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天市,川庆省第一大城市,由多个区县组成,位于中灵民主共和国西南地区,是著名的旅游之城。
此刻,在一条昏暗幽静的道路上一辆黑色的源能悬浮车平稳的行驶着。
驾驶位上,身穿代驾服装的齐耀辉,开启着神元装置的导航功能,专心的驾驶着。
后排,坐着这一单的客人,是一位年纪不大面容俊朗的男子,虽然喝了点酒,但意识还很清醒,正有一句没一句的找齐耀辉聊天。
“师傅,你做这一行多久了?”
听到客人的问话,齐耀辉平静地回答道:“快一年了。”
“哎,那收入怎么样啊,这样开夜车辛不辛苦啊?”
“收入还行,至于辛苦嘛,呵,在社会中常年摸爬滚打的人,早已经习惯了。”
齐耀辉面带苦笑的回答着。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又问:“师傅你不是府天本地人吧,听口音,应该是附近城市的?”
“对,我是宁安的,两年前因为工作原因才到府天落脚的。”
齐耀辉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和客人聊着天。
“哎,那代驾只是你的副业了,敢问你的主业是?”
“啊,做点小本生意,虽然收入不高,但好在养家不成问题。”
“所以,你就靠晚上的时间出来做代驾挣外快是吧。”
“差不多吧。”
······
车辆仍然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车内,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对了,师傅,你听说过灵泱吗?”
男子的问话让齐耀辉一愣。
“灵泱,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是吗,没听说过啊······”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男子突然开口道:“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故事?”
没有理会齐耀辉地疑惑,男子向右挪了挪身子,从中间挪到了右侧的车门旁,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阴影中,随后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都说人在突然之间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力量时,内心深处的欲望与黑暗就会被无限放大。”
“那是上上个世纪末的时候,当时世界局势一片大好,国家也发展的越来越强大。”
“······”
齐耀辉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
“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当时的府天,有一所孤儿院,名字叫做灵泱孤儿院,是本地一个善良的富豪建立的。”
“富豪的初衷,是想出一份自己的力,收养那些跟自己幼时一样无依无靠的孤儿,给他们一个可以不用担惊受怕,可以吃饱穿暖,可以接受良好教育的地方。”
“刚开始,一切都很美好,在孤儿院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只不过,好景不长啊!”
说到这里,男子深深地发出一声叹息。
“就在上个世纪初,跨过世纪之交后不久,富豪与妻子突然双双暴毙,之后,根据富豪生前早已拟定好的遗嘱,富豪的遗产由一号,也就是当时富豪刚年满十岁的儿子继承。”
“可是,由于一号尚未成年,按照当时的法律,其继承的遗产在其成年以前由法定监护人代为管理,所以,在某种操作的情况下,‘名正言顺’的,孤儿院以及富豪的遗产被一个肥头大耳,相貌猥琐丑陋自称一号叔父的家伙作为一号的监护人所接管。”
“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孤儿院被大肆改造,原本温暖舒适的床铺被褥,被换成了冰冷僵硬只有一层薄被的直板床,原本健康可口的饭菜,变的用泔水来形容的都不为过,图书室被关闭,书本都被丢弃,那些聘请的老师也全被辞退,重新找了一帮歪瓜裂枣的家伙进来进行所谓的教育。”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二号,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孤儿院收养,是一号的发小,年长一号两岁,大概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一次很偶然的情况,让他撞见了院长的秘密。”
“秘密?”
听到这里,齐耀辉不经出声。
“嗯,就像故事里标准的坏蛋一样,院长的手里有一种特别得来的药物,他自己称之为‘听话水’,是一种具有催情,成瘾,同时能改变人体质的东西,后来的人们则以孤儿院的名字将之称为——灵泱。”
“······”
男子继续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古代有一种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的修炼法门叫做‘炉鼎修行法’吧。”
“那不是现代明令禁止的修行法门,通过男女之事损害其中一方的身体滋补另一方,是非常不人道的。”
齐耀辉说道,这在文明的现代是常识。
“没错,而灵泱,就是能将人的体质改造成‘炉鼎’的毒品。”
“!”
齐耀辉明显吓了一跳,男子却依然幽幽地说着他的故事。
“因为孤儿院改造的问题,卫生间是公用的,二号当时只是起夜,却在解决之后回去的路上,看到了院子中十分不堪的一幕。”
“具体的也不多说,只不过,视觉上强烈的冲击令二号惊慌失措的逃离,可还是被院长发现了,之后,二号就被院长找上,由于某些原因,院长无法对一号下手,而碍于二号与一号的关系,连带着二号也让他有所顾忌,但他也不能让二号远离自己的视线。”
“所以,院长就威胁当时不知情的二号,如果说出去,就会让他和一号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二号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一号是自己的发小,自己一直将他当做弟弟看待。”
“因此,对于院长的威胁,当时弱小的二号万般无奈之下,昧着良心答应了院长。”
“可是,院长还是不放心,他就想到把二号也拖进深渊。”
“······”
“痛苦,不甘,扭曲,之后的五年,二号的内心备受折磨,他看到了太多的黑暗,权钱交易,黑恶横行,地方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灵泱,许多女性就此堕落,无数的家庭因此破碎,而自己还是一个帮凶。”
“他很害怕,尽管内心最后的良知让他坚守着本心,但面对院长所带来的心理上长久的折磨,势单力薄不得不顺从的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院长同化。”
“好在,一号借助着当时的局势,给了他一丝希望。”
“之后的剧情走向,你觉得是怎样的呢?”
