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颠簸,成了永无止境的酷刑。
法丽娜醒过来有一阵了,意识先于身体复苏,随之而来的是每一寸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哀鸣。她被横搭在马背上,腹部顶着硬邦邦的马鞍,每一次马蹄起落,内脏都跟着狠狠一震,颠得她头晕目眩,几欲呕吐。这已经足够糟糕,可偏偏身上还压着一个人,一个将她的身体当做肉垫、毫不客气地把全部重量交付给她的人。
那重量并不算沉甸,但在这种境况下,任何额外的负担都是压垮骆驼的稻草。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一根手臂粗细、覆盖着冰凉坚硬鳞片的东西,正沉甸甸地耷拉在她的大腿上,甚至随着马儿的步伐无意识地微微滑动,鳞片边缘刮擦着本就破烂的裤料,带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是……尾巴?
她不舒服地,极其轻微地扭了扭身体,试图将那诡异的物事从腿上挪开。然而徒劳无功,那尾巴随意搭着,对这个虚弱的人来说却好似有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她虚弱挣扎的结果,只给自己带来一阵清晰的钝痛。
“嗯……”
一声慵懒的鼻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漫不经心。法丽娜立刻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位将她掳来的刺杀对象,似乎刚刚小憩醒来。她能感觉到压在她背上的身体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本就不堪重负的腰腹又往下陷了几分,差点让她一口气没喘上来。
“别乱动。”
少女稚嫩的声音在她背上响起,语调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与此同时,一只微凉的手落在了她的后颈上,指尖顺着她脊椎的线条,极其缓慢地向下滑去。那动作不带任何猥亵的意味,反而更像主人在抚摸自己所有物的皮毛,检查着肌理与骨骼,充满了掌控感。
法丽娜咬紧了下唇,屈辱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她能感觉到那指尖划过的地方,皮肤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栗粒般的细小疙瘩。
随即,法丽娜感到腰腹间一松,那根几乎要勒断她骨头的粗糙绳索被解开了些许。并非出于怜悯,仅仅是因为这绳子硌到了背后那位娇贵的身躯。
绳索略松,呼吸总算顺畅了一点,但大腿上那根尾巴的存在感却因此变得更加鲜明、更具压迫性。
马儿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踏过一片碎石滩,蹄声变得清脆而杂乱。萨娜被颠得视线模糊,只能从马颈的弧度看到前方似乎是一条干涸的河床,两岸是风化严重的嶙峋怪石,在逐渐西斜的日光下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这里绝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条官道,甚至不像是还有人迹的地方。
怪物似乎完全不在意方向,她甚至又往后仰了仰,将更多的重量交付给女人,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法丽娜的腰侧,另一只手……则抬了起来,指尖轻轻点在了女刺客的颈动脉上。
那里的皮肤薄而敏感,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和指尖的微压。
“好好给我当枕头。”怪物的声音很轻,“不然我揍你”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法丽娜的心脏猛地一缩,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洞穿喉咙。但那手指只是停在那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就在这时,搭在她腿上的那条尾巴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呃!”法丽娜猝不及防,痛哼出声。那力量大得惊人,她觉得自己的腿骨几乎要被勒断。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之前的屈辱、愤怒、甚至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渺小和可笑。她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地颤抖着,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
背上的怪物似乎很满意她这种反应。她不再说话,只是重新躺了回去,将法丽娜的身体当做最舒适的软榻,甚至还惬意地叹了口气。
那条尾巴依旧盘踞在法丽娜的腿上,鳞片的冰凉透过大腿薄薄的衣料,直抵骨髓。
马儿驮着她们,不辨方向,踏着夕阳的余晖,慢悠悠地走进了河床深处那片愈发浓重的阴影里。仿佛走向一个已知的、绝望的终局。
法丽娜闭上了眼,不再试图挣扎,也不再抱有希望。在这无边的颠簸与永恒的禁锢中,唯一清晰的,只有腿上那沉甸甸的、属于非人异类的重量,以及颈侧那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正在缓缓凝固的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洒了下来,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女刺客的反派想像(虽说体验的确就是这样)苏帷是感受不到的,她之前费劲回忆以前自己赶来的路线时,一个念头闯入了她的脑海,告诉她不如让马儿自己跑,反正有老马识途的故事珠玉在前。于是她便听从了直觉的指示,双手松开缰绳,把女刺客柔软的身体当做靠枕,仰面躺在了马上。
为了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在没有侍从伺候的艰苦条件下,她屈尊把女刺客腰腹上的绳子解开了些,以免粗硬的绳子搁到自己。
希望醒来之后就直接能看到巴塞丽莎吧,苏帷反肘在女刺客身上一顿乱摸,睡觉之前要用手指给靠垫熨平一样,本来是侍女干的活,现在她只能自己来做。说了几句话,然后再次安心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