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看着一动不动的柏尔，先是手上停了动作，见对方毫无反应才轻咳一声。
柏尔杵着脑袋，没有丝毫响动。
“帮我办一份身份证和营业许可。”灵均压低声音，在对方的耳旁说道。
这样柏尔的潜意识里就会被种上帮他办身份证和营业许可的想法。
灵均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城管被他种下蛊虫后，还能维持住身形，而不一整个栽倒下去的。
灵均还想观察柏尔的怪异情况，柏尔猛然坐起，像做了噩梦惊醒的女孩。
她嘴唇微张，向外吐出一口温热的香气，胸口有节奏地起伏，衣服虽然小了，但质量还行，并未撑破。
柏尔伸出手拭去额头不明显的汗珠，顺便将棕色的发丝撩到后方，露出光洁的额头。
若不是她的心理素质远超凡人，说不准现在也未必能回过神来。
她低下头，生怕自己直视到灵均的脸庞，和那伟大的存在对视，她恍如隔世。
但从门外还未完全路过店门口的手下来看，现在并未过去太久。
这是一次威慑，也是一次奇遇。
她也许是唯一一个到达了“亡海”还能活着回来的人类。
那里的景象，怎是诡诞能说得清？她看见不少扭曲的类人形怪物，驾驶着人脑袋做车轮的马车。
还有将自己的脑袋取下来，如流星锤般把玩的无头身体。
露出半具骸骨的女人，脑袋诡异伸长的妇人……
不过，也不全然是坏处，她因为长期使用异能导致的头部钝痛感消失了。
只是那只亡海中的银白色的蜘蛛，缩小后钻入她的脖子，祂也跟着降临了？
柏尔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隐藏在发丝下的脖颈，果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创口。
这只蜘蛛和店主人是什么关系？准确地说，将她送入亡海的人，正是这位青蓝色长发的男子。
奇怪的，陌生的，毫无任何资料的店主人。
光是能将人送入亡海，这一点就足以轰动世界了。
柏尔不敢再多停留，她站起身，望向前方的落地镜，镜中的她满脸恐慌，右额头上多出一个泛着荧光的银色蜘蛛的图案。
店主人正打量着她的脸庞，对方目光停留的地方，恰是她额头刚多出来的那个银色图案。
店主人的脸上是满意的神色，这一切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包括她遇到的那只蜘蛛。
那虽然不是正神，但祂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比起一万个她更加恐怖，比一万个死海层更恐怖的，那只能是神了。
店主人之前所说的，对神明不敬的话，现在细思极恐，包括祂所提起的宗教的事宜，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柏尔虽知道灵均没有恶意，但心中的恐惧感还是让她不敢多停留。
“抱歉，我……有些事情，先生。”柏尔扭捏得像个女孩，或者刚入职场见到上司的小白。
见柏尔如此反应，灵均心中暗喜，看来事成了，于是他吩咐道：“别忘了我说的东西。”
柏尔如遭雷击，这位未知的恐怖存在，要借助她的力量，来影响世界。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店门，但她的双腿还是不住的颤抖，牙齿在她的极力遏制下，才没有打架。
她恐惧着，但仍然还在思考着，她是“军情三处”的处长，肩负着国家安全与维护君权的重任，不能就此退缩。
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得通，莫妮卡为什么能一夜之间变美，甚至还能杀死布鲁格了。
因为莫妮卡与她一样，也是这位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她慌着离开，全然没注意到，她来时戴着的那顶巴拿马帽，现在正搁置在灵均的桌子上。
灵均摩挲着下巴，看着柏尔远去的背影，心中纳闷，为什么柏尔既像是中蛊，又不像的样子。
她在害怕什么？
灵均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柏尔知道她下蛊了，所以慌忙逃走？
不可能，柏尔的腰间别着这个世界的新型武器，与火铳类似的东西，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她是可以立即攻击他的。
真是奇怪，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
灵感乍现。
灵均明白了，这是一场思想的启蒙，他不信鬼神的观点在中原也是相当震撼的。
这位叫做柏尔的女士，被他新颖的观点吸引到了，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所以才会表现出这幅模样！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灵均点头，才发现那位女士的帽子放在他的桌子上，一时忘了拿走。
柏尔在撤离时，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扑鼻的香气充斥她的鼻翼。
柏尔闭上了双眼。
是莫妮卡？错不了，是她。
莫妮卡的后背，果然也有一道黛蓝色的图案，是一只蝴蝶。
倘若刚刚柏尔最多觉得灵均只是与这银白色的蜘蛛是合作关系，现在就全然不这么认为了。
莫妮卡背后的蝴蝶图案，与她藏在前额的头发中的蜘蛛图案，如出一辙。
祂们与灵均其实是从属的关系，史书中也从未记载过有这样的神明，除了预言中记载的，那位“隐者”。
灵均拿起柏尔遗忘的帽子，摇头晃脑地叹气，下次柏尔来的时候，还要取她的帽子。
这样就避免不了和她多聊几句，假设这次的银月蛛种得很成功，那么柏尔会忘记他们这次见面。
那又该怎么解释这顶帽子呢？麻烦。
“先生。”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将灵均吓了一跳，他有条不紊地将帽子放下，抬眸望去，门口恭敬地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美人。
灵均认出来了，这是莫妮卡。
那个被“噬情蝶”改造的千斤小姐。
莫妮卡站在门外，表情古井无波，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这位先生的打扮很奇特，让他戴上一顶这儿的帽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也用不到这顶帽子。
除非，这顶帽子不是他的……
莫妮卡注意到桌上残留的一缕棕色的发丝，再回想起刚刚路过她身旁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虽穿的是城管的制服，但她却未在名单上见过这副模样的城管。
再加上对方的发色，与这顶帽子旁边的发丝，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想。
刚刚那个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军情三处的情报贩子，柏尔。
“你遇到了麻烦？”灵均放下帽子，简单活动一下筋骨。
