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这怎么了？”
卫潭这下被弄了个猝不及防，刚刚还背挺得的笔直，坐姿板板正正的少女突然在人造革的座椅上瘫软下去，完美的变成了一个“葛优瘫”姿势。
“我能睡会吗？”
沈若盈没有正面回答卫潭的问询，而是用疲累的声音向一旁的他问。
八成昨晚一晚上没睡，直接被带到派出所被问了一晚上当时的情况。
“睡吧，到时候人来了我叫你。”
“嗯。”
她能在自己面前放心的卸下最外面的一层伪装，应该也是比较信任他的表现吧？
至少能在一夜的绷紧神经“候审”之后，安心地在他面前松弛下来，这种表现也许就是一层基础的信赖？
他不是很清楚，自己从没有揣测过异性心理的经验，自己打游戏揣测对手心思都比揣测异性心思能力强上不少。
一帮莽夫偶尔带点智商的游戏玩家哪有异性难懂？
卫潭看到她闭上双眼安心入睡之后，自己切换了个姿势望向办公室内部，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三张桌子上是事物都各有不同，自己现在面前的这张桌子，摆在电脑旁还有盆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吸收辐射的小仙人球，看起来长势还不错。
显示器下还摆了个小鹿的摆件，在旁边一堆文件上方放着的鼠标垫子是粉红色的，看起来不像是刚刚那个男子的位置。
倒像是某个少女的位置。
靠房间内部的那张桌子，摆着两台背靠背的电脑，其中一个显示器旁也摆了个小鹿摆件，摆件的旁边有着一个叉box手柄充电器，里面还躺着一对红蓝色保护皮的手柄。
这个位置的人是个喜欢玩游戏的，但是和自己不同的是，他或者她另一个人陪着一起玩。
有种莫名的羡慕从卫潭心里冒了出来。
最后一台电脑旁则是平平无奇，除了一个没有水的那种寻常中年人拿着到处走玻璃杯外，就没任何装饰物品，在显示器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罐茶叶，桌子底下也有两个保温瓶。
这个位置八成是中年人，应该是这个科室的科长。
三四个人的科室，从摆件和装饰来看，还挺温馨。
就是那小鹿摆件让他有些在意，两个科员的电脑前都摆上了一模一样的小鹿，卫潭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确认自己没听见门外脚步声，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鹿摆件拿到手里仔细观察起来。
似乎是只没有任何特色的梅花母鹿，卫潭仔细在脑里寻觅有没有和这只梅花母鹿有关的影视作品或是动漫番剧。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找到任何一部与之相关的作品。
也就是说，这个摆件并不是手办之类的东西。
将之放回原位，卫潭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拿了出来，自己小群里消息都快1000+了，少部分是昨晚鸽了他那些好兄弟后他们尝试@他的，剩下的就是聊天聊地，从游戏聊到世界大事，又聊回游戏。
和大学时候没啥区别，和中学时候也没有区别，他这帮人，工作了还是原来学生时期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沈若盈肚子是饿了，迷迷糊糊地从椅子上醒来时，一睁眼看见正在玩手机的卫潭，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安心。
或许是自己觉得他不会坑害自己？沈若盈在心中想到，倒是没有转换睡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姿势，继续以睡姿无声地看向卫潭侧脸。
这个青年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苏醒，正聚精会神地在发光板上点点按按些什么，不苟言笑的样子不像是在想前几天路上那样刷视频。
好像是在忙工作上的事情一般，但是有在官府衙门里忙工作的吗？就算他说自己工作很自由，也不会自由到走到哪都能干上一会吧。
沈若盈轻微地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把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腰肢扭了扭，然后凑近到卫潭背后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她看不懂的花花绿绿的线条和文字，还有一些自己难以理解的图形。
确定了，应该是在忙工作，她趁卫潭睡着的时候暂停自己学汉字时播放的视频，打开过卫潭那名为“工作”的文件夹，里面有些文件打开之后和如今手机显示的别无二致。
虽然不知道那些玩意是怎么让他赚到钱的，但是总之那是工作内容，自己以后也就再也没碰过。
就和自己从来不碰父亲的兵书一样。
“看得懂吗，就在我后面偷偷看？”
