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请问你哪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没能让卫潭从睡梦中苏醒，却让一通电话将之从与周公对饮桌前拽回到现实。
不情不愿地在枕边摸了一两下找到手机后，卫潭接通这打扰他清梦的来电。
“城西派出所？警察同志你好，啊，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把人领回去。”
昨晚扛着大米和一堆东西回家后，缺乏锻炼的卫潭累的连游戏都不想打，再加上不充足的睡眠，给精力还算充沛的沈若盈安排了一些抄写课文，自己就回床睡觉了，又一次放了好兄弟们鸽子。
反正他认为那个少女再怎么蠢，也会在困了的时候到客房睡觉。
结果沈若盈自己跑出去见识花花世界去了。
或者说，她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够多的东西，想要离开他这里自己生活？
太自信了少女，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今天接到的第一通来电，电话那一头的警察同志，却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沈若盈伤人了，现在自己是唯一一个能联系到的“家属”。
幸亏这少女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记住了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对警察同志撒谎说这是自己表哥。
伤人？
我去，她昨晚趁自己睡着跑出去闲逛，然后以他现在还不知道的理由大开杀戒了？
得赶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别异世界穿越过来，第四天就因为故意伤人进监狱吧？
那也，太悲催了。
快速洗漱之后，卫潭骑着充满电的电动车，直奔城西派出所。虽说民警同志是喊他来接人，但是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早上七点，城西小学还没有到大批家长送孩子的时间点，位于小学对面的派出所前的路也就畅通无阻，不到五分钟，将电动车的脚撑给架好，卫潭推开自己基本从未触碰过的派出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女民警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犯错的沈若盈进行教育，而“受害人”则是带着银镯子，脸上爬满了惊恐，坐在两个男民警中间。而站在另一边整整一排，低着头，散发着酒气的青年人，好像是“受害人”的朋友。
……
李然好像死里逃生一般，现在带着银镯子对他来说不算个事，被民警控制反倒是救了自己一命，他用长舒一口气的行为，表达了对卫潭进来的欢迎。
终于家属来把这个女魔头带走了！
昨晚白酒喝了不少，李然本来想在哥几个面前演示搭讪个路过的妹子，展现一下锻炼后的男性的吸引力。
不说八块腹肌，李然觉得自己六块隐隐约约可以被看见的腹肌，也足够吸引异性了。
便脑子一热，跑向出来闲逛，见识花花世界的沈若盈，进行一个身材与语言的“勾引”
他认为自己至少能要个某信，顺利的话直接拐去宾馆就赚大发。
然后就被一通暴揍。
在自己彻底断片之前，他记得先是腹部好像挨了一记泰深重拳，然后是吃了一个头槌，下体还被踢了一下断子绝孙脚。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还不至于休克，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力量，就像穿透他的头骨直接打在他的大脑上一样，让他的身体彻底支撑不住，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向后仰面倒下，幸亏好哥们扶了一下，没彻底磕在地上命丧当场。
现在坐在派出所的李然就像从鬼门关旅游了一趟又回来似的，感觉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此不真实，但是全身上下的痛楚又提醒自己眼前这个自己作死搭讪的女魔头就是把他痛扁一顿的“凶手”。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给他这个体校优秀学生一套连击，把他直接打的躺在路边了。
丢人又显眼。
…………
“卫先生是吗？”
“是的，民警同志，舍妹这是？”
瞥了一眼还在低着头被教育的暴力少女，卫潭苦笑着询问道。
“倒没什么重要事故出现，调取监控录像发现是李某行为言语侵犯在先，令妹反击在后，也没出现什么大的身体伤害，就是这位沈女士一直不肯报出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让我们留下记录的流程有所迟滞，才将卫先生喊来了。”
还有些困倦的卫潭突然就想起来昨晚那个关于独立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基本条件中自己遗忘的要素是什么——身份证明。
