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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因大陆的中心,兰德修斯帝国,帝都亚泽。
在亚泽城堡的皇座厅里、空荡荡的兰德修斯皇帝的御座前,一位身着黄白相间的教会服装的男人正在来回踱步。他面色焦急,时不时瞥一眼窗外在空中缓缓爬升的太阳,就像是在赶时间。
“您大可不用这样,主教阁下。”一旁负责接待的帝国宰相、法提谬·兰泽尔劝说道,“皇帝陛下很快就能结束他的公务,然后就会赶来见您。您可以先坐下来,喝杯茶等待……”
“我怎么能等?”身为圣堂教会在兰德修斯的分教会的一把手,枢机主教——阿尔帕德·赫尔南德斯面色红怒,愤声道,“您知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何等严重的事态!?我们仔细研究了三千年的十二神祝福的仪式记录,又按照天球运行的轨道进行占卜,所有的结论都在导向一个事实:人族的圣女早该诞生了!可我们仍没有发现圣女大人的踪影!”
“如果我学到的知识没有出错,当初许下十二神祝福的内容时,并没有确切的日期。”法提谬慢吞吞地说,“圣女诞生的日子应该在前后五十年的误差以内,我觉得这很正常。”
“但这个误差已经向后过去整整五年了!”阿尔帕德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教皇陛下已经等不了了。作为人族最强大的帝国,你们的皇帝陛下理应立刻召开‘六国会议’!将人族所有的国家,还有我们教会一起召集,讨论解决的方案!这可是危急情况!但你们是怎么做的?一拖再拖!人族上一次召开六国会议已经是十年前了,您以为我不记得了吗?”
“我当然相信您记得那次会议。”宰相鞠了一躬,“所以我更有理由相信,您应该记得:在上一次的六国会议中,五大王国与我等兰德修斯帝国已经达成协议:任何一国在会议之后,都应放弃主动干涉人族圣女的降生。那次会议有圣堂教会的代表参加,所以,这条协议对教会的诸位也该适用才对。”
阿尔帕德憋红了脸,却无法反驳。
在祝福中诞生的圣女——那将会是拥有十二神力量的、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个体。既然通过祈愿,确定了必将有一位圣女降生于人类族群,那么对各大王国来说,肯定都希望圣女降生在他们的势力当中——圣堂教会也不例外。
作为全大陆最有权威、信仰最广、以侍奉十二神为教条的最大的宗教势力,圣堂教会掌管着人类族群唯一的教权。圣堂教会不但有独立的治界“圣城露易斯威尔”,还有自己的武装“圣教骑士团”,可以说是人类族群的“第七国家”。
这样的教会,自然也想让圣女信仰他们的宗教。倘若圣女直接降生在民间、又被教会的人带走培养,那更是最好。为此,在近二十年里,教会一直密切关注着民间,随时准备在圣女展露“圣女之格”时,就立刻将其带走。
但如今,距离祝福许下的三千年已经又过去了五年,人族的圣女还是没有出现在世间的任何迹象。即便通过占卜,教士们也找不到那位圣女的踪迹。
圣女之格是极其瞩目的体质。且不论精灵和亚人这另外两族,如果人族的圣女当真降生了,以他们教会占卜的能力,没理由搜索不到。这是本不该出现的意外情况,为此,教会上下都急得焦头烂额,一些王国甚至产生了细微的震动。
可是,作为人类族群综合国力最强大的帝国——兰德修斯,对此却没有丝毫动静。
兰德修斯帝国,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不为过。表面上看,人族五大王国与兰德修斯帝国形成了同盟,但它们真正的关系却更像是“藩属”——五大王国均服从于兰德修斯的意志。可以说,兰德修斯帝国与圣堂教会一起,把握了人类族群的一切权力。
这样的帝国,居然会对圣女降生的事爱答不理?
“陛下说过,这种事根本不急一时。”帝国宰相的语速依旧是慢吞吞的,和焦虑不安的枢机主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陛下相信,命运女神妮蕾雅自有其考量。我们也应该遵循十年前的协定,不再主动干涉人族圣女降生的事务。等命运的时刻到来时,圣女大人一定会出现在我们之间。”
“命运的时刻?”阿尔帕德气急反笑,“我来告诉您何谓命运的时刻,宰相大人——在边境的王国,在我们的教士们的汇报中,野外魔兽出没、活动的频率开始剧烈提升!不仅如此,在南边‘灰烬之土’的边界,魔族部落也正蠢蠢欲动!我们有理由相信,邪灵力马上就要重现世间!宰相大人,即便不考虑圣女降生的时间,你也要担心,圣女能不能在魔族获得邪神加护、发起总攻之前成长起来!”
这才是阿尔帕德最担心的。圣女的降生必然会按照预言那样到来,可问题在于,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魔族复兴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快。人类还没有足以扫清全部魔族的力量,一旦魔族获得的邪灵力加护的成长速度,超过了圣女的成长速度……
届时,就算圣女真的诞生了,也无济于事!
还在教会学校学习时,阿尔帕德曾经很不解——为什么当年许愿之时,不直接求十二神彻底根绝堕神的邪灵力量呢?对此,老一辈的教士和祭司只是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十二神的力量并非万能,尤其是面对同样为神的三大堕神。而凡人向神许下的所有愿望,都意味着同等程度的付出。当时的各大族群,能提出让圣女降生的要求,便已经支付了庞大的圣魔力。
神的任何礼物都是有代价的,因为神从不白白给予人好处——教士们如此说道。
一声响亮的宣告打断了他的思绪:
“——奥克尔·兰德修斯皇帝陛下驾到!”
传令官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阿尔帕德和法提谬立刻停止争论,站到两侧,为皇帝的到来让出通往帝座的通道。
大门开启,身材挺拔、一脸严肃的男子迈着有力的步伐走过。帝国宰相法提谬立刻行礼,而阿尔帕德在短暂迟疑后,也跟着行礼。来人随意地挥了挥手,径直走向大厅最上方的华贵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威严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
他虽身着军服,胸前却挂着全帝国唯一的金色羽剑徽识,这正是兰德修斯帝国的皇帝——奥克尔·兰德修斯本人的象征。
“欢迎,来自圣堂教会的使节。”他抬起手,制止了阿尔帕德的动作,“我已经听说了阁下的来意。我得说,我感到很遗憾——教皇阁下似乎对兰德修斯并不信任。但我要告知各位:兰德修斯并非打算坐观其变。人族圣女会如我们所愿的那般降临,并成为人族的中流砥柱。这您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