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艳阳明媚。
鸟鸣声由林间传至屋内，悠扬婉转，轻脆悦耳，却不及夜间少女娇喘嘤咛的万分之一。
烛台燃尽，红纱依旧，顾慎之是被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唤醒的。
他被穆重华灌了太多的酒，哪怕到现在仍能感到剧烈的头痛。
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象，顾慎之才惊觉昨晚竟是他与苏灵凰的洞房花烛夜，但至于发生了什么，脑海内的印象却甚是模糊，只能依稀记得他应该是抱着苏灵凰入眠的。
然后⋯少女的味道很好闻，身姿曼妙，肌肤细腻柔软，摸起来的手感很好，绝对是人间难得的尤物。
哪怕苏灵凰早已离去，衣杉间却仍能嗅到少女娇躯的幽香，昨天夜里的景象仿佛历历在目。
渐渐的，原先残片化的记忆拼接完整，一幅幅暧昧的画面浮现在顾慎之眼前，包括他纵情把玩红莲圣女羊脂玉般的小手、威胁对方叫他夫君，大肆亵渎苏灵凰蜂腰香臀等等。
等等，被灌醉后的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败坏人家圣女名声也就算了，可如今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强迫人家叫自己夫君⋯
更关键的是，苏灵凰没的顺从肯定穆重华脱不了干系，绝非喜欢自己，惨遭**后，她内心想必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
顾慎之已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要真是这样，他现在就要去找苏灵凰解释，一刻也缓不得。
他赶忙抓起桌上叠好的云纹玄袍，匆匆系好腰阎玉带，快步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再晩些，怕就来不及了。
此桩姻缘虽是灵剑与月影间利益媾和，但他与红莲圣女确是入了洞房，更遑论昨夜的荒唐事。
无论如何现在苏灵凰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焦急地推开房门，顾慎之快步走出，根本没有看路的心思，迎面便与粉衣少女撞了个满怀。
“公子，你这么着急去哪里呀？”
桃夭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拍落身上的尘土，眼角挂浓重的黑眼圈来看，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自己的心上人跟坏女人结婚，她要是能睡好，那就真见鬼了。
昨晚桃夭可以说是彻夜未眠，虽然偷偷唾在了顾慎之的床榻上，可自家公子的味道却不能减轻她心中的恐惧与焦虑，连一丝一毫都做不到，对顾慎之的思念犹如甜蜜的毒药让她越陷越深。
她怕坏女人趁着新婚向公子下毒手，又怕公子抵不住诱惑被她骗走真心，最怕坏女人真心喜欢上顾慎之，吃干抹净，一滴都不留给她。
辗转反侧间，桃夭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急，大约丑时就跑到这里啦，好巧不巧地偶遇了刚要出门的红莲圣女。
苏灵凰嫣然一笑，宛如三月春风拂过面庞，沁人心脾，嘴角夹杂着一丝浅浅的得意。“夫君还在休息，你就先在门口等吧。”
夫君，她居然敢叫公子夫君！
看着那个坏女人一副扬扬得意的样子，桃夭的拳头瞬间就硬了，想要狠狠地教训对方一番，把坏女人打得鼻青脸肿。
可考虑到两人略有差距的修为，她也只能作罢。
虽然在修为方面不如那个对方，但在讨公子欢心方面，她才是绝对的赢家。
说到底只要让公子真心爱上自己，就算坏女人和公子名义上结婚了又怎样，难道她还能和公子共赴巫山，为顾慎之生孩子不成？
总之，桃夭认为目前优势在我。
面对自家婢女的疑问，顾慎之略加思索，说道：“是小夭啊，我没什么事，出来找点吃的而已。”
“现在都快辰时了，早膳送来的灵米粥也怕是凉了，还是奴婢为公子再做一份吧。”
说罢，桃夭便欲转身离去，可人的俏脸上洋溢着喜悦，果然自己对公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红莲圣女，只不过是只野猫罢了。
少女在心中窃喜道，可就在这时，顾慎之忽然伸手捉住她的皓腕，将她拉了回来。
桃夭顿时心跳加速，雪白的玉颈都泛出一丝诱人的绯红，双颊更是如绽开的桃花那般娇媚明艳，散发着栀子花体香的娇躯不禁紧张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颤抖着嗓子，轻声问道，虽然拼命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可那过于兴奋的神情却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她。
“小夭，有些话⋯我不得不趁着现在跟你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顾慎之衷心希望桃夭能敝去对自己的情愫，他可不是好人，更不是值得托付之人，婢女与公子间大多都是悲剧。
再者红莲圣女与白祈仙子，他已身负两大情债，又都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再多些怕是要被红线缠成肉粽的。
“公子请讲，奴婢认真听着呢。”桃夭略带羞涩地说道。
什么吗，看来她还是挺有魅力的呀，等待了两年多六个月，终究是公子忍耐不住了，要率先向她告白了。
大概是怕自己吃苏灵凰的醋吧，她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哪里会因为一桩名义上的婚姻就生气呢。
但看在公子如此主动的份上，她也只好勉强答应对方了。
“小夭，你与我主仆一场是命途中的缘分，然而我想与你平等相处，除去世俗的陋规，所以⋯”
顾慎之突兀地停了下来，他本想说以后小夭不再是他的婢女，而是共患难的挚友，但对身处恋爱枷锁中的少女而言，绝情之语未免太过伤人。
虽然两人主仆多年，可顾慎之对自家楚楚动人的侍女却真是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感，那时他只想向自己“亲爱”的师尊寻仇，哪里会在乎儿女私情。
只是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顾慎之久久没有作答，桃夭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便决定主动些，便如柔弱的羊羔般亲昵地钻入了他的怀中，乌黑的发丝间弥漫着栀子花的香味。
“公子，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奴婢会仔细听的。”
“小夭，那个⋯记得往粥里多放几颗红枣，最近有点头晕，要补一补血。”
望着少女澄澈透亮的星眸，顾慎之有些颤抖地说着，已然是面失血色，因为此时一双晶莹的血瞳正在暗处打量着他。
“原来是这样啊，我⋯我知道了。”
桃夭失望地说道，原先灵动的双眸蒙上了一层灰雾，痛失高光。
她已经等了近三年，还可以再等等。
桃夭匆匆向外边跑去，没有回头看顾慎之一眼，还被石子绊了下，差点就摔倒在地，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她刚一在顾慎之的视线中失去，原本于暗中观察自己夫君的苏灵凰便现出了身形，似笑非笑地凝望着他，手中还紧握着寒芒烁烁的［邪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