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命运之战

作者:里勃特 更新时间:2023/7/18 20:48:44 字数:3537

布雷夫讷城西,轭恩河。

轭恩河宽广的水面上,一支绵延百米的舰队如同盖住河流的白帆一般随自奎尔卡山那高高的山峦之上如猛兽一般在重力作用下向北方冲去的水流以平日里战马都难以达到的速度如闪电般向前方冲去,在急速的水流中艰难的调整一艘艘有六七米高,如城堡般高大的挪威战船的姿态。

挪威人的战船内,来自王城奥斯陆和斯堪的纳维亚的桨手们的汗液早已浸透了粗布衣,他们光着膀子,湿漉漉的亚麻布衣被仍在一旁,并在甲板上展出一片水池。桨手们奋力的在伍长的指挥下一上一下的摇动着足足有上百公斤重的巨大的桨叶,驱使着这艘巨兽向前方不自量力的小船冲去。

与那白帆而对的,是染满鲜血,规模略逊一筹的红帆维京船队。

“咚!”

维京人的柯克战船狠狠的撞在联合舰队旗舰,梅尔德帕德号的舰艏侧面,木屑纷飞,霎时镶嵌着青铜的撞角便一口在这艘木制的战船上咬下一个巨大的裂洞,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原始森林的原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若是这艘旗舰愤怒的嘶吼,拉开了进攻的号角,汹涌的河水裹挟着水藻向舰内空旷的货舱冲去,如洪水一般迅速充盈着这处隔离舱。

“侧艏漏水!”在伍长的呼号下,桨手们立刻按照训练好的那样,从一旁的箱中拿出大量的木料包裹着碎布,弯下腰,不顾一切的迈开大步向水流冲去,像密集的蚁群一般奋不顾身的向前方扑去。

两船相接,白帆展开,圆滚滚的柯克船在宽阔的河道划过一道碧波,在身后扫出一轮潮汐。训练有素,身着铁质重盔的挪威战士们立刻组成队形,井然有序的抱着长长的木制云梯向柯克船冲去。

“阻止他们!”维京人指挥官发出嘶哑的吼叫,然而巨大的钢斧早在他吼出声之前便已劈砍至他的身周。

“砰!”

钢制巨斧划破空气,携着万钧之力狠狠的砍在维京指挥官的侧铠处,金铁交击,一丝裂纹悄然在铁铠之上形成,似乎昭示了这艘柯克船的命运。

随着云梯在柯克船展开,愈来愈多的挪威战士们高吼着瓦尔基里或是北欧诸神的名号,携着必胜的意志,向法罗维京人们冲去。

“献上荣耀的时候到了,兄弟们,进攻!”海德里克高举象征荣耀的烤蓝钢剑,抬高音调,发出威严的嘶吼,旋即挥剑向前方冲去。

铁靴踏在木制甲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宛如一记记战鼓在宽阔的河面敲响。在士兵们接连的重压下,哪怕是千年古树一体切削而成的云梯也随之弯曲,发出了弹珠落地般的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切都在毁灭,一切都在重生,一切都在不堪重负,一切都在历经考验。

锋利的钢制剑尖刺破脆弱的铁质鳞甲,一进一出,殷红便在尖锐的放血槽喷涌而出,一个生命的成长需要数十年,而死亡,只消这么一进一出。

毁灭易,而创造难。一个人数十年来无数的喜怒哀乐和情爱,似乎全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一切为之奋斗的生活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而化为泡影。

一个人的所有,都凝聚在这一刻,化为鲜血,在纷繁的人间宛如一朵血色的玫瑰,盛开,然后消散。

维京指挥官那带着愤怒,恐惧,不甘的眼神缓缓失去色彩。血液沿伤口在不知疲惫的心脏的驱使下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刚刚喷溅而出的,温热的血液接触冰冷的钢铁,缓缓化为血珠落下,将浸满河水的甲板染的通红。

血,到处是血,血流成河。而河水似乎化作了盖亚母亲和基督上帝因注视这片起了刀兵的天地而喷薄而出的泪水,在大地带着悲伤和苦痛流淌,将人世间的苦难带去宽广的海洋,最后,化作河底封存的历史。

海德里克将钢剑抽出,未待他将剑尖令人作呕的器官碎块和凝固的鲜血甩干净,维京人的战斧便已刺破空气,在雄厚壮硕的臂膀驱使下飞至眼前。

钢铁扫过铁质的甲片,金铁相交,发出凄厉而刺耳的摩擦声。刀剑碰撞的金鸣,鲜血喷涌而出的气泵声,祈祷声...求救声...咒骂粗口.....共同构筑出了这副上演在中世纪河道的地狱绘卷。

而在更远方,愈来愈多的船只在宽阔的河道中拥挤着相接,在这处湖泊形成的大河铺就一面木制的浮桥,一个个战场接连形成,生命也随之陨落。

轭恩河,联合舰队来的不晚。

而在另一边,布雷夫讷城东。

士兵们发出轰然的号叫声,犹如垂死的野兽一般向前快速向前涌去,黑压压的队形向着土堤前猛冲。箭羽在战场上纷飞,偶有胆小的士兵低下头颅,试图躲避致命的箭雨,但旋即就被黑压压的人群淹没,化作自城墙上倒下的滚烫的热油煎炸的米肉,在美拉德反应的催化下,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焦香。

