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两三道黑影闪过教堂的穹顶。
“哐啷。”
梅尼卡神父望向声音的源头处，教堂金碧辉煌的圆顶不知何时被歹人砸了个大洞。
一片片似乎速度还快于音速的碎片落到他的身旁，梅尼卡来不及收敛自己眼中诧异，脖颈便传来一抹寒凉。
“噗呲。”玻璃划破血肉的声音响起，一朵娇艳的血花在周边的侍从惊愕的目光中绽开。
“有刺——”侍从们惊恐地喊道，下一秒银白的剑身就从他们的后背穿过了他们的胸膛。
“任务完成。”开口的是位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他看着用玻璃割开梅尼卡神父脖子的黑袍人。
眼神说是打量，更像是审视。
首领的身材变了，变得更加纤细和苗条了，她的袍子更宽大了，虽然她现在还未解开过黑袍。
不过，仅凭首领的下颚还有脖颈，便已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咽了口口水，垂下脑袋，眼里闪过几丝逾越的神色，像试图弑君的臣子，忽然对女皇见色起意。
莫妮卡尽管带着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亦能看出她瞳孔中的冰冷与失望。
她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望向那尊高大的圣母像。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那里。”莫妮卡喊道。
鼓掌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响起，鼓掌者充满自信，他坐在圣母像的头上，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不停碰撞。
鼓掌者一只手压住头顶的白色圆帽，另一只手拽住白色礼服的一角，从圣母像上跳下，只溅起浅浅的灰尘。
“我很欣赏你，莫妮卡小姐，明明知道梅尼卡神父是‘计划’的重要角色，还敢来暗杀他。”鼓掌者戏谑而自信地说道。
“你觉得我会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他么？”鼓掌者拉开他的白色礼服问道。
下一秒，死去的神父变成一滩腐臭的烂泥，夹杂着几朵花瓣和一块月亮形状的灰色石头。
鼓掌者投掷出一张黑色的扑克牌，“joker”，那张扑克牌高速旋转着飞向莫妮卡的面具。
“我以异能管理局调查员‘小丑’布鲁格的身份宣告，你被捕了，莫妮卡。”
布鲁格很想欣赏一下那位千斤小姐被道出身份后的错愕和恐惧了。
布鲁格看来，她故意买很宽松的袍子，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她臃肿的身材，营造一个神秘莫测的美人形象。
虽不知她是如何伪装她的那层双下巴的，但她属下的反应已经足够让布鲁格兴奋了。
那是质疑和难以置信，是的，在接手柏尔提供的资料前，他也不敢相信，名动京城的“蝶舞”的首领是莫妮卡。
就让他撕下她的遮羞布，让她的丑态暴露无遗，让她死前也满含不甘和怨恨死去吧！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小丑，只是他们藏得很深，将他们的假面撕下，让他们变成他们原本的模样。
这太有意思了，不是么？
蝶舞的二把手，维鲁斯，也同样是一个十足的小丑，合作？哈哈哈哈，那个死体层的狐狸的心脏他也很感兴趣。
他料定莫妮卡短时间内不能消化它，所以她最多也只是以太层而已，不可能是死体层的他的对手。
更何况，他还有双重保险，其中一重，是莫妮卡身边的那个背叛者。
莫妮卡并未有太大的动作，她只是将头一侧，想用最小的动作避开布鲁格的飞牌。
她侧身的同时，与远处无动于衷的维鲁斯对视一眼，她的四肢变得滞涩，像灌满了铅。
是“迟滞”。
自从那位先生提醒后，莫妮卡便留了一手，她早就在袍子里藏了一根针。
维鲁斯的“迟滞”，能够让人的行动变得缓慢，但只要受到疼痛，就能缓解大半，莫妮卡用力一捏。
针尖刺破她的拇指，她堪堪避开了布鲁格的飞牌，但飞牌还是在她的面具上留下一道划痕。
随着一声脆响，她的面具碎了，那张只有下巴的画正在被画家一点点的添上五官。
展现在众人跟前的，是一张美丽高贵的脸蛋，在月华的照耀下，如一只起舞的蝴蝶。
维鲁斯愣住了，布鲁格也愣住了，所有人的思维短暂地被禁锢了，这是莫妮卡？
莫妮卡明明是一个丑陋的肥婆才对，眼前这位丽人，怎么可能是莫妮卡？
维鲁斯后悔了，他后悔找到布鲁格，两人一同伏杀首领，这样美丽的人儿，他可舍不得动手。
原先质疑和难以置信的“蝶舞”成员也逐渐变得自信起来，他们担心的事情显然是多余的。
首领的嗓音那般悦耳，她又怎么可能是莫妮卡呢？他们的首领是位美人，这绝对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布鲁格挑了挑眉，以此掩饰他的诧异，看来柏尔那家伙的情报还是不可信，真是可笑。
什么人也能进入军情三处了么？如此低级的错误。
布鲁格已经不在乎柏尔的资料是怎么详细地分析莫妮卡和“蝶舞”首领的相似处了，反正，他也不相信这是莫妮卡。
布鲁格像海浪般舞动他的右手手掌，如绅士般向莫妮卡行礼，“你好，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刺耳的破空声和他儒雅的嗓音却完全相反，他衣服的后颈猝然射出一张红色的小丑扑克。
莫妮卡之所以是“蝶舞”的首领，可靠不了脸蛋，靠的是她强大的武力和杀伐果断的手段。
布鲁格很快落入下风，他多次用眼神暗示维鲁斯动手，但那家伙却如石雕一般杵在那，一动不动。
“该死。”布鲁格原本温和自信的五官瞬间变形，变得面目狰狞，“这是你们逼我的！”
同时他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维鲁斯，等着吧，他会把维鲁斯那个叛徒一起杀掉，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布鲁格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段动手，正是因为现在是满月。
而他的体内，有一丝稀薄的狼人血统，在这个时间段，只要他足够愤怒，他就能化身为狼人。
棕色的毛狂野地从他的皮肤中钻出，嵌满他的全身，他的指甲和肌肉飞速增长。
正当他要抬起头吼叫一声，完成狼人化时，他的四肢竟不受控制地跪伏下去。
在月华之下的莫妮卡，显得格外诱人，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都同样诱人。
让他生不起对她动手的心思，糟了，是她的异能。
维鲁斯那个混蛋明明告诉他，莫妮卡只是强化了体能的以太层罢了。
该死的混……
布鲁格抱怨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发散，他便在莫妮卡的身上，看到了一整个月亮……
坑坑洼洼的，黑色的满月。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涣散，心智片刻间就被摧毁，他如一个痴傻的孩子，口中流淌着口水。
“哈哈……不可能。”布鲁格单调而痴傻地重复着一句话。
布鲁格见到了一具长满棕毛的无头兽人的身体，而他的世界正如那轮诡谲的圆月，不停扭曲和旋转。
布鲁格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圣母像背后传出一声惊叫，肥胖的神父惊惧地捂住嘴巴。
下一秒，他就被殷勤的维鲁斯杀死，用剑挑着他的残躯到莫妮卡面前邀功。
“这次，任务完成了。”维鲁斯不自然地笑，笑容下藏着心虚和狂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