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另一边的帝国阴谋势力如何谋划,自从吸取了来自密特拉修会的变形者的能力,当遇到突发事件激发怒气时,龙娘在这个帝国衰落的黑铁时代原本处于"节能"状态的身体,会在几个呼吸间快速生长为少女的姿态,和龙萝的样子相比,少女的姿态肯定是更适合战斗的。就拿甲胄来说,王宫里可没有以战斗为目的给幼女体型设计的铸铁甲胄,毕竟没人想过有什么小女孩能穿上那么重的东西随便走两步,甚至去和人舞刀弄枪。对于身体的变化,苏帷自己欣然接受,长的高一点除了耗能更多之外对她没什么坏处,但是却苦了她身上的衣服了。
本来身上穿着的纱裙已被骤然生长的身体撕裂,苏帷感觉腰上好生勒着,好像穿了什么束腰,会让寻常女子感到喘不过来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总之上气不接下气。
顶着银角的少女皱着好看的眉头,密如黑梳的睫毛衬得她的眼睛好像落在森林里的太阳,她深吸一口气,自肚脐用力,那腰上缠着的布料便被崩开了,衣裙恋恋不舍的从这位美人的身上离开,去亲吻她的脚背和绣花的地毯。
赤身裸体不会让苏帷感到尴尬,巴塞丽莎为她洗澡时曾对女儿的身体惊叹不已,她对自己美丽的身体也很是骄傲。但是自小宫廷中人对她屡加劝诫,她也就放弃了天体而行的打算。美丽的阿芙洛狄忒会对她这样的美人遮掩身体而落泪。
在宫廷的混乱中赶来的第一个人不是侍女,而是龙娘的老师美狄亚,一个波斯化的希腊女人,尽管有迹象显明她家祖上曾是帝国境内的贵族,但大多数人还是都把她当外国人看待。
这位宫廷教师带着紫色的面纱,漏出风情万种的美丽眼眸,手腕和脚踝上随她的一举一动叮当作响的银铃显示出无限的异国情调,如果教不明底细的人看到她可能以为这是宫廷请来表演的一位有名的舞女。
她一手拿着装着各种应急药物和绷带的箱子,另一只手执着一把细长的金色刺剑。举止端庄步态轻缓。
她原本在西侧的书房琢磨着关于苏帷的事,巴塞丽莎有些担心苏帷的变化——和变形者的主动控制不同,苏帷好像并不能完全消化掉这种能力,她的变形完全是被动的。凡俗的医生自然解决不了这件事,于是巴塞丽莎件事交给了美狄亚,因为佐伊的关系和这些日子的观察,巴塞丽莎对于美狄亚也有些信任了,不是信任这位魔女的为人,女人的直觉在某些地方准的可怕,在侍女收拾的衣物,珠光宝气的头饰等种种蛛丝马迹中,她感觉美狄亚对自己女儿生出了某种觊觎之心,这曾一度让她动怒,得益于蓬勃发展的剧作业和十分宽松的新闻审查环境,有关宫廷的谣言和小道消息已经够多的了,她可不想有朝一日在宫廷里再搞出个什么师生恋的丑闻。尽管帝国宫廷一向以关系混乱闻名。别忘了,关于龙娘的来历,佐伊殿下可是有一个骑过龙的绯闻。
尽管巴塞丽莎曾经动过要把美狄亚赶出去的念头,但美狄亚摆弄魔药的才能和苏帷的态度又让她有些为难,毕竟龙娘在私下里从未表示过对这位宫廷教师的不满,要按自己的主观好恶更换教师又让巴塞丽莎觉得有些对不起女儿,毕竟也没几个老师能和龙娘相处这么长时间,万一龙娘要她给个说法,她总不能说:"因为你太人见人爱了,所以我怀疑你的好老师爱上了你"。巴塞丽莎作为第一公民,还是相当有民主精神的,她从来不是个独裁者,不会对自己身边的人独断专行。
最后还是佐伊殿下打消了她的念头,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女人是佐伊的笔友,被自己的闺中友人一封书信招揽过来代替德高望重的教士和学识渊博的学者来当龙娘的家庭教师的,这个老师想和学生搅在一起的烂摊子也应该让穿紫裙的佐伊来收拾,巴塞丽莎头疼起来,隐隐有逃避的心思。
