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正在厨房里切菜,千秋突然出现在厨房,轻声询问:“你做菜很熟练呢。”
我吓了一跳,夸张地抖动肩膀,他则有些尴尬地低头道歉:“啊,对不起,我来得太突然了吧?”
“……”我无言地转过头,无视他,继续切着菜。
“啊……那个,你和我是同一届的吧?”
“是没错。”
“好巧啊。你在几班啊?”
“一班。”
“我在六班。啊,那个,可以叫你枫吗?”
“……随便你。有什么事?”我差不多快要受够这尴尬的对话了。
“只是想说,枫做的饭很好吃。”
我惊讶地转过头,发现他正微笑着凝视我。
“还有就是,谢谢你一直给我做饭。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因为…就算是名义上,你不也是我的哥哥吗?”
“啊哈哈,是这样啦……”
就连一果都不怎么夸我做饭好吃,他却直率地表达出来,这扰乱了我的心绪。名为喜悦的感情在心中绽放,我别过头,别扭地拧着嘴角:“多谢夸奖。”
他先是惊讶地睁大双眼,随后眯起眼睛,离开了厨房。
这是他来到这个家一周后的事情。
那之后,他偶尔就会趁着我做饭的时机溜到厨房找我尬聊,虽然我每次都回答得很冷淡,但他却显得很开心的样子。他似乎是真心想要与我拉近关系,因为之前从没有同龄人想要亲近我,这让我既不知所措,又相当开心。
不过,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和一果在一起玩。
他来到我家的第三周的某天,我在夜里又梦到妈妈去世那天的情景。我赫然惊醒,却发现这是一场梦。梦中不仅有妈妈去世时的可怕回忆,还有之前妈妈温柔地抱着我、抚摸我的头的幸福回忆。直到现在,我也没能从那场事故的打击中走出来。
妈妈,一个人好可怕啊。你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给予我温暖,没有人夸奖我,没有人会温柔地抱住我,呼唤我“小枫”,也没有人能陪我去那片枫林散步。我被欺负得很惨,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扼杀自我,过得很痛苦。如果你在,该有多好啊。
眼泪再次滑落,我已经有一年没有哭过了。我用嘴紧紧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有身体激烈地起伏,呜咽声想隐瞒也隐瞒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止哭泣。
已经不能再哭了,我应该要做的是冷静又坚强的姐姐,在一果和新的家人面前要保持沉稳的样子。
我一如往常为他们做好早餐。趁着他们跑出去玩,我也难得出门散步。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我没再敢来到这里散步,因为这里充满了我和妈妈的回忆。昨晚突然梦到妈妈,让我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日子。
现在是冬天,枫树光秃秃的,地上铺满积雪。我呼出一口白气,缓缓踏过地面,一时之间,妈妈的身影似乎又浮现在眼前。可是,那终究是我的幻觉。我就这样呆呆地走过以前和妈妈踏过的每一寸土地,回忆宛如潮水般涌现出来,我甚至看到了幻觉。
看到了妈妈带着年幼的我,无论春夏秋冬都在这里散步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