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的锻造技术。
海德里克希望一劳永逸的获取锻钢技术,这一点倒是在克里斯蒂娜意料之中。
毕竟,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钢这种新型材料的巨大潜力,用它来打造盔甲,可以打造出即轻便又坚固的板甲,若用来打造武器,则可铸出天下最锋利的长剑。
关于钢铁技术传播的问题,克里斯蒂娜考虑过。
答案是,只要好处足够多,那么就可以考虑将技术打包出售,毕竟,工业发展还是要考虑到市场需求的,只有把技术开放,让那些第一批引进钢铁技术的人替自己开辟市场,将池子拓宽,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对于克里斯蒂娜穿越前的那个时代来说,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丰田手握氢能源汽车从下游到上游的所有专利,尽管氢能源技术成熟,发展早,但由于专利的垄断导致欧美汽车厂商转而倒向了特斯拉的电动车方案,并最终促成了新能源汽车全面向电动车转型与氢能源汽车的日渐式微。
因此,钢铁技术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将钢铁技术推广开来才能创造一个巨大的钢铁市场,自己吃肉,也要让别人喝汤。
而对于这个可以遇见的结果,她也早已想好需要开出的价格。
“代价?”
克里斯蒂娜问道:“你能开出什么价?”
我能开出什么价?
还德里克一怔,开始思索起来。
是啊,钢铁技术可以说是爱尔兰王国目前的立身之本了,唯有借助钢铁带来的军事技术革新,才能在这混乱的北海建立一片太平之国,这么重要的技术,能够展示给他就不错了。
而这位爱尔兰的女王到底想用如此珍贵的技术取得什么?
是金币?北海帝国的盟约?舰队?亦或者是苏格兰的土地?
无论如何,钢铁技术于自己,于北海帝国都是势在必得之物。
当海德里克正在思量的时候,他忽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无论如何,克里斯蒂娜的开价一定会是他这个舰队的领袖,小男爵无法承受的,这件事必然是需要向哈拉尔陛下报告的。
再三思忖之后,海德里克还是给出了一个灵活的回答,“陛下,我想,它的价值,应当由您来定义。”
很中庸的答案。
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对此毫不意外。
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搁在地上的长剑,抚了抚盔甲那厚重的胸甲,示意兵士将它脱下。
“我也可以说,我的开价完全取决于北海帝国觉得它价值几何,”克里斯蒂娜借海德里克的句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钢的价值,你我都很清楚,若要获得这项技术,北海帝国必须开出足够令自己满意的价格,这个价格,上不封顶,因为英格兰和法兰西也会是自己的潜在客户。“但我得说,很多时候第纳尔并不能衡量它的全部价值,我相信哈拉尔阁下也不会为此掏空国库。”
“所以,我希望,你能用一些同等的东西与我做交换。”
“比方说?”海德里克一皱眉,试探道。
“造船的工匠,粮食和硝,瑞典和挪威的特许经营权,自由贸易权,金币,还有北海的港口。”克里斯蒂娜先是一口气的说出了一大堆名词,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微微感到心惊,紧接着她对海德里克微微一笑,“当然,具体能给多少,完全取决于北海帝国的开价。”
金币,工匠,矿产,土地和港口。
她还真是有够狮子大开口的。
海德里克有些震惊于克里斯蒂娜给出的条件。
见对方沉默不语,克里斯蒂娜有些担心可能是自己的出价太高了:“当然,具体的开价由你们决定,只不过,北海帝国完全可以用以上这些东西代替金币来交换罢了。”
听到克里斯蒂娜的话,海德里克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
的确,她只是表明技术可以用这些东西交换罢了,并没有说具体要开价几何。
况且,他毕竟是个舰长和男爵,这件事情仍需哈拉尔的决断。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海德里克点了点头:“陛下,这件事情不是我可以决断的。”
对于他的回答,克里斯蒂娜并不意外,或者说,这也在她的计划中。
海德里克只是个引子,只有通过他让哈拉尔见到钢制军械在战场的巨大作用,才能让对方产生对钢铁技术的兴趣。
见克里斯蒂娜应下,海德里克接着重新捡起长剑,看着这件致命的武器,“陛下,技术的引进也许我没法主导,但...这批刀剑和铠甲,我的确可以主导。”
“这样一柄长剑,如果用第纳尔计算,需要多少钱?”
克里斯蒂娜抬头瞅了一眼壮硕的海德里克,在心中略微计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相对折中的价格:
“一柄剑,如果配上一副鳞甲,大约一枚金币。”
海德里克对这个价格感到有些意外,但也还在意料之中:在西欧,一副做工良好的盔甲加上锻铁剑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格,可能要更便宜些,但若把它们运到北欧,那么价格可能就要翻上一两倍了,所以弟兄们的盔甲一般都是一副传三代,绝大多数人都只能穿皮革甲或者是自制的简陋铁片甲。
一金币,虽然有些贵,但考虑到这柄长剑的优异性能和鳞甲的制作成本,倒也还好。
而克里斯蒂娜定下这个价格,也是出于成本的考虑,并没有太大的利润空间。
爱尔兰目前的科技并没有和欧洲诸国拉开太大的差距,仅仅就多了钢铁,混凝土和风车水车的技术,甚至在农业领域还要落后一些。出于这些原因,爱尔兰的劳动生产率可以说是和西欧各国差不多的,同样开采一吨铁矿和煤矿的成本并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通过各项改革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宫廷掌握了更多的财富,手工业的规模有所扩大了而已。
手工作坊数量的增加和行政机构规模的扩展,并不能使社会生产产生质的飞跃。
因此,克里斯蒂娜给出的价格只会和同时代的装备差不多,为了利润,可能要贵一些。
“这个价格不合适么?”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把海德里克惊醒过来,他摇了摇头:“不,事实上比我想象的要好不少。”
他还以为这些钢剑是非常昂贵的精英化武器。
“这些钢剑,加上鳞甲,陛下您大概能提供多少?”
“这要看你什么时候走了,”克里斯蒂娜想了想,回答道,“现在仓库里差不多有大概300副鳞甲和短铁剑,钢剑库存恐怕不多,如果对维京人的战事能够在一个月内结束,我可以保证你走时它们可以武装一整个大队。”
海德里克点了点头,他的计划与克里斯蒂娜不谋而合,在一个月内结束维京人战事并运走足够武装一支大队的军械,正合他意。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早已被卸下,挂在稻草人身上的板甲。
“这些板甲呢?”
“它们是非卖品,”克里斯蒂娜笑了笑,紧接着话锋一转,“但如果你可以答应我一些额外的条件...出售它们,也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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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有朋友在上文指出错误,的确是我查资料有误,西欧小贵族和兵士运用鳞甲较多,札甲在这一时期主要被匈牙利人和塞尔柱人装备。
关于火枪的问题,这个时期的欧洲还没有发现钢,板甲也没出现,而生铁锻造的贴片甲胄对火枪的抵抗力有限。
可参见AV888641995,两毫米不锈钢札甲无法抵挡文艺复兴时期的火绳枪。
考虑到西欧低劣的炼铁技术和鳞片甲脆弱的防护能力,火枪在这个时代有一定的作用。
但我得说,主力会是重骑兵,火枪和臼炮只是个添头,作为弩兵的平替。
这个时代没有钢铁,没有板甲,没有我们平时看到的包裹全身连个脸都没露出来的骑士老爷,只有锁子甲和皮革上缝铁片的鳞甲和札甲。
可以参考罗马军团复原图,他们身上穿的那种皮革缝铁片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