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她们都清楚,“第七等阶”意味着什么。
在大陆划分战力的九个等阶中,有三个分水岭。
达到第三等阶,基本等同于“非常能打的普通人”的水准,代表你完成了系统的圣魔力学习,成为了一位合格的战士。
达到第五等阶,则是强者的象征。代表你有足够能力担任极其重要的战斗职务,且能够驾驭自己的专属武器——当然,前提是你有钱请人打造。
而达到第七等阶,则无疑是全大陆的佼佼者:能突破六阶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而第七等阶意味着还能够觉醒“加护之力”,从而在真正意义上变得“有如神助”。至于其上的八阶,更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而封顶的九阶,全大陆也只有寥寥数人。
“在下兰维尔·弗洛森特,圣堂教会十二最高圣骑士的第十席。目前堪堪达到第七等阶的巅峰,加护为第七等阶的珂诺塔之力,元素相性为光。”兰维尔鞠了一躬,“对于实力不相等的战斗……这样才比较公平,对吧?”
“我们不能和他缠斗,”茉蕾娜抹了抹鬓角的汗水,再度在弓上凝聚魔力,“圣女大人,您必须安全离开这里。背叛了人类的我们已经没有可以留身之所了,但如果您也被抓住……”
“……救没人能救吾等的同胞了。”暮幽将双刃架在身前。
可露儿深吸一口气。
站在暮幽和茉蕾娜的立场考虑,在与人族同盟的幻想破灭后,她们的确只能依赖自己那个没有保证的承诺了。以她对爱茉儿的了解,那位赤阳的精灵的领袖想必不会饶恕任何牵扯进这起事件中的人,不管对方有什么苦衷。
这样一来,暮幽和茉蕾娜就只剩下两条路可选:继续服从人族的威迫,一条道走到黑……
——或是放弃自己的未来,从她这里换来微薄的、拯救同胞的希望。
“……少自说自话了。”
暮幽和茉蕾娜惊讶地看向举起细剑、目光冷冽的精灵圣女。
“你们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就想这么算了?”可露儿笑了笑,“不为我做牛做马个百八十年,我可接受不了啊。”
“圣女大人……”茉蕾娜握紧长弓。
“别忘了,我在来的路上可是一路被关紧闭着带进来的。要论对坎勒的了解,你们肯定比我强——所以,至少给我活到把我带回百花之谷再说。懂了吗?”
她语气严厉,俨然是用上位者命令属下的语气。作为三大圣女之一,她的确有对任何人发号施令的资格。
暮幽耸了耸肩。“没想到精灵圣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原来是这种性格强势的人喵。哎呀,看来咱是踩进了没法逃脱的浑水了喵。”
“那么,”茉蕾娜微微闭眼,“为了赎罪,也为了您——属下听令。”
三名少女瞬间散开。
【“索伦特的加护”,第三等阶,能力启用!】
【“珂诺塔的加护”,第三等阶,能力启用!】
【“伊姆洛阿的加护”,第三等阶,能力启用!】
可露儿消失在空气中,下一秒便出现在兰维尔的身后,朝他刺出剑刃。珂诺塔的加护之力虽然看不透兰维尔的底细,却能帮她分析出那道圣魔力构成的屏障中的缺口,她以手托住剑身,把尖端瞄准了那道缺口,全力刺出;同时,她也将暴风神的加护之力分给了暮幽,让她的速度更快……宛如乘风!
暮幽踩到马车上,又继续朝上方向跃去。但她没有落下来——她的双脚踩上了廊道的天花板,在岩壁上奔跑起来,双刃带着寒芒划过漆黑的空间,自圣骑士的头顶降临而下!
茉蕾娜举起长弓,不再将魔力凝聚成的箭矢以箭雨的方式射出。她开始蓄力风属性的圣魔力,力求将所有力量汇聚的到一处。这次她只会射出一发箭……但那将是最不可阻挡的一次攻击!
所有的攻击都在一秒之内发生。兰维尔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但他要同时面对圣女的圣魔力以及两个六阶强者的圣魔力——即便强如圣骑士,也别想轻易从这个包围网中跳出去!
兰维尔·弗洛森特动了起来。
他侧过身,伸出左手,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可露儿的剑刃——而且是徒手!紧接着,圣骑士挥出右拳,径直朝头顶打去,凝聚的光属性圣魔力就像一头狮子,死死地咬住了暮幽的双刃,和她的暗属性圣魔力撞在一起,不相上下。
可露儿和暮幽仔细看去才发现,圣骑士是将魔力包裹在皮肤以外,形成了一层保护膜,这才能让他徒手接住她们二人的攻击。要实现这种技巧,当事人必须对圣魔力的利用极其精纯……兰维尔毫无疑问能做到这点!
就在这时,茉蕾娜的“阿涅弥伊”蓄力完毕。那道足以夷平一支骑士小队的暴风之矢已经箭在弦上,只差将其发射的那个瞬间……
圣骑士怒睁眼瞳,无法解读的神秘文字在他目光中闪现,全部送达到看向他的茉蕾娜的脑海中!
【——“珂诺塔的加护”,第七等阶,能力启用!】
那一瞬间,茉蕾娜感觉她的思想如遭雷击。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觉……那简直就像是有人强行将一整片大海的水,灌入了她的脑海当中!
她目光迷离地跪倒在地,鲜血同时从她的耳朵与鼻子中缓缓流出。
“阿涅弥伊”上凝聚的风之魔力失去控制,随后毫不意外地破散。
可露儿和暮幽都愣住了——圣骑士居然只用一个眼神,就打断了茉蕾娜的技能咏唱!?
“很显然,”兰维尔没有嘲弄、没有鄙夷,只是用陈述事实一般的语气说道,“可露儿·艾瑞安娜,尽管我们都拥有知识神珂诺塔的加护之力,但爱茉儿显然没有教过你该如何正确地利用它……”
他微笑起来——仿佛一位老师在面对自以为交了完美答卷、却漏洞百出的学生。
“……究其原因,还是你太弱小了,缺乏力量!”
他振动手臂,圣魔力的爆发直接把暮幽按死在天花板上;同时,他握紧可露儿的剑,用力一甩,把可露儿从剑上甩开,朝茉蕾娜扔了过去。
“——谁说的?”
被投掷出去的可露儿没有慌乱——兰维尔看到,在被扔出去的时候,可露儿竟然也在朝他微笑。
“谁说姐姐大人,”和圣骑士不同,她的话音中就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嘲弄,“没有教过我如何使用诸神的加护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