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惩罚都愿意接受，”麦卡安继续献殷勤，“财富、资源，甚至人力……我们都可以提供。只要您能对我的人民高抬贵手……”
“放肆。”
爱茉儿冷冰冰的一个单词让麦卡安立刻跪在地上。赤阳之民的领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
“如果我刚才没手下留情，你觉得‘湮灭’会留给这儿的人们性命么？”
“我，我明白了……”麦卡安费力地吞下一口酸苦的唾沫，“您只管提要求，我们会尽力满足……”
爱茉儿陷入沉思——或者说，她只是看上去在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听说，克雷德王国现在正在对亚人部族发动战争？”
“……只是因为一些领土争端。”麦卡安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们是在捍卫自己的权利。”
“那么，克雷德王国的合法领土收回来了不？”
“收回了……”
麦卡安突然闭上嘴，而爱茉儿则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既然你们说要赔偿损失，那么听好，我的第一个条件是：割让克雷德王国在丰饶之土和幽灵之森边界的领土给赤阳之民。具体来说，是包括丰饶之土东侧、东南、南部的所有耕地、林地和山陵，以及克雷德王国和幽灵之森接壤的部分。我要的不多，七千万公顷就足够了——相较于你们犯下的罪过，这个赔偿是不是非常合理？”
麦卡安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七千万公顷……那几乎是整个克雷德王国一大半的领土面积！如果答应这个要求，克雷德王国不仅要把在与亚人的战争中获得的好处全部吐出，还得赔上自己的一部分土地，割让相当多的主权。
原本克雷德王国在丰饶之土侵夺的领土就不是什么“合法领土”，他们本无权处置这部分土地。麦卡安相信，爱茉儿肯定对此心知肚明，但她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如此一来，不但是克雷德王国，连皎月之民和猫族亚人的领土，爱茉儿也能染指。
这老巫婆……
麦卡安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他还是只能在脸上堆出笑容，
“当然……我们会表示自己的诚意。”
爱茉儿点点头。“负责执行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是谁？”
“是乔克拉少将……”麦卡安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男人——乔克拉被可露儿的风槌给震晕了，这时候还没醒过来。
“我明白了。”爱茉儿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
昏迷中的乔克拉突然痛呼出声——他的双臂自己动了起来，关节反转、肌肉开裂。很快，他的整个手臂就被扭成了一团，骨骼全部粉碎。被痛苦刺激的他大声吼叫，很快又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再度晕了过去。
“好好照顾他。”麦卡安觉得，爱茉儿此时的笑容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怖。“我废了他的修为，而且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自己吃饭了。可别让他饿死了——未来还需要他继续赎罪呢。”
“是、是……”目睹了这般恐怖一幕的麦卡安，感觉连喉头都在颤抖，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至于他的手下……”爱茉儿环顾四周，看着倒在废墟中的一具具躯体，“……居然让他们逃过惩罚了呢。这些都是谁做的？”
“这个嘛……”可露儿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身后的两名少女。
暮幽和茉蕾娜仍旧躺在地上，脸色和先前相比稍微好看了一些。爱茉儿的“湮灭”没有把生命体也一并作为目标，但她依旧用强悍的圣魔力压制了内城范围内除了可露儿的一切人等。尽管有着六阶的圣魔力支撑，但在那恐怖的力量前，暮幽和茉蕾娜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
对暮幽和茉蕾娜，可露儿的感情相当复杂。她知道，她们确实做了过分的事，参与到了对赤阳之民的阴谋当中，责任肯定逃不掉；但她们的苦衷可露儿也都知晓，何况最后也是她们帮自己拖延了时间。
看见可露儿纠结的样子，爱茉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她转向麦卡安，“我想把这两个犯人引渡到百花之谷处理，你有意见吗？”
“当然！当然没意见。”
麦卡安连连摇头。反正那两个丫头也不是克雷德王国的人，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当成包袱甩掉倒是正合他意。
爱茉儿走向暮幽和茉蕾娜，同时撤除了压制在她们身上的圣魔力。
“站起来。”她命令道。
猫族少女和皎月精灵费了不少力气才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你很眼熟。”爱茉儿打量了她们一番后，对茉蕾娜说道，“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我的名字是茉蕾娜·卡菲尔。您肯定见过皎月之民的领袖，艾思特·卡菲尔，”茉蕾娜顿了顿，轻声说，“……她是我的外婆。”
可露儿惊讶地看着银发精灵，后者则面无表情。在此之前，她从未料想过茉蕾娜竟是这种身份。
“还有你，”爱茉儿转过头，看向猫族的紫发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吾的名字是暮幽。”猫族少女老老实实地回答。
“很好。”
爱茉儿缓缓点头，举起左手，张开手指。
暮幽和茉蕾娜都捂住自己的喉咙——一道漆黑的锁链从爱茉儿的掌心里伸出，精准无误地框住了两名少女的脖颈。
“对于我那些‘老朋友’们的管教无方，”爱茉儿冲她们眨眨眼，“等我们回到百花之谷后，再和你们的部族慢慢算账。”
她把魔法锁链的另一端丢给可露儿，毫无反应的可露儿手忙脚乱地接住。她和暮幽与茉蕾娜对视，然后三人同时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爱茉儿继续向前，停在了唯一一个还能在她的圣魔力压制下半跪着的、不停喘息的男人。
“你好啊，圣堂教会的圣骑士。”她笑着打了招呼，“你居然能扛到这个地步，看来和传言一样，圣骑士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呢。”
“……我也感到很荣幸，”兰维尔艰难地抬起头，尽量保持着微笑回复，“没想到今日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爱茉儿·艾瑞安娜大人。事出突然，未能尽体面之礼仪，实在惭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