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如同融化的蜂糖,慵懒地流淌在宫殿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巴塞丽莎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十七岁的面庞还带着些许稚气,却被某种隐隐约约的母性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端庄举止温柔似水,面靥美若芙蓉,除了少女的清丽外,更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若隐若现,令见者心盼她二十岁后更美的模样。
但对于见到她现今这幅慵懒模样的人来说,第一眼绝不会落在她的脸上,而是被又大又白的某种事物吸引,巴塞丽莎为了舒服,刻意穿了宽松的开襟衣物,手臂放在胸前,无意间挤压的雪团拥簇,那惊人的柔软使人不禁幻想,要是能作为她的孩子出生在这世界上,除了高贵的地位外,一定有最好的营养来成长成材。
顺着她注视的地方看去,穿着紫色丝绸的英气少女正拿着月桂树枝逗弄着红色垫子上的一条肥嘟嘟的蜥蜴。
说是蜥蜴不太正确,因为没有一种蜥蜴如它这般好看,它有着大大的金色眼睛,黑色的瞳仁只有一小点,能勉勉强强看作是竖着的模样。那圆溜溜的脑袋与身体的其他部位相比要大上很多,不过却没给人任何不协调的感觉,要问为什么,按照自然界的法则,幼崽不都是这样这样长的嘛。
没错,它看上去有90厘长,已经比许多蜥蜴的成年体都要大上许多,但这个小家伙其实是某种生物的幼崽。
说是某种生物,有的涉猎阿什地理史册,见闻广泛的小读者可能会掺杂着惊喜和恐惧急切的说,这不是一条龙崽吗?就是一头龙的幼崽。不是什么西方峭壁上栖息的双足飞龙,也不是南方沙漠里把自己埋在沙丘下,袭击过往商团驼队的地龙,更不是东北草原上在地下挖洞穿梭,袭击牧羊人和羊群,长的像一条大虫子的蠕龙。这些家伙都不是真正的龙,它们的幼崽也没这么可爱。
我们说的龙,是这种在阿什本土史诗和翻译为通用语流传广泛的诺多精灵史话中都有涉及的,长着巨大的翅膀,口吐硫磺和致命的火焰,甚至有着能与人沟通的智慧(实际上可能比大多数人更强,只是它不屑于用罢了)的幻想生物无疑是一部史诗中最大的考验,甚至让很多追求合理性的英雄史诗转为悲剧结尾。
在北方人的史诗《哈罗恰夫之歌》中(这版又名北方悲歌》帝国语首部手抄本藏于涌泉城博物馆以作纪念。)一头在铺满财宝的龙穴中被英雄国王哈罗恰夫戳中眼睛的巨龙,在被激怒带着国王破开洞穴一飞冲天,沿着北国的道路喷出炽热的火焰,摧毁了沿途的每一座城镇和村庄。而可怜的国王只能看着,他引以为豪的军队和忠实的臣民是怎么被变成一个个火炬的。直到这条龙喷光左侧喉囊里的毒精(这左侧总是比右侧囊腺里的火精用的更快,因为龙在进食时也会消耗一部分。两侧的火精和毒精相互结合,龙才能喷出火焰,至少书里是这么说的。帝国语版的注释中在这里引用了翻译自诺多精灵的一部幻想生物研究研究专著《探究龙与怪物》,作者以浪线表示肯定态度。)
在诺多精灵的《无望的史诗》中,讲述了发生在短命的人类人类在阿什上到处活蹦乱跳,高贵而长寿的诺多转进森林之前,精灵统治大陆的诺多阿什帝国时期的故事,阿什这个词汇来自于诺多精灵语,意为火焰燃烧后残留的灰烬,这片大陆也可以叫灰烬大陆,古诺多帝国也可以叫灰烬裔帝国。为什么要用这么不太吉利的名字呢?呃,这部著作里的注释没写。反正我们现在用的大陆名字〖阿什里亚〗是来自于精灵语就对了。
那时的大陆中部也有巨龙活动,甚至不仅一条,而是整整三条,一雄二雌,两条雌龙以名叫阿什里亚斯(意思差不多就是阿什里亚的龙)的雄性黑龙为头领,他们的活动越发靠近诺多的城镇,甚至掳走精灵少女作为玩具和食物。在精灵王拒绝了恶龙威胁他献上精灵公主也就是自己女儿的最后通牒后,一场鲁莽的战争在诺多和巨龙间打响。
战争的过程是残酷的,精灵军队在目睹三条龙飞过头顶,带来遮天蔽日的烟雾后一度崩溃,原因是【与他们曾亲眼目睹的末日场景相近】;阿什里亚斯也得到了一个新名字,绰号从〖阿什里亚的龙〗变成了〖诺多之灾〗,结果是以二十位诺多宫廷法师的生命为代价,阿什里亚斯被彻底封印,两条雌龙一死一逃,而诺多阿什帝国由于损失了大部分宫廷法师和许多精锐游侠而一蹶不振。精灵王在深受重伤不治身亡。公主因太多同胞因她而死拒绝继承王位抑郁终身。帝国最终由高阶暮光骑士阿斯格诺尔继续掌舵,暮光骑士是诺多精灵贵族里最武艺绝伦的存在,而高阶暮光骑士就是贵族中的贵族,这位精灵王的好友刚从北方讨伐巨人得胜匆匆归来,在皇城外就收到了“帝国已经决定了”的消息。继位后,阿斯格诺尔吸取教训,觉得对付这些怪物必须靠武艺精湛的精锐战士和经验丰富的战斗法师组成的讨伐队,大军团一是物资消耗巨大,对方打不过也可以到处躲藏避其锋芒,而且伤亡也令生育力弱的诺多难以承受。他结合自己讨伐巨人的经验,亲自带队去世界各地讨伐日后可能威胁诺多族群生存的怪物,不可不提的战绩是他在大陆中西部的阿斯格诺尔屠龙地手刃了一条红龙(原本地名应该叫什么峭壁,沧海桑田啊,现为圣教国西部的乔治亚峭壁,因为圣教国认为一位圣人曾在此屠龙,至于谁说的才是真的呢,那就请君自行遐想啦。)
在人类编排的某一个版本的野史中,这头龙每月的15日和30日会在战争间隙变成人形来和公主密会,作为战争战利品的这位精灵公主最终爱上了一开始只想把她抢走的恶龙,龙也在相处的过程中逐渐爱上了公主(可能这就是人外爱好者罢)尽管它差点毁灭了她的家园,它们的真实体型也相差甚远,因为战争地位家国情仇,两个彼此相爱的长寿种无法长相厮守。唉,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话说回来,这只英气少女正在逗弄的小家伙绝对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凡物,蜥蜴吗?当然不是,龙吗?也不能确定。要问为什么,那就是龙应该是卵生的吧,而这个小家伙却是从自己好友的子宫里生出来的。
当产婆用白布裹着一只湿哒哒的蜥蜴宝宝从暖室中走出来的时候,真给她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