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的第二年,艾莉娅已经完全融入了村民之中,借着自己虚构的身份,村民们都觉得这个自力更生的女孩是个好孩子。其次,萨雷斯终于获得了艾莉娅的一点信任,他终于能够在草屋那里看到艾莉娅了。
萨雷斯看着艾莉娅,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这是你要我买的东西,我放在这里了。”
艾莉娅将钱放在地上,用树枝戳给了萨雷斯。“谢谢。”
萨雷斯拿起钱。“还要什么?”
“不要。”
“好。”
就在萨雷斯想要下去的一瞬间,他注意到路口来了一群人,瞬间回到了空地上,躲了起来。艾莉娅也瞬间就躲了起来。
远远的看去,艾莉娅注意到那些来者都身着机械帝国军装,便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可是,那群人似乎只是贴了一张布告就离开了,不过艾莉娅注意到他们也收了一些钱财。
“你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你不一起吗?”
“我很累。”
“行。”
萨雷斯转身下了山,艾莉娅看着他从人群中挤进去,凑在那里看了半天,然后又偷偷的溜了回来。
“什么情况。”
“二叔说是通缉令,一个什么自称格罗萨姆特遣队队长的造反分子,上面要求我们看到就举报他。”
“什么格罗萨姆?”
“他们说是魔法师,就是那些异端的走狗。”
“有趣。”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三婶说那些人会吃人。”
“人吃人?”
“是的。”
“我要下去看看,免得遇到这个人。”
“一起去吗?”
“走吧。”
艾莉娅跟着萨雷斯下了山,路上遇到了萨雷斯的几个朋友,但是大家都知趣的没有来搭话,因为所有人都习惯只有萨雷斯能在艾莉娅身边了。
来到贴纸的地方,艾莉娅抬头看去,剿灭令三个字赫然出现,下面便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画像,面容憔悴,长发披在肩头。看了许久,艾莉娅也没有认出这个男人是谁,她当然知道格罗萨姆是什么,庞大的梅尔斯帝国一分为二时,格罗萨姆特遣队给了南帝国,斯克尔突击队给了北帝国。可是无论艾莉娅怎么回忆,她却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战死的格罗萨姆队长和这个人根本毫无相像之处。
“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
一下子,萨雷斯有些懵,因为他感觉艾莉娅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艾莉娅,你……”
“我先去你家,然后从那条路上去。”
一路上,大家就看着艾莉娅和受惊的小鸟一样依偎在萨雷斯的怀里。萨雷斯整个人直到艾莉娅从他家后面溜走之后都没反应过来。就像一个跟你只是陌生朋友的人,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你的亲兄弟一样,虽然比喻不恰当,但就是这种感觉。
艾莉娅回到了草屋,她并不是害怕,她只是需要让别人觉得她害怕了。
也许是先祖的血脉让艾莉娅已经开始失去人性,亦或者是已经死过一次的经验让她难以再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人,对于艾莉娅来说,已经只是个工具了。
这一年,艾莉娅九岁了。
………………
两年后,村里的一位独身老太太走了,空出来的小房子便给了艾莉娅,里面的家具都很干净,艾莉娅了解到,老太太退休前曾是村里的一名老师,非常奇怪的是,老太太的姓氏也是诺拉。
看着变成自己的小房子,艾莉娅并没有很激动,这只是她完全成为这个村的村民的一个工具罢了,这个老太太,甚至也可以成为自己的某个亲人,让自己在这个村的存在更加名正言顺。
对于这个在村里的房子,艾莉娅选择只是每天早上和晚上进出,她实际仍旧睡在那个小草屋里,她的大部分东西也都藏在那里。
虽然心机重重,但艾莉娅还是逐渐融入了村民的生活之中,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于拿着那些缝制的衣物换钱的生活了。
天命会在你最忽视的时候出现,也会在你最希望成为天命的时候出现,但绝不会在你自甘堕落的时候出现。
………………
又是劳累的一天,艾莉娅依旧溜回了自己的草屋,她躺在草席上,却一点也睡不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翻来覆去许久,艾莉娅还是来到了屋外,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一阵奇怪的响声响起,不是从上来的小路那里传出的,而是从小瀑布的那个方向发出的,一瞬间,艾莉娅就躲在了自己的藏身之处,手中握紧了自己今天刚买的一把小刀。
一个穿着破烂的人跌跌撞撞的从树后出来,直接倒在了空地上,过了几分钟后,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打开草屋的门,看了一圈,只拿了几件衣服就出来了,可出来之后,那人却又倒在了地上,他的腿伤的很严重。
艾莉娅握着小刀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可即使走出树林,她的脸上依旧有着一半的影子,这里只有一点好处,隐蔽性很好。来到那人面前,艾莉娅摆出了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塞西莉娅的战斗起手姿势
躺在地上的人听到响声,瞬间爬了起来,后退了一步,却摆出了和艾莉娅一模一样的战斗姿势。
任何梅尔斯帝国的公民,都会学习基本的格斗技术,而类似于梅尔斯家族或者是格罗萨姆特遣队的人,都会首先学习统一的战斗模式,随后发展出自己独有的模式。
两人对视了很久,艾莉娅认出了剿灭令上的那张脸,而对面的年轻人依旧保持警惕,却也止不住的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艾莉娅是谁。
僵持了很久,年轻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因为他身上的伤口痛的没有任何力气继续保持姿势了。艾莉娅依旧握着刀,但是稍稍靠近了一些。
“格罗萨姆的队长已经战死了,你,是谁。”
“你是谁?”
