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之境·Blue
Realm
卷三·Lost
feathers
第二十三话·我的天空 丢失的羽毛·一
[我在天空之中等待着你，而你却没有来。
[是时光久远让你忘却了曾经的约定，还是天空太高让你无法企及。]
[我只知在那棵苹果树下，鲜红的果实微酸之中带着清甜，好似你红扑扑的脸。
[无论多么久远，又久远。
[我依然记得。]
—TBR—
—My heavens lost feathers—
第二十三话
最近，喜欢上了在睡前前往虚拟空间之中，坐在那扇白色老旧窗前，拿起画笔——但，也只不过是拿起画笔然后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发着呆罢了。
小小的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和深蓝色的棉被，衣柜之中依然放着那几件印象之中的低调的衣物。打开衣柜，衣柜之中散出淡淡的，樟木条的气味，并不是很难闻，反而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橘色的路灯光透过窗照亮天花板的一角，投下一个长方形的光亮。电脑屏幕发出的蓝光照亮书桌，留下笔筒和笔筒中的几只自动铅笔昏暗的轮廓。呼呼的风声来自于书桌侧面的挂式空调，空调上用来挡风的纱帘下，挂着几枚我喜欢的动漫角色的吧唧。
这不是，和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一模一样吗？
是呢，一模一样。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可以做到如此的还原，甚至连电脑手机等设备都可以通过调取档案局的“古代”资料来还原。
只不过，是呢。
WQ之中，没有了那曾经活跃，时不时邀请我一起打游戏的好友们。
而我，也终究还是设计不出像样的游戏。
其实，我可以在伊甸的服务器中创建一个自己的空间，甚至可以设置为私密空间。只不过MK酱为我所建立的这个空间，在我的心里也许有着一种特殊的意义吧，终究，还是做了这么个与其他的地方格格不入的地方。
出了城市，外面是剑与魔法的中世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的一个隐蔽的角落，却有着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到底是为什么呢？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既然能做出中世纪风格的世界，能不能做成一个21世纪的世界，这样的想法罢了。
效果，真的很好呢，没想到可以还原到和印象之中一模一样的程度。
不过也只是印象中的样子罢了，和实际的我曾经生活的城市的样子还是有所不同的吧。
这里，比伊甸要“吵闹”的多了。书桌上的电子钟随着手按上去而显示着[09:35p.m.]，一道光扫过天花板，窗外传来汽车的沙沙声。就连我自己都无从得知整个城市究竟需要多少AI才能还原一座城市中的居民，起码，本就很少出门的我是感觉不到有什么区别的。
闭上了眼睛，呼吸着空调吹来的带着加湿器中淡淡香薰香气的凉风。随手拿起手机按动侧边的电源，这样不知有多么习惯的动作，哪怕久别，也依然只是习惯。
打开平日里投稿的PT站，我的账号之中空空如也，但网站的内容却看上去依然是那么回事，甚至就连作品之下的留言转发等内容都看上去毫无违和感。虽不知原理，却又一面感叹着伊甸科技的强大，一面就逐渐忘记了，我其实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之中。
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叮——】睁开眼之时，清脆而简短的BGM伴着中枢局的图标日常的在视野之中一闪而过。紧接着身体传来往下一沉的感觉，由我自己设计的三个色块和一个月牙形状组成的图标在短暂的漆黑之中同样闪过，接着，天花板上被透过窗帘的淡蓝光芒照亮的圆形吸顶灯逐渐在视线之中清晰了起来。
[伊甸历 8994年8月15日 05：13]
[虚拟空间时间 001年08月13日 08:45]
嗯……
距离早饭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就和平常一样在这“梦中”再活动一会吧。
房间外的空气闷热而又潮湿，一大早的，夏日的阳光就把窗外的一切都照得亮得刺眼。从客厅窗外吹来的一股子热风之中，带着淡淡的，微咸的气味，不知是包子还是面的气味。我伸了个懒腰，白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而从肩头滑落。
睡衣，大了那么一些——毕竟，是以曾经的我的身材为模板而制作的。说来来到戴达尔忒之后我好像还从没测量过自己的身高体重什么的，一方面是天使应该不存在体检这种事情吧，另一方是觉得——起码我很明确的知道自己“长”矮了。꒰ঌ ( ᗜ ˰ ᗜ ) ໒꒱
其实在虚拟空间之中我也完全可以创建一个与曾经的我一模一样的虚拟形象，只不过那么试了之后，反而又觉得不适应了。
真是，奇怪的感觉呢。
背后的翅膀随着伸懒腰的动作跟随着抬起的手臂而舒展，后背因拉伸而绷紧的感觉牵动脊椎反而让人感到舒适。夏日闷热的感觉，如此的真实，放下了手臂看着自己的手背——一双，小孩子的手。
这个身体，虽然比我曾经的身体稍微小上那么一圈，却就连身后的翅膀都已经如此适应了。原本是总会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的双翼，现在如果没有了它反而会感觉身体就像失去了平衡一样站都站不稳。也是，很奇妙的感觉呢。
推门走出屋子，迎面同样推门走下破旧的水泥楼梯的一位阿姨笑着向我点了点头，接着提起绿色布袋一路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之间。明明知道他们不过是虚拟空间的NPC罢了，这真实的动作反而让我仿佛回到了过去，不光连打招呼都没能说出口，甚至还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脖子。
在想什么呢，我……
其实想想，我并不太清楚对面的阿姨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仿佛是这个样子。明明生活了好几年，然而除了周末会去图书馆之外，我屋子的门只有在外卖小哥来到时或者出门丢垃圾取快递之时才会打开。明明作为美术生的我其实很喜欢观察周围的事物的细节，甚至会随手画下来——始终，却想不起来阿姨的模样。
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哪怕你已不在。
如今却成为了最不敢去的地方，哪怕是在虚拟空间之中。
我到底，在害怕着什么呢？
抬头看着头顶白云飘飘的蓝天，明明知道你就在天空的彼端，我却害怕想起。
害怕想起曾经的一切。
也许，终有一日我会不再将自己束缚在过去，把曾经的自己彻底抛弃。也或许，我其实早就这么做过了吧。
并没有走下楼，而是走去了上楼的，与平常相反的方向。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铁闩之上斑驳的锈迹向着手掌传来凹凸不平的，冰凉的感觉。迈过粗糙的石灰台阶，天台之中弥漫着被太阳所蒸出的，沥青的臭味。这个味道，我其实并不讨厌，粗石灰墙面之上留下的墨绿青苔痕迹，我其实也并不觉得很脏。或许，只是因为习惯了罢了。
张开双翼迎着夏日的风，轻轻踮脚扇动翅膀，很快，城市的街道就被我踩在了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