有本事就别穿这么长的裤子。就你这小子在外面混没两天就变成河上的一条浮尸了。”
门主梦乐突然停下来，两人正好停在结冰的河流旁边。
他伸手往兜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本只剩下一半的刀谱，交给燕洵。
燕洵接过半本刀谱，只剩下一半的封面正好留下书名四个大字：【燕子刀法】。
“这是……”燕洵大吃一惊。
“这是你父亲燕大侠的刀谱，是你们燕家的传家刀法。你父亲生前交给我保管，说让我等你成年再交换给你，但我觉得你这样子活不到成年，不如早早给你算了。”门主梦乐沉声道。
“怎么只有一半？”燕洵问道。
“等你下地狱后，亲自问你父亲吧。”门主梦乐冷哼道。
“……”燕洵沉默。
“我的剑法飘逸潇洒，你父亲的刀法则阴险万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教你剑法的原因。我和他的性格也是天生不对付，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的。我们的命运也一样，他死在战场上，而我还后方苟活。”门主梦乐看着白茫茫的天空，不禁苦笑感慨起来。
“门主，年轻时候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燕洵问道。
“和你一样，是个头铁的傻子。”门主梦乐一秒回答。
“……”燕洵又沉默了。
“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的话，还有今天的教训，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给我顶住。”门主梦乐说。
两人继续前进，一起回到梦剑门的院子去。
“师父！燕洵！你们没事吧？”
大师兄世豪坐在后门口的阶梯上等待，身上覆盖了一层雪，看见两人回来就迅速冲过去。
“哼。”门主梦乐看见自己的大弟子就来气，冷哼一声，就率先进门走了。
“燕洵你没事吧？”大师兄世豪看着师父走远后，又询问一声。
“我没事。”燕洵答道。
“没事就好，这是我珍藏的金疮药，你拿去用吧。是大师兄没用，让你受苦了。以后大师兄不会再让你干那种脏活了。如果你需要钱直接开口，大师兄什么都没有，就是比较有钱。”大师兄世豪掏出一瓶好药递给燕洵。
“我真的没事。”燕洵微笑道。
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真心的展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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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你到底是？”
一旁的成年燕天南也第一次看见自己亲哥的笑容。
这让她震惊万分，并且发现自己真的一丁点都不了解自己的亲哥，也不了解自己的大师兄，甚至不了解自己的师父。
更不知道他最开始练习的居然是刀法？
他可是被称之为【剑魔】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