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闹铃声将我叫醒,我从凉席上坐起,默默地发了一会呆后打开手机查看时间——2025年七月21日上午八点。因为没有再撰稿的缘故,今天起的挺早,我打了哈欠,今天的行程安排在脑中规划起来。上午要先去店里上班,等到下午将近五点,则要再借电动车去赴胖编辑的约。
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写完,不知道他会怎么评价那个。
交代一下。
我的名字叫做徐正,年龄二十四岁,去年从大学毕业,目前独自居住在青京市南城区地铁站附近的民居点。在一家披萨店当外卖员,偶尔会在杂志上发表一些东西赚取稿酬。
在厨房将粥和馒头加温,接着进去卫生间洗澡洗漱。吃完早饭后,下楼取车,我现在租住在一家简易楼房的二楼。
“去工作?”从楼房旁的露天楼梯下去时,我迎面碰见了房东大叔。他看见我,露出笑容,爽朗地问了一声。
“是”我赶紧仓促地回了个招呼,然后走过他身边,下楼。
虽说相识了一年,但我和房东夫妇并不是很熟悉,只有在交纳房租的时候才会客套性的应酬几句。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是刚开始投宿几个月后,那时期间已经过了一次年,房东对我无人来访的的独居状态感到疑惑。我唯一的朋友来看我时他刚巧不在。于是在一次交租时询问我是不是离家出走来着,我赶忙将自己的情况向他说明了一下——我来自外地的乡镇,刚毕业,想在城市发展一阵子。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自己正在写作的事情,只是说不常出门是因为没有固定工作。他以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表示理解,说也是,平常看我把生活处理的蛮像一回事,别的不说,饭都是自己做的。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来这里之前,有一个和家里闹矛盾的小伙子,离家出走后住在这里。他也常常不出门,后来家里人找到他,来时把事闹的挺大的,把房东弄得焦头烂额。对此,我一阵汗颜苦笑。
下楼时听见了房东太太的招呼声,大叔应该刚出差回来。从表面看,房东大叔和看外貌将近四十五岁的太太应该感情很好,但后者常常会在他刚回来时抱怨他和上大学的儿子不在,自己缺乏安全感。她刚刚应该在出门迎接丈夫时,看见了他和我的交流。
“看刚才把人家窘的。”
“哈哈哈,还是刚毕业的学生么,都这样。”
“不过都认识他一年了,老是深居简出的。”
“他估计还没找到正经工作,生活没那么容易步入正轨的。”
“我和你说……”
……
我走到楼下启动车子时,听见了房东和他太太在二楼走廊聊天。心想刚刚打招呼确实不该那么仓促,自己一会出去应该抬头好好问候一下才对,但最终决定还是觉得不要举动异常打扰他们比较好。
到达工作的地点,店内已经忙碌了起来,内厅里座位坐满了客人,服务员们都在有条不絮点单送餐和催菜。
“唉,瞌睡虫来了啊,今天怎么没迟到?”
打完上班卡后,猛然听见一声朝气蓬勃的招呼,接着我的肩膀便被声音的主人不客气地拍了一下。
林婷的苹果脸笑嘻嘻地印入眼中。
“中午好!”
“上午才对,你刚说过我没迟到。”我小声的反驳。
“差不多啦差不多!”她把手摇得像振翅的蝴蝶一样敷衍了我的反驳,接着头也不回地踏入传菜间,脑后的短马尾晃晃悠悠的。“店长,48号的披萨快一点啊快一点。”
“好好好,徐正你去把47号的单子送一下!”
刚来就被排了任务,所以为什么早来的林婷不送已经弄好的单子啊,我腹诽着。
“你想清楚点啊,一个是马上要成为社畜几乎每天都会顶着黑眼眶的眼镜宅男,一个是快升大学的限时高中生美少女,我是店长我也会偏心滴。”朋友汪扬的声音几乎在我腹诽的刚结束便响了起来。
“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下次一定用劲把你拉出去。”我刚竖起中指,又差点被汪扬丢来的安全头盔砸到。
“抱歉抱歉,下次一定扔准点。一起吧,我也被派单咯。”
我们拿好东西,各自坐上了外卖电车。
“小说的事,怎么样了?”
戴头盔的动作因汪扬突然的提问凝滞,我扭头看向他。他皱着眉头,似乎对我昨天没有告知他投稿结果很不满。
“递给认识的编辑了,今天下午要去他那边看看。”难得看见这个家伙这么正经,我有点感动,斟酌了一下,把结果含糊地嘟囔出来。
“你别是被骗去噶腰子……”
“噶谁的腰子?瞌睡虫的么?不打麻药么?不打麻药你也去噶一下吧。”林婷突然插话进来,她已经拿到了东西,也正准备出发。
“你对我可真狠,汪哥哥的肾不痛,心却是阵痛阵痛的。”汪扬这厮一听见林婷的声音就收起刚刚的正经。
“那这边还建议您去做无麻心搭桥呢。”林婷嫣然一笑。
苦笑了一下,我戴上头盔,把钥匙插进电车。
“徐正!”林婷叫我。
“怎么了?”
