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琉和吉良走在残破的街道上,尸体已经都被清理了,人们即使悲伤,但战争结束,面对终会开始的和平生活,他们还是心怀期待。
一路上,认识他们的人都在跟他们打招呼,因为在大战中“露脸”了,甚至参与了最后讨伐友哈巴特,认识绘琉的比认识作为副队长的吉良的人还多。
“其实本来是凤桥队长带你来的,但是你状态不太好,凤桥队长就和我商量让我带你来了。”
“谢谢……”
“你果然还愿意和我说话啊,”吉良伸出食指挠了挠脸,看起来有点尴尬,“那个……有件事我想问你。”
“?”
“哈哈,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事。”
“你还没有问。”
“是啊……哈哈……我是说……”
绘琉歪歪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没有,听说别人跟你说话你都不会搭理,本来我还以为自己会碰一鼻子灰。那个……你对我是不是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吗?”她想到香克斯对她说的。那时,如果她不把香克斯送离,他或许不会死,但一定会受重伤,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操控这做出的判断,但是她不想看他受伤……香克斯会怪她吗?会生气吗?
没等到回答,吉良:“嗯?”
“或许吧。”
“是吗,是吗。之前我也有感觉。”吉良低头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少女,他伸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顶,又在少女看过来前红着脸把目光移开,“我就问了,你,你是喜欢我吗?”
“不。”
“嗯,果然……嗯?等等,你说的是‘不’?”
那个“果然”,吉良是以为绘琉暗恋他。本来刚才的“或许吧”让他已经确定了百分之八十,结果现在的“不”又让他搞不懂了。还拒绝得这么干脆?乱菊和雏森都说绘琉喜欢他,难道是拿他开玩笑的?
“嗯,我不喜欢你。你是我的同伴,但我懂了,喜欢是一种不一样的感情,我喜欢香克斯。”
“香克斯啊,哈哈哈……你还是别说了。”他知道香克斯这个人,在其他人的描述里,这个人非常神秘,来无影去无踪,莫名其妙地出现保护了山本总队长,又莫名其妙地把友哈巴特打破防后消失了。
乱菊和雏森那两个家伙,他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其实我还有点怀念的感觉。”他没话找话,“现在的你和真央灵术院时还挺像的,进队里之后你变活泼多了。啊!我不是说活泼不好。我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之前在流魂街过得怎么样,但是应该不太好,既然这样,证明不好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绘琉垂下眼帘,轻轻点点头。
“哈哈,我也变得挺多吧,有时候咱俩还是挺像的……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桧佐木他们也去。”
“不,我不去了。”
“哦,那好,你也需要休息。”
吉良深知语言的魅力在自己身上不存在。松本乱菊给他下的“命令”是一定要带绘琉来,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一开始以为他说什么绘琉都不会拒绝来着……刚刚少女那个拒绝让他太尴尬了,他都不好意思说别的了。
他就希望赶紧到一番队,把绘琉送进去之后他得好好缓缓。他对绘琉是什么看法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如果按绘琉说的认真来想,或许是没有那种特殊的感情吧。
所以他为什么要问出那句话?难道是为了在少女说出喜欢后冷酷谢绝?
不。还是怪乱菊,就是她撺掇的。
平常一眨眼就到的路,今天格外漫长,就在吉良快要冒汗时终于到了。绘琉去找京乐春水。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她出来一起回去。
……
“京乐队长,兵主部先生。”
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绘琉推门进去,跟他们打了招呼。跟吉良聊过以后,她稍微好了一些。
“绘琉来了啊~”京乐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怎么又瘦了?”
“我没事……”
“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
“还好。”
“这次叫你来,首先要感谢你对尸魂界做出的贡献。”
“我没做什么贡献。灵王还是被友哈巴特夺走了。”
“不,准确来说,灵王并不是被夺走了,而是与友哈巴特融合了。”
“……?”
