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之到斩云峰论剑台的时候，那里早已是坐无虚席，除了本峰弟子外，轻影与百傀峰也有不少闲杂人等前来围观。
六匹龙驹的鎏金车架，开道随行的十二位具灵执事，以及一对穿着暴露性格的艳丽舞姫姐妹，确是血刀门圣子的规格。
以前做灵剑宗的少主时顾慎之就挺羡慕邪宗的排场，有豪华的仪仗、众多的侍从，怀中还能搂着妩媚姐妹花的小蛮腰。
而灵剑宗少主只有白衣、名剑、灵宝玉佩。
虽然是同一个慕云洲，同样的一流宗门，正道少主与邪宗圣子间的待遇亦有差距。
随意地瞟了论剑台上的莫刃邪一眼，顾慎之便寻到几处极为致命的破绽，经脉堵塞、杀心过重、真灵繁多而不凝实等等。
看样子这些年对方为追赶凰儿的脚步，应该大量服用能提升修为的丹药，虽是有些成效，但这样来的境界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徒有其表罢了。
一瞬间，顾慎之就失了大半兴致，虚浮的具灵圆满境界都未必敌得过结丹后期时的他，若真要全力以赴，等会儿上台后他一剑就能让对方身殒道消。
“唉，才这点水平吗，真没意思。”
顾慎之嗟叹一声，正准备前去杀死比赛，但就在此时嘈杂的议论声却传入了他的耳畔，特别是其中的灵石、赔率、输赢等关键词。
而他现在恰好身无分文。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附近的看台间人头攒动，原来是有人当场做庄，开盘赌博本次擂台的获胜者。
“如果顾慎之能撑过三个回合，我就二赔一；超过五个回合，我就一赔一；能超过十个回合，我就一赔四；如果顾慎之能战成平局，我就一赔一百。”
“等等，假如顾慎之六个回合内斩下那血刀门圣子的首级，那你一赔多少？”伫立于人群中的顾慎之朗声问道，这种不捡白不捡灵石他岂能错过。
话音刚落，众人就都哄笑起来，看台周遭都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在他们眼中顾慎之不过是个略有剑道造诣的修士而已，境界也只有区区筑基中期，对上刀术稳居慕云洲年轻一辈前五，已是具灵圆满修为的莫刃邪根本就是在以卵击石，没有丝毫胜算。
设置平局这个选项那纯粹是让胜负有点悬念，顺道给红莲圣女起码的面子，总不会真的有人愚到认为顾慎之能够赢吧！
不会吧，不会吧？
“顾师兄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吗？”做庄的月影宗弟子不怀好意地问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以前做灵剑宗走狗的时候，运气好一连杀过三位血刀门圣子，今天来是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位莫刃邪变成第四个。”
顾慎之平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讨论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莫刃邪这种货色实现是不配与他为敌。
“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的顾师兄可是灵剑宗少主，丹田也尚未被自己的师尊亲手粉碎呀。”
女弟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是赤裸裸地嘲讽他自不量力，连多余的掩示都不屑为之。
顾慎之轻笑一声，并未动怒，泰岳绝不会因蝼蚁的轻蔑而动怒，正色道：“所以你到底赌是不赌？”
“赌，当然要赌，如果顾师兄你真能在六合以内让莫圣子血溅三尺，尸横五步，那我就一赔⋯五百！”
“很好”，说罢，顾慎之便从腰间取出两枚上品灵石置于桌前，“那就先小赌两块上品灵石怡情吧！”
事实上这已经是顾慎之当前的全部身家，他来月影宗还不到四个月，又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内门弟子，每月俸禄实在有限，若非吃的用的睡的都由苏灵凰免费提供，他怕是连这点灵石都攒不下。
“按照一赔五百的比例，师妹到时候可要赔我整整一千灵石，应该没问题吧？”顾慎之忍住笑意，故作正经地问道。
“没问题，如果你真能杀得了莫圣子，我定然双手捧上千颗灵石。”少女俏脸胀红，故意提高声响说道。
没问题？这问题可太大了！
如果无法晋升为某位长老的真传弟子，那她可能到死都没法湊不出这笔巨额灵石，到时候怕是只能做星怒来肉偿了。
然而就算她摆好姿势，顾慎之也未必想撅，眼前的师妺顶天算个中人之姿，根本激不起见惯绝色美人的他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欲望。
少女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输的可能，或者说她打心眼里认为顾慎之能不能完好无损地从论剑台上下来这事都要打个问号。
毕竟莫刃邪对红莲圣女的情愫可是天下皆知，如今却遭别人捷足先登，不把顾慎之的三条腿全砍了确是有些辱没他血刀门圣子的身份。
望着暗自窃喜的师妹，顾慎之并末理会，只是自顾自地从储物袋中摸出字笔，好立下字据。
可就在此时，一声轻微的咳嗽却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掀起阵阵涟漪。
还未等顾慎之有所反应，周围的诸弟子便赶忙向他身后穿着猩红长裙的少女作揖行礼，无比恭敬地说道：“见过红莲圣女大人。”
苏灵凰颔首示意，面无表情地行至顾慎之身旁，冷冷地问了一句：“你缺钱了？”
虽然此的论剑台人声鼎沸，但红莲圣女眼中却始终只有一人，是某位花心的渣男兼满嘴谎话的骗子。
“圣女阁下明鉴，小人最近实在是囊中羞涩，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勉强混口饭吃。”
“原来一千块上品灵石只是勉强混口饭吃，顾公子的胃口还真是够大的。”
忽然间，苏灵凰话锋一转，另有所指地说道：“不过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倒也确是你一贯的行事风格，尤其是在某些方面。”
平淡的语气中暗含杀意，就差没把对方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撕开。
“苏姑娘说得是。”顾慎之奉承道，却也没明说改还是不改。
红莲圣女冷哼一声，伸手将一块上品灵石放在桌上，对着开盘做庄的那位师妺说道：“我赌顾慎之六合之内取血刀门圣子项上人头，押一块上品灵石。”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包括顾慎之在内的所有人的预料，平日里高贵典雅的红莲圣女竟会参与内门设立的赌局，还仅仅只押一块上品灵石，押得居然还是“必败无疑”的顾慎之。
就连向来擅长揣摩人心的顾慎之也未看出苏灵凰意欲何为，而尚外“冷战”之中，他也不好意的开口询问。
似是察觉到顾慎之神色的变化，苏灵凰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轻秃的笑意，朱唇轻挑，“别忘了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在提供，相信顾公子也不会一直厚着脸皮借普通朋友东西，总得想个办法还清债吧，而眼下正有一个极好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