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部分,依我之见就不用细说了,直接讲讲后来的事吧。”苏灵凰慵懒缱绻地说道,好似在说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红莲圣女不是不在意,她是太在意了,以至于不能在顾慎之面前表现出来,苏灵凰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情网中陷得比他还深得多。
顾慎之答道:“好,结果就是我鬼迷心窍地干了白祈,然后被她趁机碎了丹田,随后她还拿出玄铁锁想要把我囚禁起来。幸好那时东方渐白,宗内有一位实权长老前来寻宗主议事,我才逃出那个女人的魔爪。”
讲到这里,他不禁稍微顿了顿,有些尴尬地继续说道:“当时我衣衫不整,而师尊又拿着灵剑从室内追出,满脸通红,尽是羞愤之意,那时的情景想不让人误会都难,所以我就⋯”
“就因忤逆师尊被发配到思过崖了对吗?这件破事当时在慕云洲挺轰动的,连魔宗也大多知道了。”
苏灵凰帮他叙上了后文,语气冰冷,就像是在跟陌路人讲话似的。
“所以那位白菱师妹与白祈又是什么关系?”
“她们是同一人,被逐到思过涯后,师尊用白菱师妹的样子来找过我,并在我面前显露真容,将她的爱意连同事情的真相一同倾斥给我听。”
顾慎之真诚地说道,语气真挚诚恳。
“她来找你干什么?”
可刚一问出口,苏灵凰便后悔了,她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比起点破还是留着窗纸更好。
“纯粹追求欢愉与刺激,先用白菱师妹的样子,羊肠阡陌染尽白霜后,再恢复容貌,顺道攻守易势。”
听着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言,红莲圣女玉靥绯红如霞,恨不得用手捂住耳朵,显然顾慎之是真诚的,但未免就是有些过于真诚了。
沉默片刻后,苏灵凰幽幽地问道:“你⋯大概干过她几次?”
“七八次”,黑衣少年紧张地答道。
“舒服吗?”
“还⋯好吧。”
当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后,苏灵凰缓缓站直身子,捋顺散乱的雪发,眼神迷离。
如果顾慎之说的都是真话,那前几次他与白祈做的时候尚在灵剑宗,根本不认识自己,而且后来都是被迫的,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私下去跟白祈叙旧大概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怪罪对方,并且从实力的角度出发短时间内苏灵凰也不可能战胜白祈,就像顾慎之说的不告诉她确是为了她好,真相只是徒增痛苦。
然而,这并不代表苏灵凰会认同他欺骗自己的行径,纵使对方有千万种理由,但身为顾慎之妻子的她都有权知道事实,而不是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总之她虽弃了与顾慎之决裂的心思,但下降的好感却需要顾慎之日后来慢慢弥补。
“我们回宗吧”,苏灵凰提议道。
“可庙会我们还没看呢。”顾慎之弱弱地说了句。
“某人的师徒情过于感人,现在的我实在是没有继续留下的心思。”
顾慎之慌忙拦到她身前,拱手作揖,说道:“苏姑娘还答应着在下最后一个条件,可否暂时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陪我赏完这场庙会?”
望着眼前恭敬的黑衣少年,红莲圣女不禁哑然失笑,觉得他这幅学生弟子的低下姿态十分滑稽,本就残存的愤恨妒意倾刻消去大半。
不得不承认顾慎之他真的很会哄女人,尤其是那些声色双甲的绝色美女。
……
天色渐近黄昏,橘黄色的光辉依依不舍地沉进西山的阴影中,汴梁中心的道路两旁早已摆满了各种摊位,人群聚集在几个卖艺的汉子周围,时不时传来拍手喝彩的声音,夜市的华灯点起,盛会即将开场。
黑衣少年与身侧戴着面纱的少女携手而游,柔若无骨的小手触感极好,宛如春日桃花,粉嫩俏软。
以后再握住这只手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顾慎之暗自感叹道,以苏灵凰的性子,知道被自己欺骗后,她虽然舍不得离开自己,却也绝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冷战”才是将来的常态。
天骄最懂天骄,就像顾慎之对于师尊的慌言恨之入骨那般,越是亲近之人的背叛与欺骗,骄子骄女们就越是痛恨。
若非顾慎之的谎言当真是出自善意,且也没有想要暗害苏灵凰,否则此时的红少女怕是要和他刀剑相向了,谈何共赏夜市华灯?
想到这里,顾慎之不禁将佳人的柔荑握得更紫了些,似是感知到对方的举动,苏灵凰故意将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可却悄悄松开手指,让两手十指相扣。
苏姑娘并没有谅解顾公子的欺骗,她只是在履行自己曾许下的诺言而已,往常这种时候她都已经把娇躯贴到少年肩上,娇媚的在对方耳旁嗔一句“夫君”。
但每当想到顾慎之才刚和别的女人做过,这些话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顾慎之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她凭什么要和别人分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机废了他的修为,再毁了他那张俊美清秀的脸庞,剩得外面的野猫们没完没了得凑过来。
最好再找个暗室,再用玄铁链与琵琶玉锁把顾慎之囚禁起来,让他日日夜夜就只能见到自己一人,白昼饱受孤独的煎熬,夜幕降临后就把痛苦统统发泄在自己身上,相互慰藉。
见苏灵凰双颊泛起两个酡红的酒窝,还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顾慎之还以为她走火入魔了,赶忙开口提醒道:“凰儿,你没事吧?”
“我很好,不用顾⋯夫君担心。”
苏灵凰强行把即将说出口的“顾公子”嚼碎了咽回肚子里,出乎意料的是她内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反感,红莲圣女似乎是很习惯叫他夫君的。
下一刻,顾慎之突然搂住苏灵凰的腰肢,用尽力气将她缠紧,简直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道歉的话明天再说,今夜我只想说些销魂蚀骨的情话,说给尘世间最美的少女听。”
“可我只想听你说真话。”
虽然身子已经瘫在黑衣少年的怀中,但高傲的红莲圣女仍试图在言语上寻回最后的尊严。然而,连白祈都不敢在除了床上以外的地方与顾慎之斗嘴,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谁说情话就不能是真话呢?既然觉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太假,那凰儿不妨给我个机会,好向你证明我们能一直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那一刹。”
说罢,顾慎之便下俯身去,正好采撷到那娇艳欲滴的朱唇。
华灯散出的光晕柔和地铺展开,不偏不倚地落到他们身上,如花瓣轻洒,如星光点点,又好似情话依依,暗夜无月,此时此刻他们便是相互唯一的明亮。
暗处,另一双眼眸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疯狂的嫉妒几近要把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