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卡雷的急迫，尽管那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你真的很急？”
“嗯。”卡雷被揭穿后，没有多说什么。
炽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吧，还有一种更为激烈的手段，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了。”
“说来听听。”
“那就是……病毒。”
“病毒？”
“嗯，”炽点了点头，“就是我体内的那个病毒，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与这种病毒打交道了。它的潜伏长，致死率也极高。最关键的是，就算致死之后也有着极强的自主传染性。
如果通过大规模释放病毒的话，德伦公司很容易就自己崩溃的。况且这还是科伦比尔研制出来的，就算想要研发出抗原或者抗体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是……”
炽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卡雷也知道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投毒，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生物武器从古至今都一直是被世俗所忌讳的。
而且这种病毒还极难控制，一旦投放到了德伦公司，之后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甚至可以说，误杀一大堆的平民是绝对可以遇见到的事情。
卡雷咬着嘴唇，一时半会竟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虽然他现在也逐渐地视人命如草芥，将人命作为一种可以衡量价值的工具。但是，这种病毒一旦大规模传播的话，那绝对不是简单死一些人可以解决的。
说不定，最坏的情况就是德伦公司的总部彻底化作一片死域……不，还不止。要是传播开来的话，全世界都会陷入短暂的病毒风波之中。
但想到科伦比尔曾经对他所作的事情，再想到现在挡在他面前的，这座名为德伦的大山。
他的眼神也逐渐狠厉了下来。
“那就投放病毒吧。”
随着卡雷那近乎于冰冷的话语吐露而出，炽没有任何的反应，也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
或许这对于卡雷来说很残忍，但这却是他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
当年她的指挥官和卡雷也是如此相似，在刚刚接手她的时候，一直都优柔寡断。如果不是自己的实力的确够强，而且指挥官也放了很多权给她，让她拥有足够多的自我行动的余地。说不定她的指挥官早就挂了。
而在吃了很多次亏之后，指挥官也逐渐变得狠厉果决了起来。像这种决策，指挥官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决定的大规模征程都意味着将会波及到大量无辜的人死去。
因此，炽对于卡雷的这个决定也没有任何意外，默默地接受了。
“呼~”卡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表情一下子就落寞了很多。
炽看着卡雷那落寞的样子，和曾经的指挥官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卡雷并没有像指挥官那样让自己出去。
可即便如此，炽也十分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卡雷看着炽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多说什么。此刻他的确也需要自己一个人多静静。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光脑传来了提示。
他蹩着眉看了一眼，居然发现是兰雅打来的。
他愣住了，赶忙接通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是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兰雅。
“兰雅姐，你身体……”卡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兰雅打断了。
“听说你要想德伦公司的总部投放病毒？”兰雅严肃地看着卡雷，语气中已然带上一丝愤怒。
卡雷愣愣地看着视频另一头的兰雅，有些没想明白。
这计划不是才刚刚敲定吗？为什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兰雅姐的耳中？
兰雅在端着气严厉地说完那一句话后，整个人的身体仿佛变得更虚弱了。
她的语气变得很轻，轻得好像随时都要断气一般，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带上一抹无奈，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忘了，你的初心了吗？”
卡雷沉默了。
许久，他默默道：“之前我离开四叶草的原因，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不能放弃。”
兰雅看着视频中的少年，尽管自身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但她仍旧叹着气道：“何苦呢？那个女孩有着和你一样的执着，就算你死去了，想必她也会帮你完成你的夙愿吧？”
卡雷呵呵地笑道：“可我想亲眼见证科伦比尔的毁灭。死后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即便我不管，再过个百年，千年，万年，直至宇宙毁灭，科伦比尔不也一样会毁灭吗？”
兰雅几乎快被卡雷给气死了，卡雷也注意到了兰雅的情况又开始恶化了。他的态度很快又软了很多。
“那个……兰雅姐，对不起。我刚才或许的确有点激动了，但这的确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最后的稻草。我……真的不能放弃。”
兰雅一直都很欣赏卡雷，从最初抚养卡雷开始，他就一直都很听话。尽管他眼中一直怀有着一股难以平息的怒火，但对于她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不管她教什么，卡雷总是会认真去听。卡雷也一直都很懂事，从没给她惹过任何的麻烦。
可现在，卡雷变了，他开始逐渐偏执了起来。
或许是临近死亡的恐怖也令他感到了恐惧，本来他也已经放弃了毁灭科伦比尔的希望，选择在狄卢城郊区某处的小房间中平淡直面死亡。
可炽的到来，给他带来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重新燃起希望他，想要再让他重新放弃这希望，继续面对毫无意义的死亡，这让他如何接受？
兰雅心中也是难受，一边是自己的学生，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为过。另一边则是她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不管怎么样，这么大面积的波及无辜的民众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双方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当中。
……
门外，天已经微微亮了，乐园酒吧也逐渐有了些许的生气，越来越多的人从阁楼走出，人来人往。
可随着一位绿发少女的出现，世界就像是摁下静止键一般，所有人都凝固住了。
只有炽站在绿发少女的面前，脸上充满了忌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