火油淋上皮肤,在滚烫的猪油和蜡油高达上百度的高温的加热下,人类的皮肤在此刻变得脆弱不堪而可随意雕琢,似乎真皮表皮在此刻变得不是那么界限分明,一个个因皮肤皲裂和热胀冷缩而形成的水泡在皮肤上凸起,而又很快被滚烫的热油融化,在高温的加热下,娇嫩的皮肤和茧子此刻都被融解,然后与盔甲间塞满的布料融为一体而分不出彼此。

热油淋过眼球,在高温的作用下角膜痛苦的蜷缩着,瞬间失去视力和高温渗入视神经让为首的士兵发出惨绝人寰,痛苦而又凄厉着刺破天际的嘶吼。

云梯上,尸体掉落,而苦难也在他身上终结,唯有身上已经和布料融为一体和血淋淋而又扭曲的面庞证实了此人在死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折磨。

然而,一个人的死亡并不能驱散后来者的前进的脚步,在财宝,美人,权力或是生命的胁迫下,一个个装备简陋,披着铁片甲,因长年劳作而皮肤呈现古铜色的消瘦士兵们一个接一个脚步飞快,疯狂的试图冲上高高的塔楼。

看着那一个个士兵眼中的恐惧,疯狂, 麻木又或者是渴望,就连城墙上装备最精良,士气最高昂,意志最坚定的战士们也不禁感到一阵胆寒,从这些疯狂之人眼中,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在精神与物质的双重重压下,不多时,终有守城士兵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滚烫的热油锅被从城墙下方,不知从何处伸出的,宛如骷髅一般细瘦但又血淋淋的手打翻,滚烫的热油在城墙上方流淌,持剑者终将自伤,这句话似乎得到了印证,在滚烫热油的惩罚下,为生存而战的士兵似乎意识到了这些和他一样的人得到了怎样的酷刑。

他痛苦的伸出手,皮肤宛如熔融的滴蜡一般缓缓的在重力作用下呈现水滴般的形状,在地面溅起一朵朵肉色的水花。

士兵捂住脸,发出如厉鬼般凄惨的尖叫而又迈着妖娆但又令人不寒而栗的步伐好像娇羞的巫女一般连连后退,最后倒在地上像一只毛毛虫那样痛苦的蜷缩。

个人的死亡是苦难的悲剧,而集体的死亡只是一个数字。

一个守城的士兵痛苦的死去了,然而他的死却是微不足道的,人们不会怜惜他的苦痛而只会愤怒于他的擅离职守。

擅离职守--在攻城战中往往意味着悲剧的发生。

第一个人登上了城墙,只不过带着扭曲的面庞,滚烫的热油,破碎的肢体和疯狂的意志。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每个人都意识到,无力回天为止。

“准备战斗!”

带着莫大的恐惧和对那已经死亡士兵的愤怒,带着托蒙德纹章的民兵队队长挥舞着刀剑,一把将滚烫的油锅推下城墙,一时间无处痛苦的嚎叫在下方响起,这敌人痛苦的嚎叫就好像战鼓或是号角一般,昭示着士兵们守城战发展到了下个阶段。

现在,失去了城墙的保护,他们也不过是需要用血肉之躯战斗的普通人。

地狱的魔鬼兴奋地带着血淋淋的伤口登上了人间的塔楼,一场杀戮,一场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间的生死搏斗此刻在有千年历史的青石砖台上展开,每一方都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失去武器也要用拳头奋力挥舞,哪怕失去臂膀也要用牙齿向对方发起最后的决斗。

这是生与死的战斗,这是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在争夺通往世界之林的许可证。

一城一地的得失就意味着千万人民的死亡。

此刻,那“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背后被支付的代价在这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千万年来长辈们口口相传的维京人的残忍令给在场的士兵赋予了一层绝望和恐惧,使他们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身后就是家庭,亲人,祖国,领主。

铁剑舞动,金发而红眼的疯子和红毛红须的撒旦后裔们互相厮杀,滚烫的血液四处飞扬,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已在烧的滚烫的油锅和铜球面前蒸发,金属的寒光闪耀,密集的人群泾渭分明形成两股来来回回的势力在城楼间回荡。

人类因国度,信仰亦或者刻板印象造成的仇恨的代价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都竭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因人类同胞的苦痛和溅在脸上鲜血而哈哈大笑,因战斗的停止而感到丧气和愤怒。

残忍,野蛮,原始,疯狂。每个人似乎都不再是仁爱的父亲,英勇的骑士或是美好的恋人,而是一个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人性在此刻蒙尘,取而代之的是被鲜血浸的锃亮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那个黑暗,血腥,而又蒙昧的年代。

纹着圣帕特里克家族纹章的旗帜在高高的塔楼上映照着鲜血淋漓的战场,就连黄昏也被染上了一层血色的迷雾。

于哀嚎的尖叫,低声的恳求和痛苦的嘶吼间,神圣的十字旗帜与塔楼轰然倒塌。

这,只是中世纪万千守城战中一个微不起眼的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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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战役的写法,各位更喜欢写个开头,然后断章,在下一章直接给出战争的结局。还是把战争的过程完完整整的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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