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龙娘也堪称国都里数一数二的贵人了,尽管出于种种原因(例如要完成巴塞丽莎和佐伊安排的给龙娘积累宝贵学识和经验的学业任务,培训一些宫廷礼仪和仪态,还有最重要的长身体的冬眠),她在先前并不会总在王城里如同那些剧作家或演讲家那样到诸如大竞技场,中央街道等各处地点为宣传自己的作品或者观点而抛头露面,或是有波斯血统的名叫美狄亚的宫廷教师那样裹着面纱在繁忙的港口处吹着海风东张西望教人议论,尽管这位女人的目的只是怀念一下自己的故乡,并不是什么像警惕的旁人所想的那般做间谍来打探帝国情报,探寻港口虚实,再把发生在亚历山大港的事情到首都重演一遍。
城中很少人能有幸一睹这位佐伊殿下的独生女,巴塞丽莎最青睐年青贵胄骑兵的风采。尽管她已获得伙友骑兵称号,但还未举行受勋仪式。见过这位尊贵同僚的伙友骑兵们都知道她有两下子,在武义方面并不是什么乏乏之辈。剑术中近身缠斗之类的技巧也许需要再加打磨(她更喜欢把别人连人带剑一起扔出去),但也一板一眼,进退有据,可以看出基础牢固,师从名门。毕竟佐伊也是出生于远近闻名的战士家族,对于剑法训练自然很有一套,更别提让无数剑士趋之若鹜的家传剑术,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其中精妙,不可胜言。
巴塞丽莎的这些伙友骑兵里,有的是无缘继承大额财产,却天赋绝伦,凭剑术闯出一片天地的贵族次子或者三子,有的是在地方长官举荐下加入普天之下最尊贵宫廷的边疆豪杰,有的是在重重考验中证明了自己的忠诚的北海雇佣兵,转正签了这一份满含荣耀的无期合同。
他们中有人曾击败过帝国一半的竞技场冠军,一度成为上流阶层和押注的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曾独自仗剑在夜里捣毁一个祸乱地方的强盗窝点,而被村民和镇民视为救星,有人曾徒手格杀猛兽,甚至从常人想象的怪物面前全身而退,在身上留下了令人惊叹天神如此眷顾的伤疤。
但这些伙友骑兵们却没人敢说能在力量的精巧控制上稳压龙娘一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凭双腿把座下的骏马夹出悲鸣,而又不至于伤到它的肋骨。可惜巴塞丽莎并不让龙娘去驯服那些三四个人才能制服的叛逆烈马,怕她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尽管凭龙娘的自信从马上摔下来的几率对她来说小之又小。
似乎她的肌肉这种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又或者龙之精血或气息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锻炼才能进一步成长,尽管龙娘现在就能举起两三个男子才能搬起的重物,但她仍然会很快感到疲劳,就和她戴着那顶有些沉的金盔脖子会累一样。所以龙娘使用的武器和甲胄除了外表华美了些和寻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重量也是正常的重量。毕竟,疲惫是战场上的大敌。虽然朝廷不指望贵人们冲锋在前,亲冒石矢,很多时候都是在较为安全的地方坐镇指挥,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之下。战场上的贵人的不幸身陨,从古至今对帝国部队都是极其强烈的士气打击。"勇敢者"福卡斯皇帝就是凭借着这一招"斩首战术"击败了无数单打独斗比他强的多,军队也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的对手,在内战中获得重重胜利,最终结束了大分裂以来四分五裂的局面,凭借赫赫武功和和后代继业者们与民休息的国策再造帝国。
强大的筋力无疑是任何使用武技立身的战士所梦寐以求的,何况是在不断成长的筋力,似乎只有那些在神话里通过诸神的苛刻试炼的古代英雄才能得到。假如让他们得到了这种力量,那自然踌躇满志,要去做出一番事业,在世间闯出自己的名堂,在史策上留下自己的名姓,联姻或羞辱那些老牌的豪门,得到贵人青睐平步青云,为后代建立家族基业。
但龙娘有时却会为自己的成长中的力量感到苦恼,担心她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如果它再进一步增强达到非人的地步,可能会伤害到那些侍女……当然,可能让听到这个理由而含情脉脉的侍女们失望的是,苏帷殿下并没有这么慈悲,她只关心佐伊和巴塞丽莎这两个抚养自己长大的女人,而侍从们,只要保有地位,便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在那双属于龙的像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里,也蕴藏这龙类对这世间万物特有的冷酷无情,如果你没有激怒它们的话。
苏帷能想到保护侍女的唯一理由就是,她们是巴塞丽莎的东西。伤害她们会让爱的人伤心,哪怕是无意的。
她的脑中浮现出了自己不小心将侍女脆弱的手腕拧断的画面。
也许要朝佐伊要点能帮助我限制力量的东西?
龙娘一边听取着队伍主管对于临时加入的狩猎计划的统筹陈述,一边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