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是不眠的。
当夕阳的余晖消散后,天空出现的不是鸽灰色的暮色,也不是化开的夜,而是无数绚烂而又斑斓的灯光和汇聚成噪音的声浪。
晚上七点前后,皇城三号大街的某个店铺挂出一个招牌:开始营业。
喵喵呜内。
在女仆店的门口,一名银发的小女孩正捏着裙子边缘红着脸,咬着唇。
在女仆咖啡厅内有些暧昧的浅粉色灯光下,她那双柔软的狐耳染上了好看的光泽,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别的,女孩的脸红扑扑的。
因为变成了狐娘的原因,爱珐怜的瞳孔变成了十分晶莹、剔透的樱红,璀璨而又令人难忘。
同时,与她那双天真无邪的外表相映衬的是,她脸上那害羞而又无措的表情。
“真、真的每一个客人进来……的时候都要那样称呼吗?”爱珐怜问。
“是的说。”和她一起迎接客人的猫耳少女这样回道。
“没、没有选择的余地吗?”
毕竟欢迎主人回来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艾米莉亚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吗?”猫耳少女捏了捏爱珐怜的脸,问:“怎么现在就害羞起来了?”
“知、知道了……”
意识到无力回天的爱珐怜声音变得有些低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未等猫耳少女再次开口,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起来。
“欢迎回家,主人。”
“欢、欢迎回家,主人……”
“呀。”客人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她摸了摸猫耳少女的脑袋,说:“今天是夏芙尔和小艾米莉当看板娘,请加油哦。”
爱珐怜悄悄抬头看了看说话的女生,穿着皇家女子学院的制服,有着淡棕色的微卷长发和一张优等生的脸。
——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猫耳少女一边蹭着女孩的手,一边微笑着回到:“谢谢主人关心。”
当爱珐怜以为她会离开时,她却扭过头来,问:“小艾米莉不做什么表示吗?”
“谢、谢谢主人关心。”
爱珐怜学着夏芙尔的样子,磕磕绊绊的回道。
“真乖。”
说完,女生便离开了。
“不行哦,艾米莉亚。”
女生离开后,夏芙尔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今天梅墨菲斯大人可能会来的说,要是你这般磕磕绊绊的模样让她感到不快,会很惨、很惨的说……”
梅墨菲斯?
是谁来着?
呆愣了几秒后,爱珐怜才终于想了起来。
凯多尼娅的翅膀之一,圣骑帝国的皇女,她的学姐,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疯子。
『
果然……这不是单纯的糖呢。
爱珐怜含着“糖”,如此想到。
在强迫爱珐怜吃下一颗“糖”后,她的唯一好友——至少爱珐怜是这样认为的,用特殊的绳子困住了她的手,然后又在她的脖颈上戴上了冰冷的项圈。
“没必要怎么麻烦吧。”
爱珐怜笑了笑,但是却很轻飘,就像白纸一样没有任何真实感。
“你就不打算问些什么吗?”
“呀……”爱珐怜故作害怕,用颤抖、羸弱的声音问:“凝、凝莎,你想要干什么?”
凝莎沉默着,没有开口。
不过即便她不开口,爱珐怜也知道她为什么背叛自己。
三千万玛娜一笔很大的财富,不仅能消除她家族的赤危机,还能做很多、很多的好事。
而且自己迟早会被抓到的,只是早晚而已……所以……爱珐怜并不恨她。
虽然昨天隐隐感觉凝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微妙,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呢,本来还想在和她去一趟修道院的。
毕竟,那里很漂亮呢。
有草的芬芳,风的微寒,山的曲线,鸟的鸣叫……
“对不起。”
在长久的沉默后,凝莎这样说道。
——“没关系。”
然后,爱珐怜被装进了特制的纸盒。
几秒钟后,纸盒的上半部分盖上了。
黑暗将女孩笼罩,唯一的光明是……不,没有光明。
“滋拉——”
她听见魔法阵启动的声音。
凝莎喂给她的糖也不是普通的糖,而是具有催眠作用和压制魔力流动的糖。
渐渐地,爱珐怜陷入沉睡。
但是呢,好像催眠药效有点儿不太充分。
在押送的途中爱珐怜就醒了过来。
稍微尝试调动自己的魔力,果然……什么回应都没有。
要死了呢,这次。
“果然不是没关系。”爱珐怜带着哭腔呢喃道。
还是想要活着啊……
.
狭窄、阴暗、窒息。
高高的墙壁将这小小的房间围着,沉闷的空气里散发着极致的压抑。房间三面都坐满了人,仅剩的一面墙壁中镶嵌着一道又厚又重的黑色铁门。
“宣罪犯爱珐怜·蜜梨娅。”
正对着铁门,身着高位,衣着华丽而又夸张的是帝国的大法官。
伴随着铁链相互碰撞的冰冷声音,黑色铁门缓缓打开,在黑暗中,逐渐显露一个女孩的身影,然后……她由黑暗走进了黑暗。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审判,因为禁忌之女和破坏帝国伟大秩序的人注定是要死亡的。
.
“吱……”
最初听到的是铁门被推开时发出的沉重声音,犹如地震时的地面发出的声音。声音消失后,空气里的气氛骤变,仿佛死神来临。
“哒……”
“哒……”
短暂的沉默后,脚步声响起,缓慢而又令人心悸。
几分钟后,脚步停在了爱珐怜的牢门前,站定。
爱珐怜看见皮靴和丝袜,黑色的。
“咔嗒……”
牢房的锁传来响动。
这是梅墨菲斯第三次来。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折断了爱珐怜的翅膀。
她第二次来到时候,毒哑了爱珐怜的喉咙。
所以……
爱珐怜不知道她这次想要干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
“啪、啪……”
响亮的鞭子在地牢回荡着。
梅墨菲斯看着已经被自己打的浑身是血的爱珐怜,脑中萌生出来一种嗜血的冲动。
她手中仍在滴血的鞭子是用来训练魔兽时才会用的,这种特质的鞭子抽到皮糙肉厚的魔兽身上都会皮开肉绽,更别说细皮嫩肉的爱珐怜。
梅墨菲斯半蹲在爱珐怜身旁,用指甲轻轻的划过一条条鞭痕。这个动作无疑是在雪上加霜,让本来就不停溢血的伤口,更加严重。
接近半昏迷状态的爱珐怜下意识的想要叫出声。
但从她毒哑的喉咙中发出的,却只有暗哑的、断续的闷哼。
“真可怜……”
梅墨菲斯看着满身伤痕的女孩,微笑着说道。
……
』
嘤。
一想到小说里的描写,爱珐怜就好想哭。
不仅仅是因为原身的可怜遭遇,虽然当时自己代入的是上帝视角,看得很爽就是了……
但是,自己成为了爱珐怜呀,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下一个在地牢里被皮鞭抽打的人就是她了。
一想到这些,爱珐怜表示: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