男子突然对着齐耀辉问到。
“嗯······我当然是希望邪不胜正,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齐耀辉回答道。
男子似乎笑了笑,继续说道:“院长的恶行,一号并不是不知道。”
“父母的突然甚至有些离奇的死亡,让一号在一夜之间长大,对于这个所谓的“法定”监护人他一直都很注意。”
“因此,他很早就知道院长只是表面上对他很平和,努力装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却对他进行着严密的监视,并想方设法的试图孤立他。”
“所以,当他知道院长的所作所为,知道‘灵泱’的存在,知道院长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对自己动手之后,他就开始谋划,怎样对付这个修为日益增进,欲望也在不断增长的丑陋怪物。”
“他找了个机会,与二号见了一面,说出了他的想法,也就是那时候,二号多了个任务,当卧底收集证据。”
“当然这还不够,一号作为计划者,是一切的主心骨,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包括二号在内的身边的一切他都要做好两手准备。”
“每天和院长演戏,背地里安排好院内的事以后,一号就开始想办法联系院外,这非常困难,他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奏效。”
“时间飞逝,在他十八岁那年,机会终于来了。”
“那一年,中央政权发生了一件大事,从而导致从上面下来了一批专门的人员,就如同现在正在进行的扫黑除恶一般,对地方进行着严打。”
“在这样的外部因素影响下,院长终于是有所收敛,而一号则抓住机会,在多方努力后,成功的将信息和证据传递到了严打行动组那里。”
“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号十八岁的生日,也要到了。”
“生日会,成人礼,一切都看似顺利的进行着,不过,当宴会的屏幕上出现一幕幕院长以为早已消除的代表着证据的画面时,反击开始了。”
“面对突然冲进来的制裁者,那些平日里觉得天高皇帝远,自在做着土霸王,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吸人血液的衣冠禽兽都慌了神,在铁证面前只能乖乖被制裁,而那个有些诡异的院长,却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一号两人······”
齐耀辉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故事,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男子自身开始出现的异样。
“靠着灵泱,短短几年的时间,毫无天赋的院长修为已经达到了蕴体三阶,距离成为四阶异人类已是不远。”
“被带到院长办公室隔间的一号两人,面对着这个毁掉了隔间大门控制器的魔鬼,只有一阶修为的两人正面对抗肯定是不可能的,要想办法智取。”
“有句话叫病从口入,既然这家伙是靠药物毒品才有的修为,水分很重,那么就以毒攻毒。”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宴会上院长所喝的东西里,被偷偷的加入了一号事先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名叫‘源力抑制剂’的东西。”
“产生反应后,院长的综合实力大幅下降,趁着这个机会,以各自受不同程度的伤为代价,一号从事先得到的空间存储器中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限制住了院长的行动,然后由二号动手,用利刃刺入了院长的胸膛。”
“很好,就该这样,这故事倒也是个好结局啊。”
听到这里,齐耀辉叫好道。
“你觉得这样的结局很好吗?”
男子的语气发生了变化。
“当然,恶有恶报,任谁听了都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嘛,这故事本身倒是中规中矩吧。”
“是嘛,不过这个故事还有最后的一段。”
“当初,孤儿院改造的时候院长就特意设立了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隔间,一号虽然有所预料与防范,但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进行调查,终究百密一疏。”
“而且,他也没想到,经过他亲自探查再加补刀之后本该死亡的院长居然还有一口气。”
“所以,就在两人还在思考如何打开隔间的时候,整个隔间却突然烟雾弥漫,因为改造时院长留的后手,整个隔间连同院长办公室燃烧了起来。”
“火势迅速的蔓延,很快整个楼层都被火焰所覆盖,火海的源头响彻着院长狂妄的笑声。”
“走到这样的地步,怎么都躲不掉了,那么,就算死,他也要拉着一号两人跟他一起下地狱。”
“‘对不起,请活下去’这是在外部高手的一番努力之后,被推出火海的一号最后听到的话语,而二号,或许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罪孽,又或者是寻求内心的解脱,与院长一起被熊熊的烈焰所吞噬。”
“故事结束。”
“这······”
齐耀辉蒙了。
“这样,你还认为这是个好结局吗?”
男子的声音很冷。
“这······只是个故事吧,结局或许不是那么完美,但也还好不是吗。”
“只是个故事吗······”
齐耀辉的话让男子喃喃自语着。
“而且,我来府天的时间也不短,这条路我最近也跑过几次,我从来没听说过这里以前有过什么孤儿院啊。”
略作停顿男子开口道:“恐怕,任何人都不想在任何故事,尤其是悲剧的末尾见到这样的字眼吧。”
“由真实事件改编。”
男子的话,加上那低沉而又奇怪的语气,让齐耀辉心头一跳。
通过后视镜,借助着月光以及车头灯照在地上反射的光芒,齐耀辉看到,从右后排露出部分脸来男子,他的嘴角咧出了一个普通人根本做不到的幅度。
车依然在昏暗幽静的道路上行驶着,一片阴云飘来遮住了天上的月亮,让大地更加黑暗,前方道路的左侧,一片诡异的建筑,缓缓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