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渡看到院长提出的最新课程方案，心头猛地一颤。
“院长，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白渡说着喉结便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
“白渡，你现在对他们仁慈，就是最大的残忍。他们只有现在接受最残酷的训练，之后上前线生还的机会才会更大。”白岳用手指摩挲着钢笔的笔身。
“我知道了，院长。我会尽快安排相关训练课程的。”白渡说着便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
白渡从院长办公室离开之后，就回到了“苍蓝之眼”实验室进行例行数据检查汇总。
但近期，他发觉蓝方001号的数据似乎有些异常，而且甚至开始影响系统的稳定性。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白渡的内心升起一阵隐隐的不安。
其实一对一野兽搏杀这种事情早就在系统内部进行设置。白渡之前也观看过一些搏杀影像。
虽然是虚拟系统里的血腥景象，但还是极大地刺激了他的内心。如今，要将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放进现实里，怎么想都有些纠结和为难。
他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弈的模样。
那孩子很强大，比他想象当中的要更加强大，所以不用太过为他担心。白渡开始在内心自我安慰起来。
只是，系统内和蓝弈关联的实验体的自主意识似乎有些失控的趋势。这难道意味着将来有一天，这孩子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脱离他们的控制吗？
白渡很是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
得想办法干预一下蓝方001号的行为和价值取向了，不然后续可能要花大量时间进行系统数据修正。他在心里如是想到。
他将一些警示性内容和误导性提示写入了代码，以此对其做出暗示。完成一系列操作之后，他便去到了隔壁的异种动物实验室。
埃列娜通过之前被白岳策反的绯红研究所内鬼提供的内部资料，又进行了上百次调整完善抑制血清配方，终于成功研制出了一种可以使异种动物短暂恢复理智的针剂。
但这个一代抑制血清的配方当中有一种提取极为困难的物质，所以当前还无法批量生产。
埃列娜也尝试过用其他较为常见物质进行替代，但那样就会极大影响血清的抑制效果和效用时长。
她在听闻绿江区出现大规模异种动物入侵的消息之后，也意识到了研制工作的紧迫性。原先一直劝说白渡别光顾着工作的她，最近也有些工作到忘乎所以了。
“埃列娜，已经十点多了，该回去休息了。”白渡敲响了异种动物实验室里解剖室的门。
“稍等，我的sweetie，等这组对照实验的结果出来。”里面传来埃列娜的声音，但她并没有给白渡开门。
白渡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
过了约莫半小时，埃列娜终于推开了解剖室的门。
“埃列娜，刚刚的实验结果怎么样？”白渡询问到。
“不太行，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替代物质。”埃列娜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没事，现在晶源武器的装备覆盖度已经比之前大大提升了。就算抑制血清无法批量生产，靠武力镇压也是可行的。”白渡温声安抚到。
“可我还是不想让那些孩子们上前线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埃列娜说到。
白渡听后顿时陷入了沉默。
“好了，我也肯定相信你那些晶源武器能保护好那些孩子们的。”埃列娜察觉到了白渡的情绪变化，便挽起来他的手拖着他离开了异种动物实验室。
“埃列娜，你能帮我准备一些强力麻醉剂吗？”白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当然可以。”埃列娜说到。
“下周，就要给那些孩子们加一对一野兽搏杀的训练了，我想尽可能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白渡小声说到。
“用不着这么着急吧，他们现在才不到十岁吧。”埃列娜微微皱了皱眉头。
“提前接受这种训练，才能让他们上前线时更好地保护自己。”白渡微微底下了头，语气也很是沉重。
“那我还是得加紧抑制血清的研制工作。”埃列娜说到。
“埃列娜，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残忍的人？”白渡低声问到。
“白渡，你为那些孩子磨好了刀，你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保护他们了。我听说原先驻守在绿江区的那个支队基本上全军覆没了。大家都在拼尽全力保护着孩子们，但现实总是会有难以避免的残酷。”埃列娜说到。
白渡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们尽力了就好。”埃列娜接着说到。
第二天，白渡就到四方学院的地下格斗场进行野兽搏杀场地的布置。
白渡看着巨大的圆形铁笼，内心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自己在笼子外面根本无法很好地保护他们吧，说到底还是会有孩子受伤。
可自己除了做个旁观者，似乎也不能做得更多了。
白渡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心里开始思考要是去和异种动物战斗的人是自己就好了。至少自己的内心不用承受这么多压抑且沉重的东西。
白渡布置完场地之后，便找到了蓝弈，提前告知了下周的野兽搏杀安排。
蓝弈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凝重，便露出了一个微笑，说到：“白老师，如果只是普通的野兽，你完全不用担心。”
“啊？”白渡顿时一愣。
“要是活的异种动物的话，可能还有些挑战性。”蓝弈说到。
“弈，之前在绿江区出现的蓝眼怪物，和你有关系吗？”白渡沉默了两秒开口问到。
“白老师，那东西确实......确实和我有关系。”蓝弈稍作犹豫，还是决定坦白。
虽然院长之前就和白渡提过这种可能性，但白渡一直以来还是不太敢相信。
他在得到蓝弈亲口给出的答复之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白老师，那股力量很可怕，所以我不会再轻易使用。而且，群青之剑里的力量已经足够我用来和异种动物战斗了。”蓝弈说到。
“弈，迫不得已的时候，可能还是需要你的这种力量......”白渡用手搭在了蓝弈的肩膀上，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孩子似乎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很多，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自己一手就能抱起的瘦小男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