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确实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个小女孩,她的身形和衣着都与我们一路上寻找的那名女孩非常相似。走到她的跟前才发现她的右腿是一副假肢,两根已经显得有些破旧的金属杆组成了她从过膝的长裙之下露出的右腿,金属杆之下套着一个不知是木头还是塑料或是什么其他的材质做成的假脚。双腿,真腿上穿着白色的长袜,假腿就这么裸露着,两只脚一只脚穿着黑色的小皮鞋而那只假脚上则穿着一只黑色的布鞋,两只脚甚至连大小都不一样。也许是很在意假肢这一点吧,注意到我的目光的心月吧右腿藏在了身后,看着我们:“谢谢,自从我从楼里掉下来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同心音见面了。后来楼里的建设者们甚至把外侧的房间也给砌死了,我都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心音了,快要担心死了。”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滋滋——】的杂音,确实不是从她自己的身体里发出的。仔细顺着声音看去,女孩的腰间别着一个好像收音机一样的东西,声音好像是从这里发出的。在看到我疑惑的目光之后,心月这次到并没有藏着,而是从腰间把那个喇叭拿了起来,向我展示着:“这个东西通过调解频率可以接收到某些特定的电波,能根据电波发出声音,所以就被我用来当做发声单元了。”
心月的嘴虽然并没有动,却继续“说”着:“有的时候会收到一些奇怪的电波发出奇怪的声音,不过只要换到某个空白的频率上就能减少干扰了,还是挺便利的。
“如你所见,我无法通过自己的声音模块发声,也就是我的声带天生就是损坏的。”
接着,她看了一眼在爱丽丝身旁拉着爱丽丝的手在比划着什么的心音,继续说着:“那孩子的大脑有部分功能是损坏的,所以她的智力,语言能力,身体运动能力都有些问题……
“你能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来,我还是非常感谢的。
“恐怕,我只有这一个姐妹了。”
有点意外,心月是一个话还挺多的孩子。她一面带着我们往灯光的方向走去,一面滔滔不绝地讲着:“之前在城市里好像遇到过你们,不过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们生来大都很脆弱,也没有什么可以抵抗的能力。在遇到可能存在的危险的时候,也只有逃跑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停顿了一下,心月继续说着:“我在从建筑里掉下来的时候摔断了腿,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换上了一条能用的。
“只是这样的话我的身体就不完整了,进入到大厦上层会被某些依然在运行的安全设备攻击……”
说着,心月回头看了看远处已经在黑暗之中完全被黑暗所吞没,看不到了的大楼的方向,默默吸了一口气:“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呢?我已经不知道了。
“我还以为慢慢的,慢慢的,就要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从不会说话,只能说出那么几个简单的单词的心音那里完全看不出来她和心月已经分开很多年了。按照心音的说法去推测的话,如果不是我们问起,她大概根本就想不起来原本客厅里的那堵墙并不是封闭的,甚至搞不好如果不是看到了都想不起来心月的存在。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一个人生活在那个屋子里,从来都没有走出去过。那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外面的机器怪在照顾她吗?
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好像也有这种可能,那些机器怪甚至还会饲养家畜,把人类当做动物饲养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看上去外面的这些机器怪就算对我们的存在有着敌意,却对心月并没有什么感觉。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灯光处,这是一块在这片废墟里唯一显得还比较整洁的地方了。门口的废弃物被清理成了一个圈,正好将这块地方围成了一片空地,空地边缘的车厢里虽然破旧但家具齐全。有床,有箱子柜子,甚至还有木制的椅子,这些……都是心月一点点收集而来的吧。
在这片不知有多么广阔的地下城市废墟里,那些空着的房子曾经又生活着怎样的存在呢?
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是在地下,水都是非常稀缺宝贵的资源。这么看来的话甚至还有电力存在的那栋大楼相对来说反而是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了,水和电力甚至都能养出一片处于建筑物内的植物园,相对于从大厦里掉了下来然后不得不生活在外面的心月,原本就有着严重缺陷的心音只能说还是很幸运的。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心月和心音的处境交换一下,心音会生活成什么样子。
简易的,用塑料瓶剪成的杯子里装着一杯热茶。和外表上看上去冷冷的样子不同,心月是一个挺大方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是花了多么大的功夫才在废墟之中收集来了这些塑料瓶,但她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将它们都剪成了用来装茶的杯子,用茶水招待着我们。
茶包,这在我曾经的世界里也是非常熟悉的物品。保质期这个事情大概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下说吧,只是冒着淡淡清香的茶已经是心月可以拿出来招待我们的最好的东西了,毕竟,这可是在真正的废土世界之中啊。
“烫……”
永远都是天真的,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被茶水烫到的心音在心月温和的目光注视下吐着舌头,相对来说她确实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在这充满着荒芜破败和孤单的地下世界之中,是呢,就和星星一样珍贵吧。
漆黑的地下,放在众人围成的圈子中央的灯就好像篝火。心月将一直挂在腰间的收音机放了下来,放在了脚边,同样捧着一杯热茶,自来熟一般地就这么聊了起来:“说起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经常在城市里四处搜寻可用的资源,还有可能会存在的同伴,但是从没有见过你们。“
“嗯……”
就在我犹豫怎么回答的时候,喝了口茶休息了一会气色也慢慢恢复了不少的索菲直接这么说着:“我们是从外面来的,说实话是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外面?”索菲的话让心月感到有些疑惑,她说着,“外面是哪里?”
……
这个回答让索菲也有点措手不及,她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着:“你所说的这个城市有多大你知道吗?反正,在这个你称为城市的边缘有一座迷宫,我们是从迷宫外面来的。”
“有多大……”这个问题还真让心月疑惑了,不过说起迷宫她却好像有印象的样子,她说着,“迷宫啊……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