佐伊殿下不负众望,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古老的东方有句古话叫做"贪生忘克",正是描述了人和身边诸多事物的关系。当杀死仇人和救活儿子这两者摆在一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大多数人都会抛弃前者选择后者,"虔诚者"塞拉西皇帝也有言:"文明人对失去更敏感"
按照这条原理,她成功把巴塞丽莎的焦虑勾了起来,让她忘掉了美狄亚的威胁,她指出了龙娘本身的问题,自从吞食了变形的力量后,她本身的形态便不太稳固。在宫廷中还好,通常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在其他的某些场合,这种不受控制的力量则会给苏帷自身带来危险,比如在骑马时突然变小,脚够不到马蹬,又比如在狭小的阁楼突然长高,弄伤自己的身体。
令人沮丧的事,帝国在这方面的研究可谓是硕果难存,凡俗的医生很难想出除放血催吐均衡四体液以外什么有用的法子来解决龙娘的问题。但美狄亚对草药和神秘学的才识恰恰能为她所用。
宫廷里的大人希望有什么魔药能把她的身形固定下来,经过这几天的潜心研究,美狄亚有了些眉目。就像故事里的不少女巫为了诅咒某人都会那个不幸的受害者的一些贴身之物,比如头发,这份不变魔药里面的一部分材料就是那位"地牢"里的变形者的头发。之所以把地牢两个字加上引号是因为那不是什么寻常脏乱差的地牢,而像是一间正经的卧室,里面的人吃着体面的食物也有体面的衣服穿,只是失去了自由。变形者被圈禁起来,没有得到那些在暗地里和帝国为敌的人的往常待遇,就是因为当权者觉得她除了明正典刑震慑宵小外还有一些别的用处,事实上的确如此。
食君之禄报君之恩,尽管下克上在帝国并非没有前历,但忠诚仍然是教国王和领主们爱不释手的美德,君不见多少雇佣兵为了金钱献出自己的忠诚,他们有些人来自寒冷的北海,有些人来自高卢的平原,有些人来自说鞑靼话的草原。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以帝国人自居,但仍然认为自己是皇帝忠心的臣子,至少在金币充足的情况下。
美狄亚担任宫廷教师,尽管她不以帝国人自居,但巴塞丽莎和佐伊待她不薄,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宫廷里的半个臣子。更何况,还有个苏帷。
听到了宫中呼号的动静,美狄亚当即决定履行臣子的义务。假如龙娘那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任何一道伤痕 ,她都会感到心痛不已。
看见宫廷里最重要的三个人待在一起,让她心下稍安,佐伊殿下很镇定的提着剑,巴塞丽莎显得有些狼狈,少女样的苏帷披了一件白色的小羊毛波浪纹斗篷,黑色的直发又长由细,自肩部垂下披散在斗篷上,像贵族小姐写信时留在白纸表面蜿蜒的墨迹,娟秀而轻灵。
这有些敷衍的作态瞒不过美狄亚的魔女眼睛,美狄亚知道她又变形了,她清楚的看到这位殿下里面什么也没来得及穿,可惜上身的斗篷网眼太过纤细,只能让里面的细腻肌肤若隐若现,幸好斗篷的长度盖不完下半身,让雪白光滑的大腿裸露在外,大尾巴更是不加掩饰的像秋千在空中一荡一荡,见到美狄亚过来,那根尾巴便弯曲着前段摇了摇,像是在说"老师好"一样,令美狄亚的脸上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