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凡人对梦的唯唯诺诺,仿佛从那深黑的天穹中一跃而下,成了无意识和兽行的奴隶。
在梦中或暴怒相待,或冷眼旁观,当醒来或毫无察觉,或避讳莫深。
赫尔墨斯爱捉弄凡人,在梦中揭开他们外表地位身份的防护,剖出那颗鲜活跳动的真心,嘲笑那些羞耻的隐秘,讽刺他们深藏的善意和恶念。
理论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除了他们自己,在现实世界中不会有他者能完全了解他们昨晚所处的梦境,并因为这个暴露的幻想而对梦的主人的生活施加操控或影响。
有些人会认为,天上有诸神注视,而他们有时在梦中表现并不光彩,因此战战兢兢。其实不必在意。天父并没有闲心浪费在凡人中的无趣平民身上,除非你是欧罗巴那样美貌的牧羊女,能吸引这位最有权力的好色之徒的目光。而赫拉只会关注自己青睐的英雄是否在自己裙摆的庇护下如愿以偿,对除此之外的凡人概不关心,除非有不懂事的人引起了她的妒忌。就算是大多数神灵都认为最没头脑的战神阿瑞斯,也是看着浩大的战场上一幕幕强者击败弱者,碾碎弱者,羞辱弱者的图景而乐在其中,而不是在晚上窥探某个战士的梦境,看看他在想着什么样的卖花女。
只有赫尔墨斯,他才会如此无聊,去随机抽取那些身份地位背景抱负最普通的凡人的梦境,在里面化身成为他们市集上认识的老板,路上碰到的熟人,或是草坨子里跑出来的会说话的老鼠,先装作毫不知情,然后对他们的种种行径指指点点,大肆嘲笑。
另一些人认为,即使诸神的伟力无暇顾及凡人夜里辗转的小事,但梦作为世界组成的一部分,一定也代表着某种预兆。
在大分裂之前,在帝国上流社会中曾有一些贵族青年有过一段失魂落魄的时期,他们每天昏昏沉沉,连吃饭和美人都提不起兴趣,就算是男妓也不能让他们另眼相待。每天就是喝点酒,然后出门散步,或者直接昏睡在床榻上度过一天。
在那时,关于隐居在远方荒岛上的女巫的传闻曾大受欢迎。有人说,是因为皇帝的大竞技场竣工(实际上当时只建了三层),这些贵族身体里流淌的神话祖先的血脉受到呼唤,籍由他们后辈的身体重返世间,要重新完成一遍他们那些伟大的功绩,而帝国周边已没有古代那样巨大传奇的怪物可杀,这些英雄的魂灵无处试炼,只得悻悻而归。而贵族子弟们也因此失魂迷惘。
"似乎在那荒诞梦境泡沫下蕴含着魔鬼的引诱,天亮前在内心中埋藏的黑暗冲动在梦境中显露,超我和道德在梦里遭受一轮游一轮欲望的冲击,有人能保持初心不改,有人却羞愧难当。凡人很少会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朦胧的幻梦之中,所以往往不能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梦境。因此,在各路神话传说中,梦境都是神明考验凡人的好地方。"
这是塞拉西皇帝时期的学者对过去这些频繁发生的梦境的议论。
"虔诚者"塞拉西皇帝在后来把这些贵族的失能形容为"赫尔墨斯的金币把戏",认为这些人罹患上了一种"集体神经官能症",他直言;"这些人太闲了,我们的休闲时间越来越多,金币越来越多,却缺乏好的文艺作品来消磨时光,于是无所事事的灵魂便受到了赫尔墨斯的捉弄。"
而他的儿子"航海家"努卡思皇帝用他那颗聪明的头脑从另一个更加科学的角度探讨了这件事,他认为这些贵族失魂落魄的罪魁祸首不是什么祖先或者女巫,而是他们所使用的酒杯。
皇帝在一份手稿中写到:
"他们用的那些酒杯制作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铅和一些其他元素在整体中所占的比例不对。而出于人道主义,我并不愿意让侍从去做这样或那样的证明实验。于是,我们用了一些农场买来的家猪来开展实验,我们尽力用当时的工艺复原了一批杯具,而即使是用那些杯子喝水的家猪,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至于那些女巫解梦的传闻,不过是"依靠火山口冒出的迷烟和话术做的事罢了"
而龙娘,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她大多数时候都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而能控制自己在梦境中的身体和思绪。
就拿冬眠的时候来说,别人只当她是睡了一个长觉,但龙娘却是在梦境里过了好几个月。至于梦境的内容嘛……
"在巴塞丽莎总去的那间书房里的第二个书架上,有一条无人问津的蓝色项链。"
巴塞丽莎神情惊奇,以为龙娘觉醒了什么超能力,用戳了戳旁边坐着的佐伊的肩膀。
"我有过这么一条项链吗,记不太清了"
"我去看看"
佐伊站起身。
不一会,她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些得意,说出了结果
"书架上根本没有这样一条蓝色的项链,桌子上倒是有,不过是红色的,形状和颜色都对不上"
"你的梦根本不准!"
"你还真去了!哈哈哈哈"
龙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蓝色的项链,她不会受到赫尔墨斯的把戏的影响,但是会被自己的把戏逗的开怀大笑。
"(▼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