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在响应她的话一般,彩色的宝石表面流淌过一层金色的光辉。爱丽丝伸出手,轻轻将宝石托起,朱唇轻启、念诵咒语,同时用手指敲打它的表面。
一股青色的圣魔力光辉随之如泉水般涌出,流入兰维尔的肩膀,让他的表情缓和不少。
“谢谢爱丽丝大人。”
“不必向我道谢,”少女莞尔一笑,“为你们带去希望、排忧解难,不正是我的工作吗?可惜的是,我只能帮你缓解伤疼,却没有办法帮你解除爱茉儿的圣魔力封印。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无法参与战斗了。”
“……爱茉儿·艾瑞安娜,”兰维尔闭上眼睛,回忆着白天遭遇的事情,“亲眼见证了她的力量后,我认为她的实力恐怕比传闻中还要恐怖。她已经完全掌握了‘黑蛇圣石’的力量,能轻易地使用神代魔法‘湮灭’……爱丽丝大人,赤阳之民不可小觑。”
“我理解。”爱丽丝抬起头,凝视着空中的虚无,“爱茉儿·艾瑞安娜的确是很棘手的存在。我并不畏惧她的力量,但在老谋深算方面,她也称得上艾因大陆屈指可数的前列者了。”
趴在她腿上的猫咪微微睁眼,似乎是在疑惑为何抚摸它的那只手停了下来。
“兰维尔,”少女话锋一转,“你见到了精灵族的圣女……可露儿·艾瑞安娜。能告诉我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可露儿,”圣骑士犹豫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道,“很有巧思,也很有想法。她尚且稚嫩,但已经初有才气。她是一个能让人意外的小家伙——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啊。”少女掩嘴笑道,“听上去是个很有趣的人呢。我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见上一面了。”
“只要您发出要求,我想……精灵会给您这个面子。”兰维尔迟疑地说,“毕竟您是……”
少女摇了摇头。圣骑士理解地闭上嘴,没有再说下去。
“你知道权力的背后所支撑的、名为‘力量’的恐怖吗?”她的手再度动了起来,猫咪满足地闭上眼,享受着少女的抚摸。“人族的文明,历经千年才成长至此。建立它们、壮大我们的不是力量,而是谋略与设计。但想要毁灭它却很简单……只需要力量就够了。”
她拨弄着猫咪的额头,亲切而温和。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用权力去完成我想做的事。但我们要面对的却不仅是精灵、矮人和亚人。我们要面对的,还有充满未知的魔族。历经沧海桑田所成长的人类,正在遭受四面楚歌的困境。现在的人类若要生存,不但需要谋略和设计,更需要力量。而我要做的事情……”
爱丽丝抬起头,闭目而倚。
“就是让人类成为唯一最强大的种族,直到囊括一切。”
兰维尔在椅子上微微倾身,以示对这个梦想的尊崇。
“那么……这样一来,‘人造圣石’就已经收集齐七个‘圣石’的力量了。”爱丽丝轻声道,“人族的未来就在眼前……兰维尔,你所为此做出的牺牲,会被人类的历史所铭记的。”
圣骑士站起身来,向少女行教礼。
“一切都是为了公主……不,”他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一切为了吾等的圣女大人。”
……
第二日早晨,百花之谷,盛夏之宫。
可露儿娇吟一声,在自己的床铺上睁开了眼睛。
人族押送她整整赶了两天的路,于是在三天当中的夜晚,她都是睡在马车的木板上度过的。尽管最开始对充满少女柔软风格的房间嗤之以鼻,但长达五年的调养让她彻底习惯了这份舒适。
爱茉儿带她们回来自然不需要也用马车赶路,对于全大陆唯一一个拥有第九阶索伦特的加护之力的她而言,幽灵之森的漫长距离不过是一道水渠,说跨越便跨过去了。
传送到百花之谷时,只有可露儿一人留在了盛夏之宫,暮幽和茉蕾娜则不见踪影。爱茉儿更是稀罕地没有选择抓紧时间赶快和她亲热,而是安置了可露儿后便以“处理事务”为由离开了。
换在以往,这简直是一幕难以想象的奇观。但积累了三日疲惫的可露儿无力再去思考个中缘由,她连澡都没洗,就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度过了安宁的一晚。
久违地睡了个好觉,可露儿神清气爽。她在床上坐起,撑起身子,却突然感受到了手臂旁边轻柔的触感。
不是她的被子,也不是她的抱枕——就在此刻,就在眼下,一副香艳的画面正出现在她眼前。
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中,褪去象征着赤阳之民领袖的那套华贵衣裙的美丽精灵正趴在她身边,露出纯洁无暇的睡颜。她穿着宽松的睡裙,皮肤宛如琉璃般剔透,金色的发梢落在可露儿的手臂上,带来叫人挠心的瘙痒。
爱茉儿尚在睡梦中,脸颊微微泛红。她和缓又有节奏的呼吸充满着生命和青春的味道,随着那股轻飘飘的气息喷吐在皮肤上,让可露儿不禁心潮澎湃、满心悸动。
“姐姐大人……”
她轻声呼唤。但精灵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但要说可露儿的这声呼唤完全没有效果,那也不对。拜她所赐,爱茉儿略微地挪动了身体,这下贴得和她更紧了。
不仅如此,她还得寸进尺地从被子里伸出白皙的小腿,架在了可露儿的腰上。
——!!!
此情此景,哪怕是每日与爱茉儿相处的可露儿,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到无措起来。
她并非没有在早晨起来就看见爱茉儿的经历——在过去的五年间,偶尔在她早晨起来时,那位坏心眼的姐姐有时会侧躺在她身边,微笑着看着她醒来;有时,她会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书,对她轻轻说一句:“早上好,亲爱的妹妹,你的睡颜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但以上景象都有一个共同点:爱茉儿往往都是醒着的。她像这样无防备地睡在自己旁边,这还是第一次。
熟睡中的姐姐,身上有股好闻的茉莉花的味道……
可露儿屏住呼吸,努力避免自己被那股甜蜜的气息所诱惑。但她也不想吵醒爱茉儿——经过了昨天的事情,爱茉儿的感觉想必也不轻松。所以现在她只能呆呆地坐着,同时小心翼翼地观赏着爱茉儿——姐姐大人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