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闲下来,手里被叮的地方就会传来痛感,不过还没有严重到要用仅有的几瓶药水的程度。
躺在床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魔女这词让我好奇。书里只写着魔女是恶魔的化身,会残杀企图靠近他们的任何人。
[老师,你知道魔女吗?]
『魔女?恩,魔女不就是和你一样的人类吗?』
[和我一样?]
『就是没有魔法适应性,却持有特有魔法的人。虽然有些人能够意识到自己持有特有魔法这件事,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一直没有机会知道,直到魔力沉积过多,最终导致魔力爆发。』
听了老师的讲述我对于魔女的事情更加在意了。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这么晚还要去找妹妹啊!』
[你在想什么!]
小心翼翼地从窗口翻出,尽量不发出声响。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通过观察小熙出门时的朝向就可以判断出方向所在。
『你到底在发什么颠?』
[去看看那个叫小林的。]
『别去祸害小孩子啊,到了城里本王会带你去找大姐姐的。』
[你别再瞎想了。]
与老师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走过了一段路,四周的房屋的灯基本已经熄灭,这时候人们大都开始休息了。那女孩会不会也已经睡着了,这个时候去打扰她会不会不合适啊。
『小子,别发恁了,有魔力逃逸的现象。』
[在哪?快带我过去!]
魔力逃逸,当一个人生命力流失的时候,体内的魔力也会向外飘散。也就是说,在发生魔力逃逸的状况时,四周有人正在慢慢死去。
『就是这里了。』
老师迅速把我带到了一间破烂不堪的房屋前,说是房屋可眼前的景象更像是废墟。
『就是从里面发出的魔力。』
因为事关人命,所以我不敢怠慢,可刚要打开门进去时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可恶,看来只能破开了。]
还好门的质量不是很好,所以很轻松就踢开了。
循着魔力的气息我们进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打开没有上锁的房门。只见一个小女孩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悬空在床前,手上的鲜血正不停地往下流。
[不好!]
用从收纳戒中取出的绷带包扎好伤口,又取出药水给她喝下,也不知道这种普通的药水能不能够治疗致命伤。可当我还在忧虑时,女孩的气息却已经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
[把她带回大叔家吧。]虽然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让她能够好好休息了。
来到大叔房前敲了敲门后,没过几秒大叔就出来了。看到本该在屋内睡觉的我出现在屋外,大叔先是一段诧异,可当他瞥见抱在我怀里的小林后,又立刻反应过来。
[快进来!]
大叔把床铺好后示意我扶小林躺下,此时小林的气色已经恢复,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
[应该是没问题了。]大叔娴熟地给女孩披上棉被,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小哥,辛苦你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先去休息吧。]
[可是她怎么办?]我指了指躺着的女孩。
[没事的,相信我。]对于我的询问,大叔以平静的语气回答我,仿佛这一切他早已遇到过。
[好吧,这里就交给你了。]
因为自己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所以只能回房睡觉了。如果大叔再来询问我为什么会在深夜跑出去那就麻烦了,我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
大叔和那名为魔女的人是什么关系?对她是又是怎样的看法,以及魔女小林为什么自杀?许多问题困扰着我,而我却也只能等到明天再问个明白了。不过睡前我发现了一个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那就是手上被马蜂咬出的“小山丘”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然后自己就醒来了。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大叔在和昨天的女孩对话,小林此时正低着头回应着。
[既然已经没事了就赶紧走吧!]大叔的声音大得像是能把人吼出去一样。
[知道了。]与大叔形成对比,女孩发音很轻。从看到她时就没有把头抬起来过,就连现在也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朝门口走去。
[等等。]大叔突然叫住女孩。
[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事来麻烦我们了,我们没时间管你。]
[对不起。]女孩低声道了谦,然后保持原来的动作离开了。这个叫小林的“魔女”没有回头,自然也不会看到大叔说出刚刚那句话时,脸上是个怎样的表情。
真矛盾啊!
