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蒙德市西北,恩尼斯采邑,皇家军团驻扎地。
恩尼斯的市郊是一片田野,皇家军团下辖的千人战兵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几亩平地间,士兵们皆尽身着闪耀着冷白色光芒的鳞甲,外裹象征着爱尔兰民族的染绿皮革甲,以应对北方的寒风。
在一个个面目冷峻,装备整齐,宛如一只随时准备撕碎敌人的猛兽的步兵前方,数个高大的身影极为显眼:
队伍前方,有约莫五十名浑身被厚重护甲包被,内裹锁子甲,看起来宛若下凡的天神一般骑着健硕马匹的骑士,他们的战马,其本人,皆是身着重甲,在爱尔兰的寒风中屹立不倒,在步兵群中鹤立鸡群,威风凛凛。
在骑士们的旁边,是一个个身着锁子甲与华丽的纺布衣,看起来像是来享受生活的小贵族一般,侍立在装有车轮的青铜臼炮旁的士兵们,他们的画风与众人极为不同,一个个衣服华丽,装备整齐干练,腰间挂着钢制长剑和写有“速查”一词的小册子,其人与煞气冲天的步兵,或是高贵骄傲的骑兵不同,一个个看起来颇具书卷气,不像是上战场的士兵,倒像是来做学问的学士们。
而在炮兵们旁边,亦有一只队伍,穿着同样奇怪的服装,手里拿着奇怪“长杆”,胸间挂着其貌不扬的袋子。
炮兵,火绳枪兵,重骑兵,披甲战士和枪兵,弓兵,构成了爱尔兰王国这支千人军团。
四周的农夫在田地间零零散散的劳作着,偶尔会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这支熟悉又陌生的军队,又会在过几秒后害怕的低下头去,直到他们认识到只是看,并不会被领主惩罚为止。
上午的太阳算不上毒辣,而女王陛下和受人爱戴的兰斯副团长也允许他们在树荫下盘腿而坐,得益于这些大人物的恩慈,士兵杰约姆得以坐在树荫下,一边喝着手中刚刚放凉的开水,一边聆听者大家都喜欢的女王陛下的讲话。
当然,这是因为士兵们喜欢听她讲话,而不是单纯的喜欢看军营里看不见的妹子。
“士兵们!公民们!今天,我向你们下达神圣的命令!”
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克里斯蒂娜扯破嗓子,高声的呼喊着,王冠随着她四处扭动扫视的头颅而不断摇摆着。
“可恶的维京人入侵了我们伟大的王国,奥里尔城被攻破!数以千记的人民流离失所,就连我们可敬的奥里尔伯爵也在围城战中被野蛮的维京海盗杀死!”
“而这些该死的海盗,他们甚至还打算接着入侵都柏林!杀死我们的同胞和家人,劫掠我们的财富,奸淫你我的妻女!”
“士兵们!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吗!”
杰约姆伸出手,同众人一起,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Non!”
“Nein!”
“Gan!”
士兵们举起双手,高声呼喊着自己家乡的母语,或军官们教授给他的拉丁语命令。
克里斯蒂娜对士兵们的反应很满意。
他们不仅回应积极,甚至有少部分用了拉丁语军事命令。
随着王国疆界的扩张,爱尔兰在未来必将成为一个多民族的普世帝国,基于这一推论,在官方机构中使用拉丁语就几乎是一种必然选择了。
“我宣布,爱尔兰王国对侵占阿尔斯特的维京人,正式宣战!”
“爱尔兰,必将统治四海!”
“把该死的维京人,赶下海!”
杰约姆跟着高声喊道:
“把他们赶回老家!”
而在士兵们排山倒海的呼号中,高台之下,一个身影正冷冷的立在木制台案投下的阴影之中,默默的观看着这一幕。
米查尔.墨菲倚在没有太阳照射的阴影中,低下观礼的头颅,抬起炭笔,在信纸上写下了第一句话:
“多姆纳尔.奥里尔陛下,西格弗斯.法罗大人...”
“如您所料,克里斯蒂安和她所谓的挪威人盟友业已派遣军队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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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西港,挪威海军舰队。
西港向来繁忙,即便战争也是如此,人流密集,货物堆积,商船挨着商船,力工聚在一起。
西港是一片由砖瓦和混凝土围成的方形的,宛如小区广场一般的空地,在这片空地靠海的部分,是一个个用混凝土堤坝浇筑成的泊位。
在无数小泊位与绵延数百米的堤坝间,有一支巨大的舰队格外显眼,它们的舰船就像是爱尔兰常见的内河小柯克船放大了数倍一般。
海德里克立在悬挂着挪威王国旗帜的旗舰舰首处,凝望着下方送行的人群。
在得知这些挪威人并不是来劫掠自己,而是来帮助爱尔兰王国战胜北方蛮族的时候,市民们便逐渐放下了对他们的戒心,开始逐渐的与挪威船员们有了接触,直到今天的境地。
西港距离利默里克大教堂算不上远,此刻,克洛德大主教正率领着以柏德文为首的托蒙德市政官员们,给海德里克的舰队送行。
鲜花被挥洒在空中,爱尔兰王国的风琴纹章在空中舞动,圣洁的十字架被高高举起,市民们热情的向最后的登船的船员手中塞去烤制好的面包。
在托蒙德停留的这几天,这些秩序井然,善良而又极富见识的挪威人们给托蒙德市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当然,这主要得益于这些家伙喜欢在酒馆和别人吹牛,容易与工人们结下深厚的友谊。
海斯泰因,梅尔德帕德舰队旗舰,奥丁号德拉克桨叶船的大副,立在即将关闭的浮桥旁,接受着克洛德领导的市政代表们的敬意。
迎着市民们或崇敬,或充满希冀,或带着好奇的眼神,海斯泰因,一个年纪稍大,看起来略显老态的壮硕维京汉子,在克洛德纹着宗教刺绣的华服前微微低下了头。
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克洛德从市民代表手中接过与香水混合制作而成的圣水玻璃罐,打开软橡木制作的塞子。
“虔诚的孩子,主会保佑你的。”
夹杂着花瓣清香的液体从锥形的玻璃瓶中倾倒而出,在风力的作用下被淋洒到海斯泰因的剑鞘上,而又随风滑落。
清香飘到众人鼻子中,每个虔诚的市民都或多或少的贪婪着**着空中神圣的气息,以其被上主庇佑。
双手拂过海斯泰因的头颅,克洛德在海斯泰因的耳边低语道:
“去吧,这就说明,你是幸运的,爱是充盈着世界的。”
“若要在大地起刀兵,当使血海不可在人间流淌。”
右手按住胸口,年老的克洛德大主教露出慈悲而又难以名状的表情:“世界不过一架管风琴,我们每个人,都随上帝奏出的音符翩翩起舞。”
“刻生命之威势于心,那圣雅各呀,须知这天下的羔羊皆为你的同胞。”
“须知那为撒旦役使的魔鬼,方为地上的真敌。”
“去吧,孩子,威能的目光无处不在,我们终将在灰白的迷雾中相见,直到那一天,云开雾晓。”
海斯泰因默默的点头,尽管作为一名深受诺斯神话影响的北欧人,他更喜欢祭司们和弟兄们的“神王奥丁祝福”和“瓦尔基里的承诺”,但天主的祝福,也未尝不可。
转过身,海斯泰因重新面向人海,目光在一个个或衣衫褴褛,或衣着体面,或干净,或困惑,或熟悉的面孔间扫动,深吸一口气,用这几天来他唯一学会的爱尔兰语高声说道:
“为了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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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会写的偏群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