“你怎么发现的？”
她很自信刚刚所有动作都没有产生声音，所以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卫潭从刚刚开始就觉得脖颈处痒痒的，余光快速撇上一眼发现是刚刚苏醒的少女正在自己背后，瞅着自己的手机。
弄的自己脖颈痒痒的原因，是她那略带温度的鼻息。
要不是知道自己背后是有实体的妖族少女，他还要担心是不是大白天遇上鬼了。
“请不要在我背后呼气，蛮痒痒的。”
他故意在脖颈那里挠了挠，将手机熄屏不再继续工作。
这都快要到中午了，除了刚才打电话回来有走的方步云以外，没有任何人来过这个办公室，卫潭也就开始用手机做起了公司那边的设计任务。
上一次那种无法集中精神工作的状况没有出现，几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卫潭完成了不少工作，这个月应该是不需要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
先前还是斜照的光芒如今已静静地趴在地板靠窗处的边沿，懒洋洋地享受它那临近正午的时光。
咕咕～
肚子发出来不争气的叫声，早饭没有吃就赶去派出所的他现在和沈若盈一样受着微弱的饥饿伤害。
“饿么？”
“饿。”
“我也饿，忍会。”
“没有办法吃外卖吗？”
“不行，我们现在在官府里面，再随意也不能点外卖给我们送进来啊。”
就算先前方步云说可以随意些，把当作普通谈话就可以，但是点两份外卖送进来这种事他的脸皮还没办法做出来。
“你们的世界看来也不能太过于放纵。”
“在哪个世界也不能太过放纵吧，在道德、法律的规定之内的自由才是自由，是什么给了你这个世界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你们世界的人好像都挺随意，无论是民众还是官差，都好像不怎么懂得礼数之类的，有些，伤风败俗？”
“在如今这个时代，大家都不是贵族，哪有那些繁琐的讲究，把时间往前退一退百八十年，那些地主老财什么的应该会比较讲究这些。”
沈若盈在椅子上坐正身体，她知道这个世界如今的时代是平民的时代，自己贵族的身份也因为世界的穿越而丧失，即使这个国家的文化与她所属的帝国大致相同，却也不能说完全一样，或许她看来伤风败俗的事情，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稀松平常。
“时间会让习俗与礼教改变，它会消磨掉不少从先前传承而来的习惯、礼仪之类的东西，你的世界与我们古代的一些时代相似，所以你觉得有些事情是伤风败俗很是正常，生活上一段时间也就会习惯，当然，如果你能够接受的话。”
现代的道德标准，明清时期早就大相径庭，更何况与她那只是与明清相似的帝国之间呢？
毕竟想让一个从别的世界而来的少女改变她那形成并巩固了二十年之久的生活习惯与道德标准并不容易，这种事情少说一两年，多则五六年都不一定能够彻底达成。
当然，如果国家部门接手，也许会加速这一进程，但是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抱歉，午餐已经给二位准备好了，让我们吃完再谈吧。”
卫潭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那个声音的来源毫无疑问是之前一通话语将他们两人说的云里雾里的方步云，而站在他背后的，是个比方步云矮上不少，穿着附近高中校服的少女，左眼与他右眼一样，也是淡淡的粉红色眼瞳。
少女梳着“好学生”式的马尾辫，把校服拉链拉的严严实实，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不用猜，一定繁重的学业撑大的。
看来那些桌子上的高中习题册，都是这位的了。
卫潭觉得这两人是兄妹，两人气质还是外貌上都极为相似，就连异瞳都是对称的一左一右。
“实在抱歉，今天学校考试，没办法请假出来给沈女士做登记工作。”
门外的少女进来将书包放在最里面摆着习题册的那张桌子上，一边如是说道。
“午餐还请将就一下，盒饭可以吗？”
…………
方步云将四份盒饭放在两人面对着的桌上，又拖来一把椅子，让中学生少女坐过来，盒饭应该就是从楼下食堂弄来的，但对于现在饿到胃里绞痛的两人来说，盒饭在此时出现就向山珍海味一般，很快就从盒饭变成了胃里的饭了。
将杯盘狼藉的桌面清理干净，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表格来，方步云从桌边走开，就像他说的那样，登记注册其他世界外来人员，应该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也就是他的妹妹方清云。
“请沈女士说一下您对这个世界的基本感受。”
中学生少女坐在电脑后面，在沈若盈视角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显得有些娇小但是她知道，这位相比于之前的方平云，是真正的“官府”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