告诉大叔自己要出去一会后,就朝女孩跟了上去。出门看到小林家确实离大叔家很近,大概也就一百多米。回去的路上小林也一直低着头,而一些正准备出门劳作的大人们在看到小林后也都急忙躲进了屋内,仿佛在害怕或者是讨厌她。
[你这可恶的魔女,快滚出我们的村子!]
[别再这里害人了,你这个杀人犯。]
[就是,就是!快滚出去!]
大人们都躲了起来,这几个小孩子反而不怕她,像对待一个恶人一般赶她走。不断地拿起身边的东西砸向女孩,小林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来挡住头部。
[喂!你们几个,快停下来!]当看到几个小孩拿东西砸时,我便冲上去制止他们。
[[哇,快跑!]]也许是看到我背着剑,感到害怕,所以他们都各自四处逃窜。小林放下胳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行走着,直到走进那破房子,然后消失不见。
走到房前,我仔细地查看这间房子。房屋四周破裂的墙面都被修补过,这蹩脚的手法根本不是专业人士所为,甚至连业余都算不上。房顶的大窟窿只占了屋顶的一部分,所以屋内有一定的位置可以避雨。而房门则是崭新的,应该是后来换过,门上印有一个完整的鞋印,啊...真是抱歉。
『嗒嗒嗒。』我敲响了门。
听到一阵声响后,门开了,但没完全开。我看到了女孩的脸,眼神空洞望着前方并没有看向我。虽然我就站在她面前,但那双眼睛仿佛失了明一样。而她一开门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便是:
[你能杀了我吗?]
[我不会那么做......]
[那就别来烦我。]
『啪』随后又发出锁门的声音。
但......轻轻一推,门又开了。门后的女孩才突然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
[抱歉,这门昨晚好像被我踢坏了。]
[出去!]女孩缓过神来。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地走了进去,头顶就是那个大窟窿,朝着昨晚发现她的房间望去,和普通人的卧室差不多的房间,只不过多了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一根悬挂着的绳索、几个空了的不明药瓶、散落的玻璃碎片、一把锋利的小刀。
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地上那数不清的污渍、墙上密密麻麻呈现出的满屋子抓痕和墙壁被什么东西撞击后留下的痕迹。
[你为什么那么想死?]一种十分复杂的情感挤压着我的内心,我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不关你的事!再不走我就...]对于这个问题她表现的十分抗拒。
[?]我疑惑地等待她说完。
[我就杀了你!]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不该从一个本应无忧无虑地享受童年美好的孩子口中窜出。
[你杀不了我。]在感到疑惑的同时我想到曾经姐姐对我说过的话。
[我可是很强的,你根本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伤不到,更别说杀我了。]
听到我的回答后女孩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伸出手指着门口。
[只要在我身边就不会有好下场,请你出去。]
她低着头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身体却和她命令般的语气不同发出轻微地颤抖,仿佛在用力压制自己的某种情绪。由于自己还没有了解到她的具体情况,无法做出相应的对策,所以我也只能照做了。
回去的路上,我听到有几个小孩被打后发出的哭声,可能是做错了什么事被家长打了吧。
回到大叔家里,我向他询问了关于魔女小林的事。虽然我不一定认为大叔会告诉我,但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到那个孩子,我必须知道。
大叔听到我的询问后,邀请我朝椅子坐下,他则坐在我的面前。
[或许...]他回头望了望。
[既然你都能够救好我的妻子,或许你也能帮到那孩子。]
[你的妻子好点了吗?]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没有太大的把握。
[嗯,好许多了。今早已经醒了,吃了点早饭又睡着了,不过可以看出气色恢复了许多。]
还好,要是被我这一弄反而变差了,就完了。我可不想有人因我的行为受伤。
[所以,你打算告诉我有关小林的事情了吗?]话题回到刚才。
[请你,请你救救那孩子吧!]没有任何前兆,我顿时被吓住了,那个热情、阔达的大叔突然在这一瞬间崩溃。眼泪从他悲情万分的眼眸中流出。
[那孩子是无辜的啊,她没做错过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请你帮帮她吧!]说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痛苦地向我求助。
[大叔你放心,我就是为了帮她才向你询问的,你能冷静下来告诉我关于她的所有情况吗。]
听到我的安慰,大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尴尬地放开我的手,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擦去眼泪。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她根本不应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平复好心情,大叔继续说道。
[小林是我哥哥的孩子。]
[但是现在....]了解到小林的身份后,我又想到今天看到的一切。
[是的,我的哥哥和嫂子都已经死了,只剩下小林一个人了。她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但是命运却偏偏要折磨她......]