艾莉娅一步上前,将刀抵在年轻人的脖子上。“在你表明身份前,我是不会说自己是谁的,既然你说自己是格罗萨姆的人,那你就应该有格罗萨姆的标记。”
艾莉娅一把扯下年轻人破烂的衣服,扭过他的肩膀看去。梅尔斯帝国建立之后,为了保证对外情报部的工作,所有格罗萨姆的队员左肩上都会被植入一个黑色的蛇眼符号,不是寻常的刺青,而是在皮肤底下,却能看到的,如果某个队员犯下出现任何重大错误,蛇眼下面就会有一条斜线,如果做了逃兵,蛇眼上会有一个红叉。这是艾莉娅听自己曾经是格罗萨姆队员的远房表姐说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年轻人的肩膀上确实有一个蛇眼,不过那蛇眼下面有四条斜线,蛇眼上则有一个红叉。
“呵,被淘汰的人,还是个逃兵,你居然敢冒充格罗萨姆的队长。”
“你是谁!敢这么……”年轻人有些害怕的质问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
“维克多,维克多费因斯。”
“费因斯家族的成员……呵……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费因斯家族的成员都是斯克尔突击队的,你怎么是格罗萨姆的?”
“你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会直接让你解除痛苦。”
“我的名字就是维克多!维克多费因斯,我被家族除名了!”维克多感觉自己的脖子可能破了,有点温热的液体感觉。
“年龄!”
“十七!”
只比自己大了十岁,艾莉娅安静了一会儿,起身从维克多身上站了起来,快步走近草屋,把藏在草席底下的药丢给了维克多。
“止痛的,就这点,你还要什么?”
维克多看了看地上的药,开口问道:“你是谁?”
“艾莉娅诺拉,原名艾莉娅梅尔斯。”
听到梅尔斯三个字,维克多仿佛被电击了一样,一把想要冲上去抱住艾莉娅的腿,但直接被躲开了,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被躲开,维克多几乎是哭着说道。
“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艾莉娅再次后退,维克多的表现让她怀疑自己说出真实名字是个错误的选择。“你在道歉什么?”
“我没有保护好帝国,我没有尽职……”
维克多没有继续说下去,哭的和泪人似的,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就和电视剧里表演的罪臣一样。
可是艾莉娅越发的怀疑了,她依旧握紧了刀,架在身前。“你,先治疗身体。”
“谢殿下!”
殿下的称呼让艾莉娅一震,这个称呼是只有主家才能用的,以前都是自己称呼主家,她从没被别人这么称呼过。
维克多没有注意到艾莉娅的震惊,他正在用破布包裹住自己的伤口。他作为一个亡国的逃兵,从开始就从来都是愧疚的,一是自己没有做到尽职尽责的守卫国土,二是自己的家人都没有守护好,他什么都没能保护,而如今面前却出现了一个梅尔斯,对于维克多来说,这是他赎罪的机会,他保不住整个梅尔斯,但至少可以保住一个梅尔斯。
此时的艾莉娅并不知道维克多在想什么,她依旧在怀疑,维克多可能是机械帝国派出引诱梅尔斯的人,想借此机会将梅尔斯家族完全清除。
不过时间还早,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知道,这个维克多究是不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