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很多人说你们徇私枉法，但我不这么认为。”灵均抛出一个很简单的话术，以此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像你们这样的城管，在很多时候其实商人们的保护神，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
灵均猜想眼前这位叫柏尔的女士应该会喜欢被夸赞，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灵均知道他还未取得对方的信任。
在看到对方证件的时候，他不止观察到对方的姓名，还有对方脸上那浓重的黑眼圈。
那是长时间熬夜积累的，也就是说这位城管小姐缺乏休息。
灵均有条不紊地从橱柜里取出几颗咖啡豆，将其研碎，城管小姐的态度在一众城管中是较好的。
她并没有趾高气扬，只是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灵均的一举一动。
“要放糖吗？”灵均挑起额前垂落的青蓝色长发问道，这是前不久一位被他医治的种植园的员工送给他的饮品。
对于提神醒脑这方面的效果极佳，比起传统茶叶的清香，这种名叫咖啡的饮品更多的是醇香。
“可以。”女人很放松，好像在自己家一样，她将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阖上双眼揉着太阳穴。
灵均端着两杯咖啡，走到柏尔跟前，将加了糖的那一杯推到对方跟前，“我想，比起咖啡你更需要的是休息。”
“嗯……”柏尔敷衍地应了一声，她刚才一直在用她的异能探查这件房子和店主人。
是的，闭上眼睛，她便能看见一些看不到的东西，就如同蛰伏在黑夜里的蜘蛛一样。
感知会如蛛网一样蔓延向四周，但相应的是她的脑袋会感到钝痛，这也是她经常揉按太阳穴的原因。
“你的证件呢？”柏尔睁开眼，啜饮一口咖啡问道，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把控之中，她确信咖啡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藏匿在阴影中的一条条爬虫，还有被一团黑雾隔绝了的二楼，她竟一点也探查不到有关上面的信息。
除非，上面有亡海层的存在，而店主人身上也许有什么能屏蔽她感知的东西，她总觉得看不真切。
“别急，我是一名医师，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体内的毒素正在逐渐积累。”灵均指的是长期熬夜导致的皮肤黯淡和老化的可能性。
第一句话当然是危言耸听，倒也不完全是。至少要给她制造压迫感，一些比喻正合适。
“它会一点点的摧毁你的身体，窃取你的容貌，让你变成一个迟缓的老人。”灵均继续忽悠道，毕竟熬夜确实能加速衰老。
像这样很在乎自己的身段的女人不可能不在意的，对方一定会想知道后续。
柏尔空闲的左手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查看她右肩的伤口，但及时停住了。
她深知这是她的秘密，她右肩上的伤口，被一个黑色的未知生物袭击而导致的溃口。
也许店主人是瞎猜的，她并不能就此失去主动权，柏尔将咖啡放下，装出无所谓的模样。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着怎样才能快些下班。”柏尔的回答出乎灵均的意料。
她接着说道，“最近在某个教堂发生了一场性质恶劣的凶杀案。”
灵均的脸上并未出现她想要的表情，她也故意将她的姓名泄露给灵均，但灵均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那么，如果她假装推理错误，能不能捕捉到对方眼神里的一闪而过的喜悦呢？
“我们初步怀疑是‘交换杀人’，也就是两个人交换了他们要杀的目标，这样就看不出任何动机。”
“实际上，我也只是奉命调查，毕竟我很长时间都没休息了。”柏尔装出抱怨和疲惫的语气。
她在扮演一名因为突然出现的杀人案而被迫加班的“城管”。
“虽然你们没有什么嫌疑，但还是一样的，出示一下证件即可，早些配合，早些结束。”柏尔不相信灵均在这里开店，没有人来查证。
那么，灵均是用什么手段来避开一次次的检查呢？
答案可能就藏在无法被探查的二楼，未知，也就代表危险。柏尔并不会贸然行动，只是悄悄用余光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灵均有些不明白对方的脑回路，难不成，这衣服刚好是小了尺寸，而不是柏尔刻意为之？
于是他接下对方的话茬，“是么？那你应该很疲惫，我这独门的医术恰好可以缓解疲劳，顺便还能美容。”
“至于证件，我已经交给相应的机构办理了，只是一时没有批下来。”
柏尔自然不会相信灵均的鬼话，如果她所料不差，接下来灵均就会用他惯用的把戏，像糊弄那些城管一样，将她糊弄过去。
其中的端倪，也许便是他这所谓的“医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馆，和那些虫子都很奇特。
柏尔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灵均，“嗯？”
柏尔侧过头，望向门外路过的一位相貌平平，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的路人，转过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那所谓的医术吧，正好我也很累。”
柏尔这么自信，完全是因为门外有她的眼线，再加上她有一枚能够随时脱身的月亮符石。
正是前不久梅尼卡神父被第一次杀死时，在原地留下的黯淡的符石。
倘若能量充盈，月亮符石会呈现出蓝色，能够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灵均走到柏尔的身后，将他的双手放到对方的肩膀上，作为一名蛊师兼医师，灵均很轻松地就感知到对方体内积攒的大量阴气。
“看起来你经常在黑暗里工作，而且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灵均随口一问，因为只有长期的晚睡，才能在体内积累如此多的阴气，这也不失为替他立一个医术高明的人设的手段。
柏尔并没有愣神，只是神色自若地将她的帽子取下，放到桌上，撩拨一下额前的长发。
“不错。”柏尔回道，“我确实是‘三处’的人。”
看来她的身份暴露了？军情三处，和其他八处不同，他们是直属于陛下的特务机构。
对方相当委婉地告知了她真相，那么对方又是从哪看出来的？是她那件紧致的城管制服？
但他似乎没有强烈的恶意，否则不会现在还不动手，除非对方是想和她谈判。
现在，既然已经敞开天窗说亮话，那不如问问他是如何看待这次的刺杀吧，以及他的态度。
“你觉得为什么有人会去杀害一个普通的神父呢，或者说，你怎么看待这个被刺杀的神父？”
灵均完全理解柏尔的所作所为，他也早就预料到对方也许身份不凡，但是那个“三处”是什么东西？
至于现在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想要从他这取证，或者得到一些思绪。
所谓的神父，其实也就是这边的一些道士或者和尚。
灵均斟酌一下，“柏尔女士，你的地位应该不低，那么你又是否确信你完全看透了宗教呢？它涉及了很多的利益。”
“宗教有时并没有那么单纯，你所说的神父，说不准是上位者的一枚棋子，以此来控制下层的百姓，当然，这是一种阴谋论。”
灵均趁对方在思考他的话的时候，示意银月蛛行动，人一旦开始思考某件事，便是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银月蛛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对方的脖子上撕开个小口，钻进去。
银月蛛的腺体会同时分泌一些麻醉药物，那么，柏尔是察觉不了的。
灵均望着对方脖子上的一个蠕动的小点，勾唇一笑，看来一切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