绘琉不太理解,京乐继续解释:“夺走了就是消失了,你也看到了,三界并没有崩坏。而融合了就是说,友哈巴特成为了新的灵王。”
“他……灵王不是有自己的意识吗?”哦对,灵王的意识就是那个与她互换身份的少女,所以现在是,灵王,灵王的意识,友哈巴特,融合成了一个新的“人”?
“友哈巴特已经被一护杀死了。”兵主部接过话来,“你可以理解为,灵王为自己的能量换了载体,由原来的身躯进入了友哈巴特的身躯。”
让她捋一捋。友哈巴特的能力是全知全能,灵王的能力亦然。也就是说,灵王用自己的全知全能覆盖了友哈巴特的全知全能,从他的入侵到他的死亡,皆是灵王由自己的意识策划的?
所以……瀞灵庭被破坏成这样,死了数以千计的死神,最后结果就是灵王换了具身体?
『沉睡之深渊,凝视世界的轮廓,时间之主宰,命运的编织者。王之心跳,历史之回响,未来之序曲。从漫长的梦中醒来吧,破晓的利刃,斩断黑暗的束缚,封印已解,王的荣光再次照耀大地。』
怪不得卍解语是这样的。
怪不得卍解叫做封•灵王。
根本就不是因为吞噬了灵王,而是本身就是灵王。
不过灵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是为了……拿回自己的意识?
他要干什么?!
绘琉脸色沉重,兵主部观察了一番,接着说:“但现在的灵王是不完整的,因为你的斩魄刀在他的身体中以一种调和的形式存在,而你作为斩魄刀的主人还在外面。”
“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也要成为新的灵王。”
“我?”感觉灵王有“阴谋”的时候她都没这么震惊。
“现在能成为灵王的只有两个人,死去的友哈巴特,和活着的黑崎一护。”
她听懂了。黑崎一护对尸魂界贡献太大了,在有选项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让他去死。“外面”的意思就是她还活着,要让她死了,意识、肉体、灵魂全部与友哈巴特融合,形成完整的新灵王。
“我会考虑的。”她淡淡。
“还以为你会拒绝。”京乐脸上看不出什么。
“我就算拒绝,失去了斩魄刀的我,还能怎么样呢?”她忍不住笑了。她忽然轻松起来,她也不用考虑什么傀儡什么意志的事了。因为结局已定。
“我替所有被你保护的人向你道歉,为了尸魂界……不,不止尸魂界,如果失去灵王,虚圈,现世也会不复存在。我不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为了三界,你只能去死。”
……
绘琉出来时,除了吉良,乱菊也在。乱菊二话不说拉着绘琉就走,嘴里念叨着他们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这是一家幸免于难的小酒馆。此刻,哪怕是大白天都人满为患。乱菊他们用死神的身份占了一个包间。
露琪亚,恋次,桧佐木,一角,弓亲,雏森都在。
“八重,你来了!”绘琉一进去,雏森就拉开了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她快坐下。
乱菊将她推到那里,然后自己拉着吉良坐在了桧佐木左右两边。
“京乐队长跟你说什么?”吉良有点好奇。
“是不是升职加薪的事?你会了卍解,已经有了队长级的实力了!”恋次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脸有点红彤彤的,“谁叫我离开六番队我都不走!我就喜欢六番队!”
“又没人问你。”弓亲吐槽。
“你这么喜欢大哥啊?”露琪亚揶揄,“我会告诉大哥的。”
“没错!我就是喜欢朽木队长!我就喜欢在朽木队长手下!”
