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微微一怔，随后苦笑道：“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炽的神色有些落寞：“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第一次来乐园酒吧时的事情吗？”
“你是指哪一件？”
“……”炽撇了撇嘴道，“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我不是问了你吗？人和智子之间真的能够拥有爱情吗？
那天，他带我去山上看日出，那是他最后一次对我的告白，也是他的第519次告白。
可这之后，他的态度就变了很多，对我变得越来越疏远。起初我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将其归类到人类性格的多变与不可预测性，但现在想来……”
说到这，炽带着一丝自嘲的语气呵呵笑了笑：“或许他是希望我对他不要抱有太多的感情了吧？我当时也是真的蠢得可怜，都没能及时察觉出他的异常。”
“那，如果再来一次机会，你会同意吗？他的第520次告白？”卡雷继而问道。不知为何，卡雷似乎对这点，有了一种莫名坚持的探究心，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炽看着卡雷，眼神有些躲闪：“那，如果我说，我现在，真的有可能会同意呢？”
“……”卡雷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无所谓地说道，“那就同意呗。”
炽紧紧地盯着卡雷的脸，但却看不出他脸上任何的情绪变化。
卡雷似乎也注意到了，炽此刻特别在意他的神情。
他便摆出了一副哭笑不得样子说道：“你也是知道的吧？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我的妹妹看待的。妹妹想嫁人也是无可厚非的吧？难受肯定是难受的。但身为兄长的我又能怎么办呢？”
炽没有多说什么，快餐早就上上来了，她将桌上的食物草草地扫荡一空后便道：“我们回去吧。”
“嗯。”
在直面了敏感的话题之后，双方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十分尴尬了起来。他们在回去的路上也没有再多说任何的话。
炽一直在想着，卡雷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如果，亚格里再对她表白一次，她真的会同意吗？
其实她是不知道的。
只是她不想一直用不知道来搪塞卡雷，便依照着自己的感性说出了那句话。
毕竟亚格里已经是死人了，也已经不可能再对她有第520次告白了。
而且她对于亚格里的情感也是极其怪异与扭曲的，怎么说呢。亚格里一直都很像是她的父亲一样，不停地指引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
有时候也会像兄弟，一起并肩作战，攻克下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当然了，也有时，她就更像父亲了，经常纠正亚格里的一些错误的，不正确的决定。从更加理性的角度来细心的引导，指导他。
至于告白，虽然那时候炽对于人类的感情还很愚钝，但她总感觉，亚格里的告白比起表达自己的情绪，倒不如更像是在试图唤醒着自己的情感。而且每一次都是在日常的生活中像是玩笑一般说出来的。
只有山顶上的那一次，能够让她的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她是智子，可以随意查阅过去的记忆。那她估计还真记不住亚格里对她告白了多少次。
回到了家中，炽打了一个哈欠，与卡雷道了一句晚安后便到床上睡觉去了。
在扮演人类这方面，炽已经算是就轻驾熟了。
如果说之前，她可能还会被看出一些端倪，但现在不管换谁来看，炽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所谓的智子。
卡雷看着缩进到被窝里面的炽，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拿出了自己的躺椅，重重地躺在了上面。
为什么，心会那么难受呢？
卡雷的手微微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很堵。
在炽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后，就变得很堵很堵。
“为什么呢？”卡雷喃喃自语，“炽应该只是我妹妹的一个映射才对，也不算是我真正的妹妹。有时，甚至应该只是我一个复仇的工具而已。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难受？”
虽然卡雷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但炽，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卡雷的内心深处，深深地扎根了，
不过卡雷现在很明显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直都只是将炽当成不属于自己的美好。
可实际上，卡雷早就已经将炽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了。
强烈的独占欲使得他不愿意将炽交出去。
哪怕对方是炽的指挥官，是炽心中最重要的人。
卡雷咬着嘴唇，闭上眼，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思考这些。可越是不想去想，却越容易去想。
在无比混乱的思绪的折磨之中，卡雷今晚失眠了。
天都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卡雷看着破旧的天花板映照下来的一缕阳光，怔住了。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想了那么久了吗？
卡雷挣扎着从躺椅上爬了起来，只感觉浑身腰酸背痛的。
看着还在床上熟睡的炽，卡雷又是一怔。
随后只感觉刚才想东想西的自己简直可笑。
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啊？
炽心中最重要的人无非就两个，一个指挥官，一个他。
指挥官已经死了，现在不就只剩下他了吗？
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人在那里怄气？
难不成炽还会跟着一个死人跑了不成？
一想通，卡雷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轻，愉快地走到了家里存放食材的地方，拿了几包泡面出来。
昨天吃的那么好，今天就稍微随便点吧。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其他的食材因为放太久都变质了，也就泡面能吃了。
【已达到预定时间】
【系统启动中】
随着系统的声音响起，炽默默地睁开了眼。
是的，昨天晚上其实炽也没有睡觉。
虽然一进房她就嚷嚷着困了，要睡觉。
但实际上，只是她不想再面对她和卡雷那尴尬的气氛了而已。
她与卡雷有着一样复杂的心绪使得她难以入眠。
直到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便只能拜托系统出手了。
直接强制关机，不讲道理。
所以四舍五入，炽倒也算是睡了个好觉吧。
精神状态比起一穷二白被失眠折磨了一晚上的卡雷要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