“再饿也不能偷吃客人的披萨哦。”她满脸认真地嘱咐。
“我什么时候偷吃过啊……”
“我发现你每次反驳都有气无力的,测试一下,到时候找你背锅。”
“意思是你想吃是吧”
“嘿嘿”
林婷嘿嘿一笑,摆了个胜利的手势,便骑车出发了。
“这妞很有元气嘛,哥平生就喜欢积德行善,帮你拿下她怎么样?”汪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贼兮兮地搭着我的肩膀说。
“赶紧出发啦”我拍掉他的手,也拧动了电车把手。
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下午三点左右。
清凉的风随着身旁经过的敞篷货车,大片大片的拂过身体,尘土却被工作服和头盔隔离,我的头脑一阵清凉。现在只要管工作的事情就行了,写作的事,今天便会得到答案。我轻吐一口气,望着面前的绿灯回忆订单。
67号订单,过了这个十字街右转。
在我确认订单的时候,原先在身旁绿灯通行的那辆货车,由原来的直行突然像醉汉倾倒一样极速左偏。在左边等待人行道灯转绿的人群惊慌失措,纷纷惊呼着逃离货车,但是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因为惊慌愣在了原处。
货车在极速左偏后仍没有减速,偏离的车头在扫空原先战立着小女孩的地方后,疾行撞到了人行道的红绿灯上。有一些行人被货车的车厢撞到后尖叫,但是那个女孩没有尖叫,腥红的液体从变形的车头和红绿灯中间泵出,流积成滩。
原本会这样,原本我应该会无力地在2025年七月二十一号下午目睹一起车祸事件,货车会失控,行人会受伤,刚刚的女孩会死去。
眼前的场景在演绎完刚刚那一幕后,货车、人行道犹如按下倒播键的电影一般,瞬间极速回拉。只有一道光线在由绿转红后蓦然熄灭,那是红绿灯,我已回到未到十字街头的地段。
是“离乱现象”,我瞬间醒悟发生了什么。我回到了刚刚的车祸事件以前,现在我还没有到达十字街头。刚刚的货车才将我抛在后头,车行道的红灯还没有转绿,悲剧还没有发生。
那么,应该怎么阻止?
怎么阻止,怎么阻止,怎么阻止?大脑如同行使暴力一般向身体传达思考的命令,我两边的太阳穴刹那间鼓胀起来,突突的血液流淌声在耳边响起,身体也因肾上腺素的的分泌颤抖起来。我把车速调至最快,刚刚悠然经过的环境,现在是必须逃离的火场。
快一点,快一点!他妈的快一点!大脑还没有确定好阻止的计划,但是身体早就知道只有快一点才能在“离乱现象”制造的机会下,进一步占据先机!我马上提前了半分钟左右,到达了十字街!
可是眼前的红灯已经转绿了,货车马上就要驶向对面。对面的人群还在等待着面前的货车驶过,浑然不知它马上就会变成索命的镰刀!
“前面的司机!停下来!”我在看见货车开始直行后立即大声疾呼。
没有停下,货车甚至在直行时便露出了将要失控的征兆。它的车头开始像失控的钟表针头开始颤抖摇摆,前轮在它失控左偏前已经在抖动了!
“停下!对面的赶紧让开!快点跑啊!”来不及想这么多了,我冲着货车和对面人行道发生吼叫,接着驾驶着电车疾行上去。电车终于和车尾并行,但是这样还不够,我贴着货车,一脚一脚蹬着车厢借力把电车往前送。
“司机快停,快停!我靠!”
终于临近车头,我冲着车窗大喊,但是马上因车头后视镜里的景象陷入绝望。
司机大叔居然不省人事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猝死了?
寒意如爆豆一般在身上炸开,我奋力地蹬着车厢
但是,这样已经于事无补。
阻止不了,怎么办?
只需要更进一步。
“看!那个男的干嘛呢?
“他疯了!快跑!快跑!”
“唉?瞌睡虫?”
“你他妈扒车干什么啊!”
伸脚踩到敞篷货车前轮后的踏板上,接着我奋力地用一只手拉着敞篷的边沿将身体挂在了车上。原本被我骑着的电动车失控抖动着向后移动,很快摔倒在马路的旁边,但是我现在顾不上它了。先把另一只手上沉甸甸的东西咣当一声扔进车厢后,我赶紧用双手按着敞篷车厢的边沿将身体也撑起送到车厢里。上了车厢后,我来不及休息一秒,马上拿回刚刚扔进车厢里的东西,喘着气瞪视着紧闭的车窗。这时耳边响起了无数行人因我而起的惊呼,他们是在叫我**还是疯子来着?管不了这么多了,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后,我奋力挥出手中电车的纯钢车锁砸向车窗,有把这东西放在前蹬板上真是谢谢你啊店长!
车窗玻璃在我的挥击下全数破碎,我赶紧探身钻到副驾驶座上。身体好像被一些玻璃划到了,但激动的身体也没来得及把痛感反应给我。进入驾驶室后,我立即把不省人事的司机从方向盘上推开,然后马上伸出右手把车的方向狠打向右!
嘭!
货车失控前立即右偏,好在右侧行人很少,而且看见我的行为后也立即避难了。货车应声撞在了右侧人行道的红绿灯上。左边的车窗玻璃也因为冲击而破碎。我在头碰在挡风玻璃上前,看到了那个因惊慌而愣在原地的小女孩。
“咚!”
我的意识在一声碰撞后,逐渐迷糊。
别怕,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