等到大叔将难过的感情平复下来后又向我询问。
[小哥知道魔女这个词吗?]
[我有一些了解。]因为按照定义自己也曾该是一名魔女,虽然我是男的。
[村里孩子们说她是魔女,因为她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但她并不是有心的...]大叔痛苦地说到。
[她根本就不想伤害任何人...可偏偏...却成为了魔女...]
魔女,在许多书中都说魔女是个危险的怪物,他们会杀死身边的所有人,所以人们都十分惧怕魔女。但老师告诉我的却是另一种版本,当初遇到他不久后,他就告诉我说,我的情况就属于人类口中的魔女。一个没有任何魔法适应性,却持有特有魔法的人。如果些人能够发现自己持有特有魔法这件事,就能通过释放魔法来消耗魔力,但其中也有无法察觉到的人,当他们的魔力逐渐堆积,达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最大魔力量后,就会通过魔力暴走的形式释放多余的魔力,而当时陪在他们身边的人便会因此受伤。我曾经就因此伤害了妈妈。
[魔女并不是坏人。]
[是的,小林她是个好孩子,她不是个坏人。所以我恳求你帮帮她,如果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大叔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就地跪下哀求。
我连忙起身制止了他。
[我向你询问,正是想要帮助她,不需要你报答我,这是我自己的要求。我想我可能有办法帮她,不过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当然,只要有我做得到的,你尽管吩咐。]大叔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我可能需要先回房间好好想一想,待会再找你。]
[当然可以。哦,对了,正好我先去和村长说明一下情况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待会见。]
[待会见!]说罢大叔就迈着轻快的步伐急匆匆地出门了。
回到房间,许久未说话的老师开口了。
『喂喂,你该不会是又要做既耗费体力又毫无收益的缺德事了吧。』
[并不是没有收获,没有什么是比拯救一个人更有意义的事了。]
『要意义有个屁用。』老师看似很生气,但我明白他心里其实也希望能够帮助小林,不然他一定会用强硬的方法要求我放弃。
[可是老师,我必须帮她,她和我曾经的情况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有幸遇到了全世界最棒的老师!]
『哼!少拍本王马屁。』
老师虽然说不要,但和老师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我知道他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那这样,本王最后再允许你任性一次,以后可绝对不能做这种亏本买卖了。』
[好的,老师果然最棒了!]
『虽然轻松地答应了别人,但是你应该明白...』
此时老师的声音突然变严肃起来。
『你看到她的房间了吧。』
[嗯...]
『那你就应该明白,就算那女孩现在还完完整整地活着,但她的心早已死了。当一个人类的心已经死去的时候,她就没救了。』
是啊,我回想起昨夜发生的奇怪情况,我看出当时女孩已经进入了濒死的状态,那种情况下可不是仅靠几瓶药水就可以恢复的,可奇怪的是她真的恢复了。她的身体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联想到女孩房屋里看到的画面。脑中不知为何闪出她一遍又一遍地割开自己的手腕、绝望地用绳索勒住自己的脖子、喝下带有剧毒的药水的画面。
一心求死般一遍又一遍地伤害自己,但她身体的某种‘特殊’却每次将她濒死的身体奇迹般恢复,痛苦地从每一个清晨中醒来。最后只能无力地抓挠墙面,愤怒地用头去撞击。
我还不知道她做出了什么令起绝望的事,不过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可魔力暴走是不可控的,这我最清楚不过了。爱着自己的人会因此受伤,她也会为此讨厌自己,所以才想杀死自己。
仿佛上天剥夺了她自由生存的权力,却又将她选择死亡的权力一并夺走,让她在生与死之间游荡,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无法了却一切死去。背负着罪恶的命运,痛苦地活着。
[你说的对,老师。但...如果我也不去帮住她的话,她也许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