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双翼刮动风声带着我径直飞向了魔族的飞行部队,远处将领模样的银发女子也察觉到了我的动向,张开手让整个部队四散了开。紫色的魔法阵,在一排长着獠牙有着翅膀的人形生物的面前张开,他们手握着长长的叉,似乎做好了攻击准备。
理论上来说天使能凭借自己的感官感知到哪怕微弱的魔力流动,就像能感知到微风一样。不过很显然我的这个能力并没有完全复苏,这么远的距离之下,我几乎什么也感知不到。只是看着视野中显示出来的干涉图谱,感觉这群魔族所准备的魔法——不容小觑。
起码,魔族的飞行部队暂时停止了推进,转而进入了警戒的状态。没有采取主动攻击,也没有停下吟唱的意思。直到双方已经到达了快要面对面的距离,半空中传来了银发女子的充满底气的声音:“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扇动翅膀,我在魔族的部队面前停了下来。粗略的看去这只飞行部队起码也有百人以上,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而且还是部队的面前,很难免会感到紧张。
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静,虽然是未料及的事情,不过想起离开城堡的地下室之时看到安洁莉尔那满是担忧的神情,试图安慰安洁莉尔的爱丽丝,还有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我的小圣女。
是呢,好歹,我是一名天使。
而不论是魔族还是人类,终究不过是伊普西斯上的普通生物罢了。
只不过是复述一下拉碧丝的话而已,眨了眨眼睛,我这么说着:“我的名字叫做‘雨霖’,不过是一个生活在附近的黑翼而已。看到森林里似乎正在发生战斗,于是赶来看看情况。
“倒不如说,为什么要攻击我?”
听上去,好像是不太适合在“大人物”面前说的话吧……跟着拉碧丝说完,我甚至都有点后悔了。万一这么没有礼貌的话惹怒了对方,那该怎么办?
然而没想到的是随后银发黑皮肤的魔族将领放下了手里的长弓,将长弓递给了身边的另一名士兵,紧接着,那些处于随时都有可能释放的状态下的魔法阵也消失了去。好像,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女将领拉起双角兽的缰绳,双角兽扇了两下翅膀,打算继续前行的样子。
“放心,如果你有要守护的对象,我们保证不会主动伤害他们。
“只是现在这里已经成了魔族和人类的战场前线,我建议你还是回到住处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生活更好。”
说着,女将领把手伸向了腰间的腰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棕色的粗制纸张,递给了一旁的有翼生物:“这是可以公开给你的附近的地图,不管你用不用的上,就算是刚才攻击你的赔礼好了。35公里外有一个山崖,那里姑且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不会去往那里,你就去准备准备,迁往那里吧。”
“嗯……”
有翼的生物,脖子上锁着锁链脸上带着钢铁眼罩。黝黑光亮的皮肤上只穿着很简单的衣服,嘴角露出的獠牙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但是,身形和把地图递给我的手,看上去真的好像人类。
仿佛是察觉到了我本能后退了一下的动作,女将领看了看黑色的有翼生物,说着:“你没有见过坎比斯吗?看来你果然已经在这里隐居很多年了吧。”
“坎比斯?……”
档案局也检索不到档案的物种,就连这个词汇也检索不到。
随着黑色有翼生物退回了队伍之中,女将领继续说着:“虽然和你们黑翼一样有着人形的外貌和双翼,不过和你们黑翼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这些家伙来自深渊,没有你们黑翼那般漂亮的外表,也没有你们那般珍贵。他们几乎无法通过语言沟通,但在魔法上拥有很强的适性,训练训练,是非常不错的士兵。
“顺便一提——他们以人类为食。”
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上去同样有着近似人类外表的女将领露出了一副自满的神情。说到底,魔族与人类终究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人类世界里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国家之间也时常爆发战争,何况,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了。
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一方面以黑翼这个身份和魔族接触,他们虽然表现的不像索菲那般夸张,但终归是亲切的。在魔族看来,黑翼也是魔族的一份子吧。但是另一方面,魔族和人类之间的互相厮杀又是认真的。女将领说起吃人之时脸上那轻描淡写甚至还觉得挺有趣一样的表情,又让我感觉他们是如此的残忍。
也许,从魔族的视角看去,人类也是一样吧。
握了一下拳又缓缓的松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手让女将领送给我的地图随风而去。沉默了些时,直到她的坐骑马头已经越过了我的身子,我说着:“也许我做不到阻止这场战斗,也无意这样做。但起码,我其实并不希望你们前去战场支援。“
“?”双角兽就这么停了下来,女将领坐在坐骑之上高大的身躯遮蔽了阳光,盖在了我的身上。
接着,她这么说着:“这么说,你是站在人类那方的?
“也是。
“终究,黑翼依然是一个不太稳定的存在。”
没有更多的惊讶,她只是将坐骑停在了我的身旁。所以她一开始的攻击并不是将我错认为是人类或者其他的什么存在,而是确确实实的认为我就是黑翼而依然选择了攻击。
战场之上,不需要所谓的中立——因为那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漂浮在身旁的浮游炮,还有金属箱变化而成的充当一片片浮游护盾的金属片。阳光照耀在银色的金属之上,闪着点点的寒光。
接着,【当——】的一声,骑着有着蝙蝠翅膀的某种飞行坐骑的兽人冲出队伍,重重的把手里的巨斧砸在了浮游护盾之上。火花飞溅之中,对于我来说几乎遮蔽了整个视线的兽人从嘴角的獠牙旁滴落着唾液,眼里,慢是对纹丝未动的我的不解。
果然是靠嘴炮无法解决的问题,何况,我还并不擅长打嘴炮。
就算照着拉碧丝的“稿子”念,我也不觉得靠沟通能就能让他们放弃支援地面的魔族部队,放弃歼灭安洁丽丝的部队的想法。
毕竟,就和雷诺公说的一样,这是战争前线。
不是我们这种生活在温室之中的花朵应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