“不,别再说喜欢了……”吉良又想到了不好的一幕。
“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乱菊的手隔着桧佐木戳了戳吉良。
吉良生怕乱菊不分场合:“没情况。咳,八重,你还没有说到底找你什么事。”
“可以在这里说吗?”她怀疑。
“有什么不可以啊。”一角给自己倒了杯酒,“这儿又没有外人。”
其实她是怕破坏气氛来着。但他们早晚会知道:“他们叫我去死。”
“哈?”一角差点把酒壶摔了。
她这句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得掉针可闻。
“你没开玩笑吧?”恋次呆呆地,“怎么可能叫你去死嘛,你又没犯什么错。”
露琪亚不信:“山本总队长就算了,京乐队长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山本队长为什么算了?露琪亚,你的发言很危险啊。”
“拜托不要告诉别人,乱菊小姐!”
“哈哈哈哈看你严肃的表情,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八重,你没会错意吗?”在学院的时候绘琉就经常听不懂话,雏森桃怀疑她又听错了。
“没有。”她把京乐和兵主部的话复述给大家。她理解的绝对是正确的。
看。
一角听罢都拍桌子了:“我不同意!”
恋次同样:“我也不同意!”
“虽然我也很气愤。但你们安静些,酒都洒出来了,”弓亲擦了擦飞溅到他衣服上的液体,“桌子都要被你们拍裂了。”
“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非要这样?”桧佐木按下暴走的两人,“现在八重没和友哈巴特融合,尸魂界不也好好的?”
“好像不是……”雏森略显悲伤,“我好像听队长说过,现在的友哈巴特很不稳定,用不了多久。”
……
最后大家也没讨论出结果,除了绘琉和雏森桃都喝高了。
“我送吉良副队长回去。”同是三番队队员,队舍离得很近,虽然大家有意照顾她,但她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辛苦你了!”雏森向她鞠躬,“我回去会问问队长有什么别的办法的!”
“我也是我也是!别看我家队长是个小鬼,但他可能干了!”
乱菊和桧佐木勾肩搭背往墙上撞,雏森赶紧去拽他们:“哎呀……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吧。”
“恋次,你为什么有好多重影?”
“放屁!露琪亚你才是!”
他们俩好歹不往墙上撞,就放任他们吧。
……
树叶在夜风中起舞。
走了不远后,吉良忽然叫她名字。
“怎么了?”
“逃跑吧,绘琉。”
“哎?”
“尸魂界不会因为少了个你就完蛋的。”
“……吉良前辈,你酒醒了吗?”
“或许是没有吧。”吉良苦笑,“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去死。”
她摇头:“已经太晚了。”
“不晚,根本不晚。”
“你不懂。”
“你还爱着香克斯对不对?”
“爱?”比喜欢更加沉重的词汇,“怎么忽然说这个?”
“你会为了尸魂界放弃自己,你也同样会为了他活下去。此时此刻,我希望你爱他多一点。”
“可我要跑到哪去?我逃不过零番队的追击。”
“涅队长有办法。我确定他有办法,相信我。你去找他,现在就去。”
“我……”
“你要在零番队发现你的意图前离开。”
他双手按住绘琉的肩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惊动了屋檐上小憩的乌鸦。乌鸦怪叫着挥动翅膀飞走,“你就甘心去死吗?”
这样的吉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我……”
“你不愿意。我知道,你不愿意。别管尸魂界会怎么样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怔怔的,吉良忽然一把抱住她,她还没感受到吉良的心跳,只觉得他身上冷冰冰的,吉良就松开了她。
“快去!”他向前推了她一把。
她跑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十二番队。她是想活着吗?还是只是想见那个人一面?
她不懂吉良,也不懂她自己。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在哼歌:
水は風を抱いた 風は空に恋した,
(水拥抱着风,风却依恋着天空)
風は雲を孕んで 雲は時を食んで,
(风孕育了云,云吞噬了时光)
身も心も空に委ねて,水が産まれ落ちる日まで,
(身心都托付于天空,直到水滴诞生降落之日)
暖(あたた)かい雨が空から落ちて,
(温暖的雨滴从天而降)
多分愛する事が知りたくて,
(大概是想要知道关于爱的意义)
花は何時咲くの,
(花儿会何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