自己作为原住民，从十八岁就一直躺在钱包里的那张小卡片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即使每次打开钱包都能看见它显眼地放在透明夹层里面。在考虑一个人怎么在社会上独立生存的时候，也就他无意识地略了过去。
现在沈若盈可是没有身份证的黑户，就算说她还未成年，那也要报出户口本上的那一串的十八位数字，那是每一位天朝公民的独有的身份证明。
没有那就是黑户，现在沈若盈就是没有身份证的黑户状况。
如果她真是异世界被丢过来的，而不是cosplay耍他玩的话。
看着坐在电脑面前，准备录入档案的五十岁左右中年民警，现在其脸庞上的每一道不明显的皱纹，都好像在逼迫卫潭快速给出一个理由去解释为什么没有“妹妹”沈若盈身份证。
妈个鸡，这种涉及国家安全的事情，他可没有办法打马虎眼耍嘴皮子糊弄过去。
咬死身份证丢失号码不记得，户口本没了也不是办法，有的是办法去查，然后查出来完全没有资料，出生证明、疫苗接种证明、义务教育接受证明，一个都没有。
直接当成间谍罪给国安局拉去调查了。
虽说再怎么查应该也查不出来些什么，但是这种国内国外都没有信息的人，在这种关乎国家安全的事情上疑罪从无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到时候自己也有可能受牵连。
“民警同志，舍妹身份证丢失了，正想着这几天来补办一张，身份证号码也没记住，您看能不能现场补办一张？”
卫潭快步走到老民警面前，想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毕竟这个点上班的不是夜班还没下班就是刚来，这个时候办事应该不会太认真吧。
他天真地想到。
“弄丢了？身份证这种重要的东西，要保管好，丢失了及时补办，丢了多久了？”
“额，一个星期不到，也就前几天，家里有些事情没有第一时间来补办。”
“你妹妹的监护人呢？”
卫潭不比较隐秘的幅度倒吸一口冷气，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沈若盈，快速编出一番谎话来，小时候被老师逮到干坏事时练出来的胡搅蛮缠之法，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真是对不住，不是我不想坦白从宽，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一时解释不来。
“她从小死了父母，寄住在我这里，我就是她的监护人。”
“小伙子不要乱说话，她和你差不多大，从小父母双亡监护人也应该是你的父母，而不会是你，我警告你，这里是派出所，不要跟我打马虎眼。”
老民警驳斥的语气并没有多么严厉，似乎见惯了年轻人在这里胡说八道，认为卫潭也是这种小年轻中的一员，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胡说八道，企图蒙混过关。可是就算他坦白，民警同志也不可能信那一套不科学的经历，毕竟只会出现在小说或是漫画里面的穿越情节，无论卫潭如何严肃认真地说出来，都会被认为是在骗人吧。
鬼信啊！
人们是不会相信任何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的，连卫潭本身，也是在这几天之内的关于沈若盈行为习惯，言谈举止判断对方的确来自另一个世界。
因为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妖族少女所以没有身份证？
就算这个四十来岁的民警大叔是老二次元也不会相信这种说辞。
“……”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彻底将整个派出所前厅都失去了声音，卫潭感觉到不少道视线正盯着自己，像看看他能给出什么回答。
说是当年超生的孩子，是没有身份证的黑户？政策都放开多少年了，早不来办身份证，到现在出了事才来？这种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再欺骗，可能就要构成包庇罪了，那么到时候查出什么有的没的，真的是要把他也连累了。
卫潭不是学法的，不敢再在违法的边缘左右横跳作死了，干脆闭上了还想钻空子胡编乱造的嘴。
“还要提供身份证明的资料，看这样子小伙子你应该没带来。”
“……”
“出生证明，疫苗接种证明，户口本，义务教育结业证，任何可以证明她是她本人的证据都可以。”
“……”
老民警从办公电脑前的廉价人造革座椅上站了起来，抿了口玻璃杯里的茶水，随口往垃圾桶里吐出来几片批发来的茶叶，盯着哑口无言的青年人。
他从警三十余年，这种支支吾吾的年轻人，不一定犯了什么大事，但是一定在藏着掖着些什么。
这种情况下，不需要审讯，只要言语和眼神，就能让一般的小年轻吐出真言。
卫潭张了张嘴，终归是没有说出话来。
抱歉民警同志，您说的这些证据，是真的一个都没有啊！
回头看向同样不知所措的沈若盈，很明显，少女应该已经认识到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利于自己。
对面小学的电动卷闸门缓缓打开，准备迎接孩子们和送孩子家长的到来。
“谷春镇派出所的同志，我们是国安局的，这两位群众的问题由我们接管了，不需要麻烦了，由我们解决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