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下。
其实,在这普通而平凡的日子里,在这一个人活着的世界里,过着躺平生活的我,说来也并没有什么会感觉累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只是感觉仿佛活着并没有什么意义。无非只是过着每一天,过着与昨天相同又有些许不同的日子。
我没有至亲,父母双亡,姐姐也去世了。所以爱华和舅舅舅妈成了我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在那每日,每周去往图书馆的日子,好像已经成为了我人生的全部。
【“嘟——嘟——嘟——……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相同的结果,不过是每天的日常。只是明知几乎不可能,明知剩下的只会是失望和失落,每日,却依然带着一丝悸动的希望,拨通这串号码。虽然我知道,这串号码的话费都是我自己充的,如果不是这样,这串号码的背后,早就是一个陌生人了。
仿佛这丝拨打电话前同心率一同颤抖的手指,已经成为了我身体里,唯一残存的搏动。告诉我,我还活着。
周一,窗下的显示器上贴着爱华的字条:[我上学去啦,下周见]。和往常一样洗漱穿戴,今天外面的风很大,让天气又多几分寒意。细雨,打湿了窗户玻璃,随着风的袭来而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阴沉的天空比大地要稍微亮那么一点点,不过,只是一点点罢了。提起了棕黄色的,有着一枚深棕色蝴蝶结点缀的纸袋,是呢,周一。
起码,我还会见到另一个人。
风,一阵阵的,吹得打着伞的我几乎挪不动脚。伞布在伞骨的支撑下勉强维持着形态,在风中【啪啪】作响。轰然的声音,似雷声,那是风穿过城市的建筑之间时发出的呼啸。好不容易走上了公交车,膝下的袜子已经被雨水所浸湿,虽没有湿透,不过很冷。车厢里空荡荡的,司机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关上了车门启动了公交车,怀里抱着纸袋的我跟着惯性差点摔倒在地,手里的伞随着本能想要抓住扶手的我的手臂,在树立的扶手上打出了【当——】的一声。
“小妹妹,你不要紧吧?”这才透过头顶的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司机这么说着。
“没,没事……”好,好丢人……
说着,我两步跑向了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坐在了角落之中。
玻璃上,一层淡淡的雾,让人不禁连想起那天夜晚。不禁意中用手指在玻璃上写下铃音的名字,就好像,仿佛这样她就能看到一般。
但是,是啊,铃音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呢。
“你在终点站下吗?”正准备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的时候,司机大叔忽然这么说着。
“……”愣了好一会儿,司机大叔都已经放弃和我交流了,我才回答着,“不,不是。
“我在图书馆下车。”
“这样。”司机于是点了点头,说着,“高中生吗?还是大学生?今天没课?”
“唔……”于是我不由得低下了头,说着,“已,已经大学毕业快一年了……”
“啊?”显然司机大叔惊了一下,我看上去有那么小吗?虽然就算大学都毕业了,也时常还是会被认为是爱华的妹妹,不过随后司机又笑了,“抱歉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吓一跳而已。
“真看不出来,因为你看上去比我女儿还小。”
“唔……嗯。”
停顿了一会,司机缓缓地把公交车靠向了另一个站点,开门的时候,大叔这么说着:“你要早点回家啊,别搞得太晚了。考研虽然也很重要,不过那附近这两天不太安全,据说有个周末补课的学生在附近失踪了,她的奶奶现在还在和培训班扯皮……”
司机大叔的话,被另外两三个上公交车的人互相谈论着什么的声音所淹没。姑且还是点了点头,对司机说着:“好的,谢谢您的关心。”,只是不知道就我的音量,他听不听得见就是了。
[今日闭馆 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当我来到这熟悉的建筑物前的时候,图书馆的大门用铁链子紧锁着,玻璃门上贴着这样的一则打印公告。也许还有点不死心,歪着身子向着大厅里探去了目光,阴沉的天气让在印象里总是明亮着的大厅里很是昏暗,门口的几个茶座上,电脑关着,而有些还没来得及回收的书本则依然散落在桌上。
感觉关得挺仓促的,或许,和公交车司机说的事情有关系吧。
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秋季的小雨让风吹来的感觉特别的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抬头看着图书馆的外墙。雨丝,从灰蒙蒙的厚重云层之中落下,白色的外墙上一排排的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灯光。紧了紧手里的纸袋,此刻的我却犹豫了。
露娜姐姐,会来吗?
或许她早就来过了,然后看到闭馆的通知,然后就离开了呢。
我其实并不知道露娜姐姐具体到几点会来,大多数经常出没图书馆的那几个脸熟的人其实大家都有着自己特定的时间。不光会具体到每周,每个月的什么日子,甚至连到达和离开的时间段都差不多。我和铃音其实也是如此,只不过铃音大多数时候都来得比我早,偶尔的迟到也会和我打电话说明。
但是露娜姐姐,我和她……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呢,其实说来,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本身其实说白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只是不知为什么,有种仿佛故人的感觉。
就这样发着呆撑着伞在寒风中站了将近一个小时,感觉再这样吹冷风吹下去的话自己铁定会感冒了。在园区里巡逻的保安老远就发现了我的身影,身穿着雨衣腰间挂着钥匙,他爬上这圆弧型的长坡走到了我的面前:“小妹妹,今天图书馆不开门,我看你在这站了很久了,是有东西掉在了里面吗?”
“啊……不是。”不由得感觉有些抱歉了,竟然让保安大叔为了我专门跑了一趟。
不过大叔倒是很和蔼,他笑着说着:“哦,那没事了,我还以为你是手机什么的掉在图书馆了,正好我这里有钥匙,要进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开门。”
“嗯……嗯,不,不用了,谢谢!”姑且还是好好的道谢了,道谢之后,我抱着伞迅速逃离了。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保安大叔了,他在这里工作了挺长时间的,仿佛,从未变过。
失落的我带着一丝失望回到了家,家里的温度比起室外要温暖那么几分,只是,依旧安静,依旧冷清。洗了个热水澡,用毛巾包住了头发换上了毛茸茸的睡衣。坐在电脑前打开画布,脑子里,有一次变得空空的。
画点什么好呢……
不过,是一如既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