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材料……”
瞬间，一股恶寒包裹住了洛凡的身躯，他注视了黎飒几秒钟，又左右扫视着这偌大的餐厅。
这不是餐厅，是刑场。
“黎飒！你在说什么呢！”
意识到黎飒是打算直接拿人来做实验，朵兰一巴掌猛拍在桌子上。
数十条裂缝从她的手掌延伸到这石桌的边缘，然后桌子整个碎成几块砸在地上。
“额，我的实验是帮洛凡的灵魂融合其他的灵魂聚合物……”
“说话说完整啊喂！”
虽然不甚明白黎飒这些话的含义，但洛凡可以大体知道这是在帮自己。
“当然，当下我没有能力让你的灵魂和那些普通人一样完整，但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起码是能让你的灵魂不要就这样全部流失。”
也许是站着解释有些累了，黎飒坐在已经碎裂的桌子前，继续说道：
“但这也不过是拖延住而已，成型的灵魂聚合物很稀有，我很难保证在你活着的时间里，实验出能拯救你的方法。”
“所以，我这边还有第二个选项。”
突然话锋一转，黎飒翘起腿，轻轻拍起了手。
“艾露蕾小姐，你可以进来了。”
餐厅正门在命令下缓缓被推开，依旧身穿白纱的艾露蕾有些拘谨地走到了黎飒众人面前。
“不必如此拘束，坐下吧。”
能够在这里见到艾露蕾，洛凡有些意外，他起身高兴地向她挥手。而艾露蕾报以一个简单的微笑。
只不过，她的笑有些勉强。
等两人都入座了，黎飒笑着开口道：
“第二个方案是通过仪式链接另一个完整的灵魂，来维持你的肉体。”
他的意思很明了，如果洛凡选择这个方案，那你就与艾露蕾的灵魂链接。
“但是这会导致两人从此以后，无法使用灵魂力量，也就是说，只能作为无魔之人过完这一生。”
“当然，我不会强迫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这件事我已经告知了艾露蕾小姐。”
所有人已经到齐，黎飒进行着最后的补充：
“洛凡，如果你选择进行链接仪式，那就请你自己尝试去……说服艾露蕾。”
在普特拉特世界，宏伟到张口就能点燃一个城邦的巨龙，微小到地底蠕动的虫子，都多多少少拥有源自灵魂的魔力。
智慧又充满欲望的人类，自然都会不停追逐变得更强。
而这个仪式，虽然能直接解决洛凡的灵魂问题，但是对于另一位来说，代价过于沉重了。
偌大的餐厅，此刻的气氛却变得异常寂静，四个人都默契地紧闭嘴巴。
洛凡作为将做出选择的人，就这样站在这分岔路口前，脑子里的想法也算清楚：
无论如何，不能让艾露蕾来为自己付出代价。
然而，艾露蕾从表情里猜出了洛凡的想法，就像一开始见到洛凡一样，鼓起勇气，先开口道：
“其实我能来，就已经想清楚了，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你怎么说，我就更不可能选择链接灵魂了。”
洛凡笑着摇头，想着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孩，能为认识不过几天的朋友付出。
“黎飒卿，我愿意当你的试验品。”
抉择完毕，黎飒刚起身想要表达些什么，艾露蕾见状急匆匆地说道：
“可你是……”
“这不是当初，你为了解围对那些警察说得谎话吗？”
洛凡这回答，让艾露蕾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了起来。
看着这一人糊涂，另一人难言的状况，黎飒仔细上下观察了一番艾露蕾，低头思考后问道：
“艾露蕾小姐，你是希斯女神的信徒？”
好似有人替自己回答了洛凡的疑惑，艾露蕾长吁一口气，点了点头。
而这也让洛凡想起了，当时在女神殿前，那老奶奶说的话。
看洛凡的表情也好像知道些什么，黎飒讲述起了与那女神有关的故事
“作为爱与和平之神的希斯，是唯一一位有着爱人的神明，而他的名字，叫做蒂塔。”
像是亲眼见证过这段故事，他的语气深沉而尊敬。
“早在百年前，为了对抗普特拉特世界的毒瘤：黑塔。女神的爱人战死在了黑塔之下，此后女神除了自己的人民之外，便再没有爱过其他人。”
逐渐了解起这一切的缘由，洛凡内心复杂地猜测道：
“所以，女神的信徒，和带着信仰物的人，不能说有关感情的谎话？”
黎飒看着洛凡，肯定地点点头。
“但，但这一开始不就是句谎话吗？对吧艾露蕾？”
洛凡看着艾露蕾的眼睛，但她选择了低头回避。
“或许，艾露蕾小姐，选择了让‘谎话’，变成事实。”
洛凡的脑子里响起了一声惊雷。
从头看到尾的朵兰也差不多搞清楚了一切，表情有些精彩的摆摆头。
在场的四人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再次陷入了沉默，恰巧这时，餐厅的门被敲响了。
“黎飒大人，白灵之翼的各位都到齐了。”
“既然已经这个时候了，朵兰、洛凡，现在和我去参加会议。”
稍微整理一下衣领，黎飒从座位上起身，往门外走去。
“艾露蕾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就和仆人们说就好。”
宛如欣赏了一场乱七八糟的舞台剧，朵兰无聊的伸展着四肢，随后跟在黎飒身后。
“杂鱼，走啦！”
被催促着，洛凡的脑子已经快要烧焦了，他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继续和艾露蕾说些什么，还是赶紧跟上去。
“我说走了你耳聋吗？”
不知何时，朵兰闪到了洛凡背后，揪着他的耳朵就往门外走。
“下手轻一点啊喂。”
……
整个餐厅，就这样只剩下了艾露蕾一个人，和几个仆人。
“艾露蕾小姐，这是黎飒大人吩咐好，为了弥补早上没有通知就带你来此的歉意。”
胸前佩戴着黎飒家徽的女仆长，捧着镶嵌金边的木盒，弯腰递在艾露蕾身旁。
眼神扫过金边木盒，艾露蕾伸手本打算拒绝，但女仆长的却在这时补充了一句：
“黎飒大人特意让我告诉你，这里面的东西，可以治好莉雅·希卡利小姐。”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艾露蕾瞳孔一震，一把紧握住了木盒。
女仆长口中的莉雅，是她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